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宫中,晨露送走了皇帝,独坐窗前,静听着更漏之声,细数之下,心中不无担忧。
她面上波澜不惊,遥望着天边孤月,只觉得茕茕茫然,一梦醒来,此身难复从前——
人的心,竟是比那天上弯月更加渺远!
流云顿飞,月华轻掩,阴影深深拂过她清秀的面庞,浸润得岁月静好,悠然出尘,却照不见她心中的万丈深渊。
涧青走近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沁凉幽寒的月光,仿佛在她身上安静流淌,整个人都溶于其中。
“娘娘,慈宁宫那边,已是点起灯来,微微有些喧哗。”
“我知道了。”
晨露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一半,而另一半,却分外紧绷——
“诏狱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她声音低沉,透着决然和无畏,蓦然起身。
涧清急忙阻止道:“娘娘不需亲身前去,我去看个究竟便罢了!”
晨露摇头道:“行事之人也是楼中的佼佼者,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事情棘手。”
她起身,换过轻便衣装,由窗中飘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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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阶梯逐渐向下,狱中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见心跳的声响。
铁栏圈禁中的囚室,大都空旷闲置,行至尽头,但见一灯如豆,地上躺有一男一女,生死不知,另有一人,黑袍蒙面,正倚墙而站,望着她冷笑不语。
“是你!”
晨露双眉一轩,清冽双眸中,发出凝重剑意。
“小女在京中,多承娘娘照顾了!”
黑袍人发出高深莫测的低笑,渊亭岳持,一身威仪,隐隐有兵戈之意。
他目光如刃,看向那素裳女子,却看入一片凛然清明之中。
晨露丝毫没有畏惧,两人目光一碰,竟似有火光迸溅。
“把我属下还来。”
晨露淡淡道,信步而入,丝毫不受他气势威压。
黑袍人轻挥衣袖,地上那妙龄少女直直飞起,竟轻飘飘如同棉絮一般,缓缓而来。
他纯粹以内力御物,已到如此境界,若是有第三人在此,定要骇声尖叫。
晨露柳眉一挑,白皙手掌伸出,竟似天女托镜一般,平平将人托住稳下。
“果然不愧是皇帝身边第一等的人物!”
黑袍人攒眉冷笑道。
“周大将军过奖……”
晨露将“辰楼”中的手下置于身后,却不止步,继续向前。
“怎么……娘娘有闲心看我清理门户?!”
周浚目中光芒奇异,讽笑道。
“请恕我唐突,此人乃是您的爱将,亦是令爱唯一钟情之人——我答应过她,要护他周全,绝不食言。”
晨露声音不大,在空旷狱中听来,却是决然清晰。
她话音未落,竟是长剑出鞘,剑光凛然飞涌,瞬间已近人身前。
仿佛迫不及待汇聚主人眉目的怒意,剑光如雪一般,截断尘世所有的旖旎,绝然凌厉。
那锋芒几乎是闪至眼前,连风都带着灼热的疼痛,周浚为这不符合她年龄的老辣森然暗自吃惊,却更不愿示弱,身形猛缩,间不容发间,已然避让开去。
那长剑由诡异角度一闪,竟复杀至眼前,他一避再让,一脚凌空,已是踏上阶梯。
眼看无路可退,周浚飞身而上,如浮云一般,到了地面之上。
他一愕之下,才知自己中计,正要返身,那柄古意盎然,却又光华无上的“太阿”宝剑,竟也如蛇信一般,追踪而止。
晨露心系狱中的两人,剑招以快见意,一时竟让周浚无从下手,但他毕竟是修为高深,一番决战之后,便不再手忙脚乱。
不能再拖延了……
晨露微一咬牙,水袖轻抖,一片璀璨已极的光幕,在黑暗中焕发无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