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同方装好军火和烟土,一行人优哉游哉开车出南京城。张来顺驾车在前,车上装着烟土和军火,张同方和副官在后面车上。
一行人晚上在庐湖县城住了一晚,一夜无话,次日早饭后方才慢悠悠出发。张来顺计算时间,他是头车,所以有意无意控制车速,以便在中午时分到达龙椅饭店。
为了确保到达龙椅饭店时长官同意到饭店吃饭,张来顺借口轮胎有点小问题,下来检查,偷偷做了手脚,让轮胎跑慢气。
等到了饭店附近,他的轮胎已瘪了,又到了饭点。张同方只好命令在龙椅饭店吃饭,同时抓紧修车。
张来顺心内暗喜,大功告成,后面就不关他事了。换过轮胎后,安排两个士兵在车边站岗,其他人都进饭店吃饭去了。
张同方内心高兴,这次取货顺利,只要沿途把货分给买家,白花花大洋就到手了。
该分成该打点,早已算好,以后官运当然会更加亨通。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中午点了几瓶白酒,在下属吹捧声中痛饮。
其他士兵围坐另外两桌,没有喝酒,埋头吃菜吃饭。这次张长官很大气,点的菜相当丰盛,大家吃得不亦乐乎。
期间,车边站岗的士兵也被叫进来一起吃,饭店老板拍胸保证,本店绝对安全。想想也是,这大白天的,车停在门口又是军车。这么多眼睛盯着,怎会出问题?
却不知张东阳、王小四两人坑蒙拐骗、下药打劫各种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
这家饭店本就是王小四所开,为的就是打探消息所用。是王小四从《水浒传》上朱贵开饭店学来的法宝。
饭店内各种**是必备佳品,遇到合适的客商,往往下药迷翻,偷盗财物,赚点外快。
之前他们迷翻客商时,一般控制剂量,在客商离开饭店后药物才起作用。苦主报警后,与饭店毫无关系。
这次,为了抢劫这单货,王小四之前就多次试验药量,要把这些人全部迷翻在饭店。在酒里、饭菜、茶水里都下了药,而且还是混合药,无色无味。
饭后,张同方一行人一杯茶还未喝完,都倒在地上睡过去了。只有副官喝酒较少,昏睡前迷迷糊糊看到两个伙计架着张来顺上了载货那辆车,向外开去。
等张同方等人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各人随身武器都在,但装货那辆汽车却无影无踪。
张同方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副官提醒道,张来顺不见了。自己昏睡前看到两人架着他上了装货那辆车,但苦于当时自己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张同方大怒,带众人上车顺着隐约可见的车辙印追踪。等众人开车上山路时,发现山路旁边有个大片水域,也不知是湖还是河。
张同方以前常走这条道,但在车上要么睡觉要么聊天,也从未注意这里地形。
这时众人发现明显的车辆冲向河里的车辙印,但河面看不见任何东西。张同方赶紧命令会水士兵下河查看。
很快,士兵浮上来报告,河里的确有辆车,好像就是他们的车。
两天后,车辆被打捞出水,驾驶室里躺着张来顺尸体,但烟土和军火却无影无踪。张同方当场就要跳河,副官拼命拉住。
烟土没了,虽说用钱能解决,但这钱是天文数字,又怎赔得起?更何况军火没了,吃饭家伙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从这点看,张同方跳河的动作绝不是做作,是真心要跳。
副官提醒道:“长官,此事饭店肯定是同谋,我们醒来时,饭店已经空无一人。但他们在这里开饭店,肯定有迹可寻。只要找到饭店老板,自然能找到货物。”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同方这两天被突变吓昏了头脑。赶紧把饭店作为临时指挥部,安排士兵走访,询问饭店老板是谁?
这里是铁寨县和庐湖县交界处,也不知是归哪个县管。只好两县都派人去警察局报案。但几处去查询的、报案人回到饭店都说查无此人。警察局也查不到,甚至铁寨县警察局还不知道这里有饭店。
附近村民有的知道这里有饭店,但村民都是苦哈哈,平时饭都吃不饱。谁又有钱来饭店吃饭?只是知道这饭店伙计都是外地人,有村民想来饭店帮工,但都被拒绝。
张同方欲哭无泪,猛想起青康社,当即带人回南京。周大逵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张同方走了进来。
周大逵深感奇怪,平时张同方和自己见面都是偷偷摸摸,今天居然穿军装带兵荷枪实弹冲进来,而且看势头来者不善。
张、周对视一会,张同方道:“交出来吧。否则谁都没好日子过。”
周大逵奇道:“张长官把话说明白,要我交什么?”张同方向后一挥手,士兵们退到院子,他自己也在周大逵对面坐下,只有副官站在身后。
周大逵听了张同方丢失烟土和军火过程后,内心巨震。自己的确没有下令干这事,又是谁干的?
他站起来,郑重道:“张长官,我可以发誓这事绝对不是我们青康社干的。盗亦有道,我们已经赚钱了,将来也想和你长期合作,怎能干这种事?而且我要军火干什么?
我挣了这么多钱,还想留着命花。但这帮混蛋抢了这么多烟土和军火,肯定要销赃,我布置下去,派人留意。只要他们出手,就一定能查到。”
张同方也知道青康社不会做这种事,但病急乱投医,现在只能着落在周大逵身上。从这件事来看,张来顺应该参与了。可惜他已死了,极大可能是杀入灭口。
想到这,张同方道:“我方张来顺可能是知情者,但他已经死了,他和贵帮哪个人熟悉?”
周大逵猛然想起,正是张东阳接待张来顺的,两人在一起混了好几天。
而张东阳和王小四关系极好,王小四离开多年,之前依稀听说在庐湖县厮混,具体干什么并未深究。这么一捋还真有可能是张东阳、王小四、张来顺合谋抢劫。
周大逵混世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在用人、管理上面有他自己的一套,不然很难坐稳青康社第一把交椅。
王小四离开青康社之后,周大逵曾经安排人调查过他,但庐湖县离南京较远,加之他没有威胁,就没有追查到底。
周大逵想到这里,自然不会跟张同方说出自己的推理,只是再次表示,尽快安排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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