在五指快要覆盖周全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一掌蓄积满气运的千千结,在不触碰到他的情况下,将他一掌拍飞。
力道很足,气运很强。
与此同时,我那一招万尺成规正愁没有第二次施展的机会。
此刻在收回手掌的同时,我有一招万尺成规砸了过去,原本被我拍飞后几乎站不稳当的他,立刻被无数无形的戒尺围攻。
那张本该属于我老公的脸,慢慢的虚化,变弱,最后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他果真不是我老公。
哼哼!
打死你个老家伙!
还想假扮我老公来靠近我。
他这个活腻歪了的家伙,肯定已经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了。
他能假扮我老公的脸,模仿我老公的语气,甚至演出我老公那样的深情。
但他却忘了,真正的爱,深沉且热烈。
刚刚要真的是我老公站在我面前,见我迟迟不肯把手给他的话,他早就扑过来强抱了,根本不会给我思考的时间。
可他一直循循善诱,很明显心怀不轨。
更何况我在第二次把手伸出来的时候,清晰的瞟到了他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要是我老公,估计早开始骂我是个蠢婆娘了。
把他困在万尺成规之中后,我缓缓起身,笨重的朝他走去。
但他就好像不是一个具体的人一样,无论我离他多近,他始终都是模糊的。
我不明白的是,他把我困在这里,不就是怕我醒过来后跟他作对吗?
那他为什么又要往我枪口上撞?
还是不死心。
还是想夺我气运。
还是贪得无厌!
我冷哼:“你就这点本事吗?”
没想到,他居然把这句话还给了我,用很不屑的语气反问:
“你就这点本事吗?难道是我看错了你?我让你觉醒,变强,到头来,你连近我身的本事都没有,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吗?”
我去!
这老家伙说话好伤人。
好气啊!
但又拿他没办法。
毕竟人家说的确实是对的。
妥妥的看不惯他,但我又干不掉他。
看着他被我困在万尺成规当中,我提高了自己的分贝,试图找补回来一些气势: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照样被我困在万尺成规当中。”
老家伙大笑不止,他就像是一团雾气一般,在我的阵法当中随意的变化着形态。
更气的是,他对我说:
“连我长什么样都看不清的人,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啊啊啊啊。
气死我也!
我大吼:“有种你出来,咱打一架,别搞那些小动作,也别说我现在的本事都是你给的之类的话,你这些年要不是劫取我的气运度日的话,只怕你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吧?至于这些陪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早已灰飞烟灭了。”
激怒。
对,激怒他。
让他现形!
然而,他根本不上当,指着我的盔甲告诉我:
“当你穿上这身盔甲的时候,你已经代替世人将我们永远铭记,就算你不愿意记起,除非你永不入睡,不然,你就是我,你就是他们。”
无耻!
我懂了,难怪我会从征战沙场的将军变成等待良人归来的妇人,原来这盔甲藏着所有的故事。
只要我闭上眼睛,我就会像拆盲盒一样的,随机变成他们当中的一员,经历他们的生死及爱恨。
对于一个写手来说,这就是源源不断的素材来源。
但对于一个匠人而言,这就是因果。
我每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就会活成他们的样子,历经他们的故事,背负他们的因果。
数以万计的因果啊,任凭我有滔天气运,怕也难逃因果循环。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突然觉得老家伙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人物。
他可不单单只是想让那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永远活在世人心中。
他是想让我把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无限循环的活下去。
说好听点,他是想带着我一起永生。
但其实他就是想把我变成一个工具人。
可惜的是,这位大爷生错了时代。
他要是生在现代社会,哪里用得着费尽心思的去找一个永生的人来代替他们活着,直接用相机把他们每个人的生平都拍下来以供后人欣赏不就得了。
当然了,新时代没有这样的战争和流血牺牲。
一切自是徒劳。
所以我必须反抗。
首先得挣脱这副沉重的盔甲,趁着老家伙被我的阵法困住,我逼问道:
“难道你想把我永远困在这里?”
老家伙笑道:
“也未尝不可,只要你醒不过来,岁月的流逝就对你造不成任何伤害,用你们现在的话说,你会成为一个活死人,等到百年以后,你的丈夫,你的儿子,你所有的朋友,都老的老去了,死的死去了,当你孤独存世的时候,你或许会主动向我伸出这只手。”
去你大爷的。
我但凡能冲过去,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带着这个老家伙一起下地狱。
但我根本靠近不了他,只能温馨提示:
“你把我永远困在这里,我们之间就会形成永久僵持的局面,你劫取不了我的气运,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永生,还会被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所有的朋友,以及这世上站在正义这一方的匠人追杀,围攻,你或许很厉害,但你能敌过天下匠人?”
“还有你的真身为什么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因为你无法用正常人的面孔存活于世,你只能躲在黑暗中,阴影里,永远见不得光。”
阿弥陀佛。
这是我瞎猜的。
纯粹是胡说八道。
纯属虚构,如果言中,纯属巧合。
好吧。
老家伙没有丝毫反应。
看来我真是在胡说八道,我只能加点有冲击的话进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一直活着,你以为百年之后,我所在乎的人都没了,我还愿意醒过来?你做梦,我永远都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
这回,老家伙看起来有些生气。
因为我明显感觉他离我近了。
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
但盔甲真的是太重了,简直就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我退了,等于没退。
而他竟然越走越近,我这阵法只能把他困在里面,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
而且,人家是有面孔的,我睁大双眼,想要看的再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