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这禁步是我先看上的,小姐你才是那个不该夺人所好的。”
“你不过一个外乡人,做事还是该懂一点规矩,别给自己找麻烦。”
“望京的确是皇城,可皇城也该讲道理。”
“笑话!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家底的,我愿给你双倍价钱,另还给你一副耳环,你怎么也该感激涕零才是。”
“我为何要感激涕零?说了不让就是不让。”新仇旧恨,陈冰云上前一把将禁步抢了过来,“路掌柜,这禁步归我了。”说完直接出了铺子,直到坐上马车才稍微平静了些。
“夫人,沅小姐还在铺子里呢。”清客一路跟着跑出去,微微有些气喘。
“你去铺子里等着沅沅,叫她动作快些,我们回府,我就在马车里等着你们。”
路沅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一出来就看见了娘身边的清客,“清客姐姐怎么在这儿,没有陪着娘吗?”
“夫人叫奴婢等着小姐,方才夫人与人发生了争执,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现在想回府了。”
“怎么会发生争执?”路沅吃惊,娘一向好脾气,这才入京两日,竟然就和人发生争执了。
“遇上了个刁蛮的大小姐,非要同夫人抢东西,说话难听得很,夫人就与她吵了两句。”
“那还是赶紧走吧,我也去劝一劝娘,别叫她气坏了身子。”
路沅在马车上劝解了陈冰云,陈冰云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心情,但也不似刚才那般气恼了。
倒是还在金玉满堂的陈紫华气了个半死,就算是胡卓群那样的大家小姐,也是不敢和她抢东西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外乡人欺辱了,实在是叫她不能不气。
“这个贱妇,竟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小姐,您不是一向不爱用禁步,这回怎么和一个乡野妇人吵起来了?”红杏有心劝一劝陈紫华,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陈紫华正在气头上,红杏还这么不会说话,气得她一巴掌甩在红杏脸上。“我怎么知道,就突然想要了。你一个贱婢,竟敢管主子的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红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小姐气坏了身子。为那么一个低贱的妇人,实在是不值得。”
“你说得对,为了那么一个贱妇,完全没有必要。掌柜的,本小姐在你店里受了委屈,你就这么干看着,不给些补偿吗?”这下火气又集中到路掌柜身上了。
“哎呦喂,陈小姐,实在是对不住。为了补偿你,我这就把店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路掌柜平时心里对陈紫华就很是不喜,更别说今日她还侮辱了自家主子,这回不好好敲她一笔,绝不可能让她出店门。
“你可别糊弄我,我也是见过世面的,若你拿不出值得让我高看一眼的首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被路掌柜脸上谄媚的笑讨好了,陈紫华也没那么生气了。
“陈小姐,稍等,我亲自去拿。”路掌柜一溜烟跑了,回来时捧着个华丽异常的木盒。
光看盒子的外表,陈紫华就双眼放光了,盒子都这么精致,里头的首饰得有多好啊。“快打开给我瞧瞧。”
路掌柜将盒子小心地放到桌上,“这套头面可是用上好的红宝石做的,瞧瞧这做工,便是满望京城都找不到一套比这更出彩的。”
盒子一打开,整个屋子都好似更亮堂了些。
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绝,实在是太绝了!
