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胡夫人出身名门,嫁的又是胡相那样位高权重的大官,哪里会把本宫这样低微之人看在眼里。”路柔从马车上下来,一身华贵的衣裙,险些晃花了胡夫人的眼。
“她怎么在这儿,怎么会……”胡夫人傻愣愣地看着路柔,她是如何都不会想到路柔会出现在这里的。若是知道路柔会来,她怎么着也不会挑了今日来闹,这不是上赶着送死嘛。
路柔却不理会胡夫人的呆呆傻傻,径直走到陈冰云面前,“娘,今日特和皇后娘娘禀过了,打今儿个起,我要在家里住上些日子。”
“真的?”陈冰云喜不自胜,都好几年不曾和女儿住在一处了,如今猛地得了这么个好消息,她哪里还顾得上胡夫人,当即就拉了路柔要回去。
陈冰云不愿理会的事,路柔却不能不理会,人都打到门上来了,如果不反击,那不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成了软柿子也就罢了,可这不明不白的罪名是万万不能往身上堆的。
“胡夫人,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本宫都听到了。本宫有一点不明白,你家丢了的那一位,到底是胡相的妾室,还是你家公子的妾室?”
胡夫人才要回话,路柔又说了,“应该不会是你家公子的妾室的,毕竟你家大公子原配不在了,听说正筹谋着找一位合适的继室,想来这时候应该不会突然弄出个妾室的。二公子嘛,早已有婚约在身,更加不会在成亲之前就有妾室的。这么一说,竟是胡相有了这个闲情逸致,一把年纪了,还弄出个妾室来。”
路柔的话把胡夫人堵死了,可她又没法子反驳,总不好将儿子们的名声败坏了,只好就默认了路柔的说法,叫胡相背这个黑锅。
“柔妃娘娘,既然您回来了,那就替臣妇做主,叫臣妇进去搜查一番吧。只要找到了人,臣妇自然会离开的。”胡夫人还是不死心,想要将路家拉下水,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能拉一个是一个了。
“那若是找不到呢?”路柔也不傻,自然明白胡夫人是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
“你说只要找到了人就会离开,那如果找不到,是不是就不离开了?”路柔扶了扶头顶华美的金簪,“胡夫人可要把话说清楚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只要找到了人,臣妇一定会离开。可如果找不到,那不就说明人不是娘娘的母亲带走的,就能证明路家是清白的,到时候臣妇一样会离开。”
“话不是这么说的,胡夫人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本宫母亲带走的,却这样大张旗鼓带着人来搜,十分不合规矩。现在竟然还说出了证明清白的话,未免有些好笑了。不知道那些话,是不是胡夫人你自己编出来的,没有可信度的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这并不是臣妇信口胡说,是有人看见了,所以臣妇才找上门来的。”胡夫人嘴快,立即就扯了谎来应对。
“有人看见了,那是谁看见了?那个看见了的人在哪里?胡夫人把人带过来,叫本宫问一问,只要问到了确切的证据,本宫亲自将门打开迎胡夫人进去。”路柔态度明确,只要拿出了证据,什么都好说。但拿不出证据,那就什么都不成。
“这……”胡夫人当然拿不出人,毕竟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那人是私下里写了信送到臣妇府上,臣妇并不知道那人确切的身份。”
“这倒是好笑了,胡夫人拿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证据,转头就来找本宫家里的麻烦,是谁给你的胆子?谁不知本宫父亲乃一品太傅,本宫也是二品的妃位娘娘,胡夫人到本宫家里来,都不知道掂量一下吗?”
“柔妃娘娘,是非曲直并不是要看身份背景,臣妇如果是怕了娘娘,那难道就由着娘娘母亲作恶吗?”胡夫人把大道理摆出来,仿佛自己说的话就句句有理了。
“你倒是会说,口口声声说本宫母亲作恶,却拿不出证据,难道如今判案都只凭一张嘴了吗?”
“娘娘位高权重,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话的意思就是路柔仗势欺人了。
“现在是连本宫也要被拉下水了吗?那好,就叫人去请皇上来,皇上亲自断案,总不会还判不了案吧?”路柔也不会任由胡夫人胡说八道,“等皇上来了,胡夫人总该相信吧。”
“皇上日理万机,如何有闲功夫来管这样的事。柔妃娘娘,只需打开门让臣妇进去搜一搜,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胡夫人只当路柔是在吓唬她,并不害怕。
“不必,胡相是一品,本宫父亲也是一品,宫中贤妃与本宫皆是二品,两家旗鼓相当。你胡家不把路家当回事,本宫自然也不会给你胡家留面子了。就算现在去报官,也不会有人来管,倒不如请皇上来做主。”路柔见胡夫人并不相信她回去请皇上,心里便也知道了胡夫人的想法,不由觉得好笑,真把自己当做柔弱可欺的了。
见路柔态度坚决,胡夫人这会儿才是真的慌了,这事情本来就是她自己想要拉路家下水的,若是真的叫皇上来了,倒霉的肯定是她。
路柔看胡夫人变幻莫测的神情和四周早已挤满了的百姓,心知这件事如果不当着大家的面弄清楚了,路家肯定是要背负恶名的。“贺嵘,你亲自跑一趟。”
贺嵘便是先前那位冷脸的姑娘,她是路柔亲卫队队长,自然是唯路柔的命令是从,“是!”
