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成也没多想,反正是临摹画,的确也没必要讲究太多。但这么明显的错误,说明临摹者水平的确一般。
接下来几天,王诗成安心在佐藤诊所养伤,佐藤由美子,康兰对他细心照料。也从她们口中知道了佐藤和康吉雄的交往的经过。
佐藤医生全名叫佐藤正和,日本名古屋人。他自幼学医,成年后对中国中医产生浓厚的兴趣。
东北张作霖世代,很多日本侨民来东北经商,佐藤正和也来到吉林开诊所。
到吉林后,佐藤正和向一些中医世家请教中医学,以前不能明白的地方基本弄清,佐藤正和很是兴奋。于是他准备学国内中医世家们到山上去采药。
也不知被谁忽悠的,他带齐装备,居然单枪匹马上长白山采药。
那长白山可不像紫金山,里面动植物当然相当丰富。最要命的是里面豺狼虎豹齐全,那可都是吃人的家伙。
正当佐藤正和兴致勃勃地收割药草,突然手指一疼,一条花斑毒蛇咬住他左手中指,佐藤正和右手刀一挥,拦腰斩断毒蛇,赶快掏出随身带的蛇药内服外敷。
佐藤正和长期从医,上山前自然考虑到有蛇或者蚊虫等叮咬,他带足了消毒药,并没有把这条毒蛇放在眼里。但不一会,就感到浑身酸麻无力。
他内心大惊,这条毒蛇咋这么厉害?自己的解毒药虽然控制住了毒性蔓延,但却浑身无力。倘若再碰到一条这样的蛇,还真不好对付。
佐藤正和捡起断成两半的毒蛇,准备带回去研究一下这种蛇是啥品种。现在他浑身无力,也不能采药了,干脆先下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传来,地动山摇。
佐藤正和大惊失色,赶紧向一棵大树跑去,准备上树躲一下。
老虎啸叫时,佐藤正和正在草丛中,老虎应该还未看到他,可当他一跑动,反而被老虎发现。
老虎凶猛地快速追来,他想上树已然迟了,那虎已快到身边。
佐藤正和刚刚中了蛇毒,浑身无力,现在只能豁出去了,掏出手枪,往大树后一躲。不管三七二十一,“砰砰”就是两枪,一枪命中老虎屁股,另一枪打空。
老虎更加暴躁,猛地扑过来,佐藤正和往旁边一滚,滚到一块大石后面,费力站起从大石的另一边向高处跑。
那老虎一次扑空,瞬间转身,却不见了佐藤正和。再一声啸叫,仿佛地动山摇。
它跳上大石,直接从大石上凌空扑下,佐藤正和只感到腥风扑面,竭力侧身躲避,老虎的右爪已抓到他肩膀,肩背处连皮带肉掀去一大块,顿时鲜血四溅,深可见骨。
佐藤正和双腿发软,一头栽倒在地。那老虎转过身,再次向他扑来。
此时,他已无力再动,双眼一闭,只能等死。就在这千钧一发时,数声枪响,那老虎轰然倒地。
佐藤正和睁开眼一看,几个大汉举着枪跑了过来。此时,他失血已经很多,头昏眼花。一个大汉二话不说,解开包裹,抓草药给他止血,迅速包扎。
另几人熟练地扎了个担架,抬着他向山下跑去。不一会,佐藤就昏迷过去。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炕上。扭头一看,给他包扎的汉子正坐在旁边看着他。
佐藤正和明白是这些人救了他,诚挚地说道:“感谢先生救命,先生贵姓?”
佐藤正和本来在日本就会汉语,又在东北生活多年。汉语交流没有任何障碍,但口音和本地人还是有点区别。
那大汉道:“我叫康吉雄,你是哪里人?”
佐藤正和并不隐瞒,直说自己是日本人,并把自己开诊所,上山采药事如实说了一遍。
康吉雄道:“你在这里安心养伤,伤好后我们送你回去。你不是猎人,以后一个人不要上山。”说完,大汉出去办事了。
几天后,佐藤正和已能下地行走,和康吉雄攀谈起来,也对他有了详细了解,庆幸自己正好遇到他们。
满清起源于东北,清朝皇帝认为龙脉在长白山,为了钢山万代保护龙脉,在龙兴之地修建了历史上有名的柳条边,禁止老百姓越边采参、淘金等。
中国历史上有三次著名人口迁徙,就是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
由于关内移民的不断涌入,柳条边又荒废失修,后来就形同虚设,随后边外的金矿也兴旺发达起来。康吉雄是土生土长吉林人,中学尚未毕业,因家庭困难,来到边外的金矿做工。
康吉雄到金矿后,跟着老金工们学习,因他有文化很快掌握采矿、冶金等技术。几年后,就成了技术骨干。
“边外人”民风强悍。康吉雄虽然是技术人员,但也身手不凡。练武练枪已经成为生活一部分。
前几天,闲暇无事,和几位同事持钢枪上山打猎。恰巧听到虎啸声,大家追过去,又听到枪声,这才救了佐藤正和。
自此后,佐藤正和与康吉雄一帮人自然成了好朋友。东北人豪爽,性格直率。他们相处很快乐。
有时,他甚至都忘掉自己是日本人了,康吉雄也没把他当外人看待。
遗憾的是,后来边外金矿管理不善,加上外部势力的倾轧蚕食,效益直线下降。康吉雄见此状况,心寒意冷,但也无可奈何。
日本占领东三省后又怎会放过边外金矿?康吉雄对金矿内部管理的失望加上对日本侵略者的痛恨,愤然辞职离去。仗着多年的积蓄,举家迁居上海。
随后,康吉雄原来的同事中不少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上海,
康吉雄到沪不久,佐藤正和也来到上海,很快两人就联系上了。
康吉雄对佐藤来上海虽感到很吃惊,但很高兴,毕竟两人关系不一般。
佐藤正和对康吉雄解释道:“自己虽然是日本人,但也不满日本人在东北烧杀抢劫,特别是自己儿子加入“满铁”,几次要求他退出,佐藤一郎根本不听,结果连命都没了。一气之下,带着女儿来到上海。”
佐藤正和和康吉雄联合在一起,他们在这一带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混混们对这帮东北佬也不敢过分欺凌。
濑川琴子因濑川太郎和佐藤一郎的关系,早就和佐藤正和一家熟识。但佐藤正和并不喜欢她,彼此互不买账。
大岛光夫伏击王诗成失败后,濑川琴子臭骂他一通。骂归骂,作为上司,下属吃了亏,还是要帮他出头。
濑川琴子随后带孙虎到了现场,顺着血迹一查,当时就明白是康吉雄救了人。
她对康吉雄和佐藤正和的关系自然清楚,很容易推断他们去了佐藤诊所,这才去诊所查问,却不料佐藤父女不待见她。
她当面也不敢胡来,只能灰溜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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