“掌柜的,这套头面要多少钱?”陈紫华一眼就喜欢上这套头面,想来这世上也没几个女人能拒绝这样一套华贵的头面。
“不多,也就三千六百两银子。”
“什么?三千六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呢,竟然卖这么贵!”陈紫华当即就炸了,她一个月月例银子不过十两,三千六百两,她怎么能拿得出来。
“陈小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一整套头面都是用的上好的红宝石,除了这些红宝石,还有大量的黄金,加上这做工,三千六百两都算便宜的了。”
“这哪里便宜了?铺子里最贵的也就这一套了吧。”
“跟你说句实话,若不是陈小姐你是我们铺子的常客,我们得卖四千二百两,这可给你少了整整六百两了。”
“既然都说我是常客了,那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到底是喜欢占了上风,陈紫华也说不出不要的话来。
“这样吧,若是陈小姐你诚心想要,就再给你便宜一些。今日陈小姐也在我们店里受了些委屈,就给你再少二百两。”路掌柜一脸的心疼,“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再少一些吧。”
“哎呦,陈小姐,要是再少的话,我们得赔的裤子都不剩了。陈小姐家大业大,家里自然不缺这几个钱。可是咱们一个小小的铺子,铺子里的人都靠着这些钱讨生活了,就请陈小姐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是三千四百两也还是很贵呀。”陈紫华拉下脸,软声求路掌柜,“路掌柜,就稍微再便宜一些吧,若是能再便宜一些,我立马叫人回去拿银子。”
路掌柜苦着脸,“陈小姐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看你是真心喜欢这一套头面,我也有心做成你这单生意,可我实在不能再便宜了。要不这样,一口价,三千四百两,你把这套头面拿回去,我再搭一个绒花给你。”
“绒花,什么样式的?你拿给我看看,我看了再做决定。”听到有东西送,陈紫华又动心了。
有伙计将绒花送上来,路掌柜开始介绍“这绒花做工也很精巧,但最妙的就是这中间缀着的珍珠,这可是粉色珍珠,很稀少的。”
稀少两个字,瞬间就打动了陈紫华。“那好,三千四百两就三千四百两,等会儿你就让人跟我回去拿银子。”
“多谢陈小姐照顾生意,我送陈小姐出去。”
回到家中的陈冰云思绪万千,进了卧房就将所有侍女打发出去,“别叫人打扰我。”
关上房门,陈冰云没忍住掉了泪,今日见过陈紫华,年少时的往事全都仿佛昨日一般,重新回到了眼前。
路翊听说陈冰云情绪不好,赶忙来安慰,却吃了个闭门羹,“冰云,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和我说,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没事,我就是累了,你不用管我。”略带哭腔的回答。
路翊更不放心了,“你是不是哭了?到底怎么了,早上不还高高兴兴出去的,怎么现在这般不高兴?咱们都十几年的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同我说的。你把事情都憋在心里,还不如同我说说。”
过了半晌,陈冰云开了门,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而且已经瞒了十几年了,今日我不想瞒着了。”
“你今日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对,方才我在金玉满堂遇到了一个人,算起来她应该是我的侄女。”
“侄女?可你不是家中的独女吗,又从哪儿冒出来个侄女?还有,这个侄女和你瞒着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瞒着你的地方,我爹并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我也不是什么教书先生的女儿。”陈冰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京中的陈家便是我家,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那时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们一家被赶出府,才到路州定居的。”
“被赶出府,这又是什么缘故?”陈冰云的话颠三倒四,叫路翊听得一头雾水。
“谁叫我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当时事出突然,我们一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赶出了府。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嫡出的那位掺和进宫中贵妃娘娘的死,我们一家成了替死鬼罢了。”
“那你说的侄女又是怎么回事?”
“那侄女自然是我堂兄的女儿了,今日一见,果然和我那堂兄一模一样,做事嚣张跋扈,还自以为是。”提起曾经的家人,陈冰云非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满腔恨意。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为了这么点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你也说了,当初你们一家是被赶出府的,想来往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生气。”
“倒也不全是生气,也担心他们会来找我们家麻烦。”
“应该不至于吧,都十来年不联系了,谁会这么厚脸皮找上门。”
“那可说不准,那些人我可比你了解。那些人就是吸血虫,只要有利可图,他们能把你吸干净。”
“可是……”
“不过我是真的不想见他们,当初要不是他们嫡出的把我们一家拉出去做替死鬼,我娘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病死。我真怕见到他们,会忍不住起杀心。”说这话时,陈冰云眼里满是恨意。
“冰云,我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你现在有我们这一大家子,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路翊丝毫不怀疑陈冰云的话,若是一时控制不好,她还真就保不准能去杀人。“你且安心,如今你是太傅夫人,陈家便是再厉害,见到你,还不是得向你行礼。至于你说的岳母的事,我们迟早能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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