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季盈盈深呼了一口气。
楚慕尧的车停在医院前面的停车场，霍峥的车应该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刚才他们是一起坐电梯下来的，却按下了两层按键。
终于能和季若若分开，季盈盈的脸色好了很多。
现在和季若若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熬夜是不是对你的身体有些影响？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孩子......”
楚慕尧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他只知道做母亲很辛苦。
如今季盈盈露出辛苦的表情，他便紧张得不行。
“没关系，和孩子没有关系。”
季盈盈摆了摆手，她朝着之前楚慕尧停车的地方走去，“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吃饭到一半就让你跟我出来，真是抱歉。”
查看了母亲以后，季盈盈才想起来和楚慕尧道歉。
吃饭才吃到一半就听到母亲苏醒过来的消息，季盈盈当时已经顾不上道谢还是道歉的，甚至让楚慕尧直接将她带过来了，也没有问他到底有没有事。
“咱们两个谁跟谁，你不用说这些。”
楚慕尧直言。
夜色中，他的声音温柔又沉稳。
虽然他的年龄和季盈盈同岁，季盈盈却在这个瞬间，莫名有一种他可以被依靠的感觉。
她的神色松动了下，不过下一瞬，就想起了楚慕尧之前对她的告白。
季盈盈不想给一个人没有任何意义的幻想，她不想让楚慕尧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拒绝，只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只是朋友罢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楚慕尧听闻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朋友？
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苦笑。
知道上次告白将她吓到了。
从小一起长大，甚至还是初中同班同学，楚慕尧自认没有几个人比他还要了解季盈盈。
他深知季盈盈的性格，别看她柔弱纤细，实际上主意比谁都要正。
她坚持的一件事，没有任何人能说服她。
就像是当年，霍峥坚持说她是霍婉杏和季若若车祸的幕后凶手，当时霍峥不像是现在有权有势，他只是个普通佣人的儿子。
季盈盈明明可以不理他的，她却愣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主动进入了警察局接受调查。
当时许多人都劝过她，楚慕尧当时没有在国内，他不知道，如果他当时知道这件事的话，即使要从国外赶回来，也绝对要阻止她。
最后的结果......
楚慕尧一时间没有接话，季盈盈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目光沉沉，像是在低头思索。
她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几秒钟前她才刚刚说她和楚慕尧是普通朋友。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季盈盈都有些不好意思。
是普通朋友，她竟然还让人载着她过来看母亲。
她朝着外面拉了下车门，刚想上车，却发现楚慕尧一直没有打开车门。
“楚......”
她才刚发出了一个音节，便看到了楚慕尧从主驾驶上车的位置走了过来。
季盈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走过来是要做什么，下意识倒退了一步，却被他用手臂困在了车子一旁。
“你要干什么？”
她和楚慕尧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季盈盈忍不住心慌起来。
与霍峥冷雪般的气息不同，楚慕尧的气息是烈日下的橙香，温暖又清新。
“我不要干什么，你不要慌。我是怕我说这些的时候，你会转身跑开。”
楚慕尧简直是太了解季盈盈了。
果然，季盈盈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想后撤，却发现已经被他逼进了车子旁边的死角，没有办法再挪开。
“你看，我说的是对的。”
楚慕尧的轻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季盈盈怔了怔，不好意思地偏开了头。
“你说吧。”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夜风一吹就会消失。
楚慕尧声音压低了些，“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比大多数人都要清楚。”
他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但凡就喜欢他一点点，楚慕尧都会主动出击，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得到她。
然而......这么多年，他在她的身边，作为局内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他也想过要不要换一个人喜欢。
如同这么多年季盈盈一直没有喜欢他一样，楚慕尧尝试了多少种方法，他依旧喜欢她。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无奈的。
“我们成为朋友这么多年，我为何一直隐忍下来，正是因为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楚慕尧的话说在了季盈盈的心坎上。
是啊。
从小到大，季盈盈没有多少能一直延续下来的友情，她一直是个被动的人，除非对方很主动，才能一直维持着友情。
为数不多的人里，楚慕尧就是其中之一。
即使他在外面上学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这次回来，两人相处的时候，楚慕尧却仿佛从来没有离开。
这感觉当然来自从小培养到大的默契。
“只要有一个人动心，便成为不了朋友。”
她轻声说道。
楚慕尧轻笑，“是啊，我承认我是心动的那个。但我不适用这句话，因为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究竟是哪一年对你心动的。”
季盈盈心头巨震，她没想到楚慕尧会如此坦诚。
他......喜欢她很多年了吗？
“这句话对我不适用，正是因为在你发现之前，我作为你的朋友没有任何的破绽。”
“其实情侣和朋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想对你好，照顾你，让你开心。我能接受一辈子都和你发展不了什么，就算我已经将要求低到这里了，难道你还不能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吗？”
“留我在身边吧，季盈盈，不要赶我走。”
他说完最后一句，就收回了手臂。
动作温柔又克制。
季盈盈心里一个角落瞬间软了，她的唇瓣翕动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们就好好当朋友，不聊已经过去的那些事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路边一辆开过去的轿车内，霍峥将亲密地站在一起的两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