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
香盈有些失态,对上座间那凛然轻笑的眸子,才深深低下头去。
“我父亲想让我有个归宿……可齐妃娘娘不许……”
她声音微弱,却带出幽怨和不甘。
“我有个办法,保管你能顺利出宫,又不受齐大人的责难……”
香盈闻言,惊得抬起头来,却正看入一片诡谲笑意之中。
她如处冰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你不想试试吗?”
淡然而清雅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诱惑,仿佛从天上传下。
“愿听娘娘吩咐……“
她听到自己回答,声若蚊呐,却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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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大殿中,此时灯烛高照,将殿堂照得亮如白昼。
帝后端坐正中,上首座位上,太后面色苍白,很是憔悴。
“母后凤体仍是违和……这些太医太不经心了!”
皇后蹙眉道,自己也咳嗽两声,把久病的戾气,全撒在了太医身上。
“我这几日噩梦缠身……太医已经给我配了汤剂……”
太后并不欲多谈自己的身体,对着皇帝道:“你让晨妃去审理齐妃的命案,如今算是有结果了?”
皇帝躬身道:“她年纪还轻,做事仍有疏漏,所以今晚我们一共听审,也好鉴别一二。”
晨露此时已到了殿外,经人通传后,她款款而入,为皇帝呈上了一本供词。
“总算不辱使命,没有让您失望。”
皇帝翻看了几页,先是皱眉,接着深深赞叹道:“好个忠心为主的奴婢!且将她宣来!”
香盈颤巍巍进殿,朝上参拜,举止极为恭谨。
“你先起来!”
皇帝温言道:“你为了替齐妃申冤,冒险藏下这等重要证据,实在是忠心可嘉!”
“奴婢当不起皇上如此称赞,只希望我家娘娘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香盈低泣着叩头,听来更觉哀婉凄凉。
她从贴身小衣中,抽出一道叠成方胜形的小笺,双手呈了上来——
“这就是娘娘那日接到的信笺,她习惯将这些重要书信藏在八宝盒的夹层里。”
果然信笺上,犹有齐妃惯用的馨香,香盈继续道:“娘娘就是看了这封信笺,才决定去飞烟阁的。”
皇帝展开一眼,上书寥寥几字:“今晚亥时初分,飞烟阁相会。”
字迹刚毅中不失娟秀,瞧着很是熟悉——乃是周贵妃的手笔。
他目光连闪,电光火石的,已经窥得了其中奥秘——
“周贵妃并不是真凶!”
皇帝决然说道。
皇后仍在懵懂,太后已经瞧出了其中蹊跷,淡淡道:“周贵妃与那使者,既然定在阁中幽会,就不可能邀他人前来。”
皇后也反应过来,她稍一思索,惊疑道:“是有人模仿周贵妃的字,投信笺邀齐妃前来,这两边一撞上,周贵妃就起了杀心……”
她有意无意的,仍是将凶案朝周贵妃身上拉,这盆污水,不泼到她身上,是绝不甘心了。
皇帝皱起眉,正要反驳,却被晨露轻拉衣袖示意。
她从侧下的座位起身,裣衽道:“我接手此案后,为恐有碍物听,传唤了多名宫中杂役,最后在瞿统领的帮助下,才找到了一位巡更之人。”
在皇帝示意下,她又传来一位巡更的宦官,此人证明,那夜在西华门前的甬道上,窥见周贵妃与一位青年手牵相挽,极是亲密的,从远处疾奔而来,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皇后一听,更是得意:“和本宫说的一样!”
皇帝却听出了话音,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宦官哆嗦着,却极为肯定,那是戌时过了大半。
皇帝静静听着,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这是嫁祸!”
殿中一片死寂,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皇帝冷怒已极,将信笺掷向御案,冷笑道:“宫中出了这等贼子,真是让朕心生惊骇!”
皇后瞧得目眩神迷,心下略一思索,仍是一阵轻松——
至少,周贵妃与人通奸的罪名,也是跑不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