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焕英揉了揉悦薇的头，把她抱到了怀里。
之前她总以为是孩子离不开大人，可是现在她知道了，相比较起来，其实还是大人离不开孩子。
她之前都在做一些什么？
“妈妈，我不想李叔叔死，你们不要结婚好不好？”
悦薇哭的泪眼婆娑。
“那是骗悦薇的，悦薇长大了就知道了。”
叶焕英心更疼了，抱着悦薇眼泪也是哗哗的往下流。
“妈妈，你们不要结婚，不要结婚，我知道，你们一结婚，你就走了。”
悦薇抬起头看着叶焕英，鼻尖哭的红红的，看起来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悦薇，妈妈不会走，妈妈永远陪在你身边。”
叶焕英有些不明白小孩子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被说得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那你和李叔叔结了婚，他会不会变成爸爸？”
悦薇说到爸爸两个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看起来阴影颇深。
“悦薇如果不喜欢，可以还叫我李叔叔。”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昂居然也来到了屋里，看他说的话，他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李叔叔？我不要你死，你不要当我爸爸，我也不要妈妈走……”
悦薇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昂，哭着道。
“我们都不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悦薇，你说好不好。”
李昂看了看一脸眼泪的悦薇，也有点儿忍不住了。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这订婚的事情就宜早不宜迟。
九十年代的订婚其实就是后世说过的领证。
拿了各自的介绍信，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就到了民政局。
“你好，同志，我们办一下结婚证！”
叶焕英和李昂对视了一眼，笑着对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说道。
“好，请你们稍等……”
工作人员抬起头来，笑着说道。
不过可能是来的有点早了，叶焕英总是感觉身上凉呼呼的，拉着李昂的手也暖和不过来。
“先生，小姐，这是你们的结婚证，你们看一下！”
工作人员把手里的结婚证递了过来，看向叶焕英和李昂的脸色就更奇怪更诡异了。
“谢谢同志。”
叶焕英心里不太舒服，拉着李昂的胳膊说道。
“不用客气，你们……”
工作人员的笑容更是僵硬，看起来也分在恐怖。
“李昂，我们赶紧走吧。”
叶焕英看着谢谢工作人员，感觉心里“砰砰”乱跳。
“好，我们现在就走。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到底是怎么了？”
李昂正抱着悦薇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扭过头一看，叶焕英的脸色这么苍白，不禁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儿不舒服，我们赶紧走吧。”
结婚证已经办完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呆着，叶焕英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等到两个人出了民政局，看着外面的阳光。叶焕英心里的不安才少了一些。
“你刚才怎么啦？怎么看起来脸色那么不好？”
李昂看见叶焕英这样，感觉更担心了。
“你不觉得刚才那些人的脸色很诡异吗？”
叶海英又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妈妈，妈妈你不要走，妈妈，妈妈你不要走。”
悦薇忽然开始挣扎着。对着叶焕英大叫。
“妈妈不走，妈妈不走……”
“嘭！”
叶焕英话说到一半儿。突然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身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上空落了下来。
“妈妈，妈妈。”
悦薇哭得更响了，叶焕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帮悦薇擦眼泪，可是等她伸出手来，却发现这只手竟然穿过了悦薇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死了吗？”
叶焕英有点儿不相信，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她怎么能突然死了呢？
如果她死了，叶爸叶妈怎么办？如果她死了，李昂怎么办？如果她死了，悦薇怎么办？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飘飘荡荡的，竟然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
“这里是哪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她。
“哐当！”
一到有些破旧的门突然打开了。
叶焕英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刚走到门口，突然有些走不动了，腿疼的厉害。
“妈，你怎么又出来了，我都说了姐姐没事了。”
远远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是……志远，你是志远。”
叶焕英看了看眼前的儿子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这才注意到了手上的老人斑。
“妈，我当然是志远啦，你赶紧回去躺着吧。”
朱志远耐心地劝着母亲，又扶着她，把她送回了病床，这才坐在了一旁。
“你姐姐好了，那你姐姐呢？冬儿呢？”
叶焕英闹不清楚，到底这里是梦，还是她刚刚回来的地方才是梦。
“妈，冬儿去上幼儿园啦，我姐姐……我姐姐等再好些就会过来看你。”
朱志远看着眼前清醒一阵迷糊一阵的叶焕英，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妻子走了，姐姐死了，母亲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这些日子母亲一直在高烧，有时候还会一阵一阵的说胡话。
悦薇，刘东阳，有时候还会喊爸爸的名字！
要是再知道了姐姐的情况，说不定也就撒手人寰了。
“奶奶，奶奶你好些了吗？”
叶焕英坐在病床上，抱过身上有这脏兮兮的大孙子，脑子里有些乱乱的。
“妈，我带冬儿来看你！”
志远看母亲今日不像往常那样疯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做到了病床上。
“冬儿，你没事吧冬儿。”
叶焕英嘴里呢喃着，眼神几乎没有什么焦距。
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那……那竟然是个梦！
可是梦不是应该是随心所欲的吗？为什么？问什么她连梦里都要那么辛苦？
“妈，你少喝点，这东西不太健康！”
志远将包里的奶茶拿出来递给她，小声劝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已经快要六十的母亲，怎么好端端的要喝奶茶了？
她节俭了一辈子，除了卖奶茶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东西。
“好。”
叶焕英没有看他，拿起吸管慢慢的喝了起来。
是啊，那是一个梦，她已经到了醒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