贺嵘将剑收好,从送路柔过来的队伍里拉了一匹马,直接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利索。上马动作利索,骑马就更加利索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贺嵘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胡夫人心里十分慌乱,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待着,那不就是等死吗?想到这里,她稳住心神,瞅准了时机,就要离开这里。
路柔又岂会叫她这么轻易就能走,一个抬手,亲卫队就将胡夫人和她带来的人围住了。“胡夫人,皇上还没到,你怎么能走呢?你惹了这一堆事出来,现在说走就走,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这与臣妇又有什么干系,分明是娘娘的母亲做错了。”到了这个时候,胡夫人还在嘴硬。
“有没有干系,也不是你一人就能说了算的。你说是本宫母亲拐带你家妾室,那本宫说是你迫害你家妾室,你家妾室想要活命才逃出家门,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柔妃娘娘怎能污蔑臣妇,臣妇实在是大大的冤枉!”胡夫人听言,瞬间就急了。“娘娘说这些,可有确切的凭证?”
路柔笑得嘲讽,“胡夫人没有证据就能说本宫母亲,怎的本宫没有证据,就不能说胡夫人了?”
路柔的话倒是叫周围围观的百姓点头称是了。
“是啊,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这位夫人好生奇怪,从头到尾吵吵闹闹,正经话是一句没说。”
“我看她是心虚了,刚才不还想着跑来着,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法不责众,又是生活在望京多年,百姓们也大多很有见识,知道这会儿议论是不会有事的,纷纷议论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大多都是在指责胡夫人。
胡夫人本来就很心虚,这会儿被百姓们议论,心里就更没有底了。“柔妃娘娘,臣妇现在又不想搜了,还请娘娘叫人让开,臣妇该回去了。”
“这怕是不妥。”路柔摇头,真把路府当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想得还挺美的。“胡夫人,是你先挑事的,没道理你不想继续就不继续。不管怎样,本宫已经叫人去请皇上了,你就在这儿安心等着吧。”
“柔妃娘娘是要囚禁臣妇吗?”胡夫人慌乱之下就开始口不择言。
“胡夫人,本宫何时囚禁你了?这里百姓可都看见了,本宫的人没有动你分毫,更没有将你捆了,哪里谈得上囚禁二字?”路柔又叫人搬来了椅子,送上了茶水,“胡夫人,先坐下等吧,皇上要过来还要有一会儿呢。你毕竟有些年纪了,就不必为难自己一直站着了。”
这一通操作下来,百姓们纷纷感叹,宫里的柔妃娘娘实在是个大善人,遇上了为难自己家的人,还能大度地请人喝茶。
迫于压力,胡夫人只能留下来了,路柔也不着急,由着这一帮人在门口围着。
等了快一个时辰,萧律真才姗姗来迟。百姓们高呼万岁,今日能看到这么一场热闹,还能见皇上一回,实在是赚大了!
贺嵘早就将事情的始末和萧律真说了,萧律真一来,也不多问。“胡夫人,听说你有冤情,朕如今已经来了,有话直说就是了。”
胡夫人心中叫苦,今日可真是造了孽了,不但没能把路家拉下水,反而要把自己害了。
“胡夫人说了有冤情,那朕到了,你又为何不说了?难道是觉得朕不能将此事判断清楚吗?”
乖乖,这么大一顶帽子,胡夫人可不敢接。“皇上是明君,自然是样样都能做好。臣妇的事实在是件小事,不必劳动皇上,臣妇与路夫人是能私下解决的。”
“不管能不能私下解决,朕既然已经到了,那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弄清楚。你有话尽管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胡夫人心里苦,她倒是想趁这个机会告路家的状,可当着路柔的面,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啊。但最要紧的是现在皇上问话,她不回答不成,回答的话,她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何不吱声,难道是听不到朕问你话吗?”萧律真沉了声却并未生气,他知道胡夫人是没法回答,便有心逼一逼,想叫胡夫人尽快露馅。
胡夫人越发苦闷,这该如何是好啊?
胡夫人苦苦挣扎,听到消息的胡相也紧赶慢赶,终于在此时赶到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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