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就要成亲了？”
裴小四儿语气似乎不太肯定，全不像刚才说起朝中风云时，那般侃侃而谈。
他脸上神情浮起一抹羞红，跟刚才谈起挣钱时那副略带市侩的嘴脸，大相径庭。
裴小四儿变脸忒快，小翘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反问道：“难不成你后悔了？”
小姑奶奶不懂风情，误会了裴小四儿的细腻善感。
她的反应，让裴小四儿有点失落。
他嘟着嘴，可怜兮兮看着小翘儿。
小翘儿越发虎气，又加码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就把今儿送来的聘礼都给带回去，对了，还有这些银票。”
她眼神凶巴巴，抬手把银票递到裴小四儿面前。
裴小四儿无语，预想中月下谈情的桥段，让小姑奶奶一搅合，感觉下一秒就要掐起架来。
他懒得解释。
如此良辰美景，嘴巴可不是用来怄气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稍一用力，把人给拉进自己怀里。
对付这位小姑奶奶，虚招没用。
裴小四儿是个行动派，知道嘴巴除了说话吃饭，还有大用处。
“噼里啪啦”，桌上蜡烛爆出一串灯花。
印在墙上的人影，推拒之间，叠在一起。
街上传来一阵更鼓声，继而是一阵夏虫的低鸣。
小翘儿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周遭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扰得她像是惊弓之鸟一样。
可眼前人又不听她的劝阻，两片薄唇，攻城略地，战无
不克。
小翘儿口舌被俘，呼吸乱了节奏，胸口蹦蹦狂跳，一双杏眼水汪汪，浸染了春水一般。
呜咽之声，似是推拒，又像是邀请。
一曲罢，裴松放开她，瞧着她这幅丢魂舍魄的样子，裴小四儿十分满意，轻笑着在她耳边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敢什么？”小翘儿彻底没了思考能力，脱口反问。
“再敢说后悔的话，我可就真不客气了。下一次当场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他“咬牙切齿”，在她耳朵边厮磨，两手不老实地掐在她的腰上。
小翘儿条件反射，一下子从他身上弹起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双唇，告饶道：“我以后不说便是了。”
“这才乖嘛。”
裴小四儿深深懂得哄人之道，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他拉起她的手，把她细嫩柔软的指尖在掌心一通揉捏，抬臂把人重又圈进怀里，柔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盼望那一天早日到来。早日把你娶进门，免得节外生枝，免得你被别人拐跑了。到时候，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小翘儿浑身上下一阵酥痒，缩着脖子躲了躲，嗔怪一声：“德行”。
这俩字明明是骂人的话，从她那双红艳艳、肉嘟嘟的嘴唇里吐出来，如小皮鞭抽在裴小四儿的心头。
裴小四儿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骂得真好听，快快，再骂一句。
话虽没有说出
口，可他两臂收紧了些，一双含情桃花目，紧盯在小翘儿的唇上。
眼看着他又想高唱一曲，小翘儿真是怕了，忙挣扎着起身，想要从他怀里挣脱。
裴松却像个树袋熊，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撒手，甚至耍赖一般，腰身塌下去，把脸贴到她的怀里。
暮春的天气可真热啊。
小翘儿身着薄绫的中衣，裴小四儿呼吸的热气隔着衣料传过去，烫的她心里火烧火燎的。
裴小四儿却全然不知，他左右蹭一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神情得意又满足。
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突然全身神经放松，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松懈下来。
通体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他没出息地打一个哈欠，困意来袭，眼皮发沉，竟昏睡起来。
小翘儿跟他却是截然不同。她紧绷着身体，生怕一动惹得裴小四儿再发起疯来。
就那么呆呆地站了会儿，低头去看裴小四儿的脸，便看到那家伙竟然已经睡到鼻孔冒泡了。
小翘儿那个气呀。
她推了推他，他迷迷糊糊呓语两句，竟是抱得又紧了些。
深更半夜，又不能吵闹，他又耍无赖，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小翘儿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气哼哼思量一会儿，决计把他拖到床上去。
左个两人除夕夜醉酒，也同居一室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翘儿如是安慰自己。
她扶着裴松来到床边，刚刚准备把人放下，裴
小四儿软绵绵自己便倒在床上。
他闭着眼摸到小翘儿的枕头枕上，又捞过来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除了眼睛没有睁开，他把一切做的行云流水。
小翘儿无意中低头，看到他两脚悬空，白底儿石青缎面的靴子还穿在脚上。
她犹豫了会儿，弯腰准备帮他脱的时候，裴小四儿两脚一搓，把靴子给褪了下来。
小翘儿生怕靴子落到地板上发出巨响，再把玉彤给招来，忙弯腰接住，稳稳放到脚踏上。
裴小四儿却像是睡在自己床上一样，转个方向，往里一骨碌，背对着小翘儿睡了起来。
小翘儿转身关好窗，又把银票收好，房门反锁，吹灯拔蜡，这才摸黑到床边躺下。
她紧缩在床沿，尽量离他远些，可并没有预料中枕上枕头，反而脖颈下不知何时横放着裴小四儿的手臂。
小翘儿浑身一僵，摸索着起身，想把他的胳膊放回去。谁知身子还没半坐起来，便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裴小四儿圈进了怀里。
他根本没睡着，他刚才根本就是装的。
此时，他再装不下去了，佳人在怀，裴小四儿吃吃地傻笑。
小翘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这只小狐狸的当。
她又羞又愤，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只是粉拳无力，轻飘飘落在裴小四儿身上，反而惹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他极力忍着，把她的拳头握在自己掌心，哑声说道：“别闹，快睡。”
“你这登徒浪子，不
把我名声毁尽不罢休是不是？”
“你别怕，明儿一早我就走，绝不让人瞧见。”
“别人没瞧见，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小翘儿气不过，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裴小四儿捉住她的手，扣在自己唇上，哑声说道：“你要再闹，我可不忍了啊。子时过半，我就要变身大灰狼，吃了你这只不听话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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