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翻我手里的塑料袋,“哇,买了这么多零食啊,我要吃薯片!”
我已万念成灰,将塑料袋塞到她怀里,“都给你都给你,让你明天胖十斤。”
临睡前我调了个闹钟。
也许是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怂了,明明厌恶傅令野,却要为他工作。明明恨傅令野,却还要听他的话。
真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说到底,有钱人就是老大,我一打工的还能怎么样?就算心里再气再恨,也就只能放在心里。自己受了欺负受了委屈却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打掉的牙也要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也许是睡前的怨念太重了,后来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入睡,在梦里的时候我居然梦到自己翻身做了地主,拿着鞭子在抽打傅令野,还在他脖子上挂了个“强奸犯”的牌子让他去游街示众。
可惜美梦还没做多久,那该死的闹钟就把我吓醒了。
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一片。
我忽然有些怀疑傅令野那样的人会不会昨晚只是心血来潮说要去看日出?他现在会不会还在睡觉?
给自己作了一番思想工作,还是梳洗完毕之后去了傅令野那里。
按了两声门铃后,我站在门口默默地数数。我就数到五,要是数到五他还没有开门我就回去睡觉。反正我也确实按照他的意思来过了。
一
二
“咔嚓”一声,门开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并没有进去,我只是将门推开,把脑袋伸进去,问:“傅总,真的要去看日出么?”
他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你觉得我叫你过来是要跟你玩斗地主么?”
我:“……”
男人的速度挺快的,没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好了。
电梯里,我打着哈欠又问:“傅总,我们要去哪里看日出?”
他一声不吭,跟听不到我说话一样。
我来了气,想着你行,你拽,你等会儿要是跟我讲话看我会不会搭理你!
念头刚一出,那人就扭头问我,“几点了?”
我条件反射,张嘴就答:“四点四十了。”
他没有接话,又扭头看向了前面。
我抿了抿嘴,想着赵丽蓉老师在小品里是怎么唱来着?哦,对了,赵丽蓉老师唱的是:瞧我这张嘴啊~~~~
没出息的嘴!
……
车开到山脚下就停下了。
这路太窄,车上不了。
我望着那座山,说了句,“这要爬上去都来不及看日出了吧?”
傅令野难得回答我,说:“那里有缆车。”
管理员等我们进了缆车,然后启动了缆车运行信号。
我望着下面昏暗一片的丛林,倒不觉得怕。
从上了缆车开始,傅令野就越发的冷酷,连个表情都没有。
我也不理他,看着下面的景色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
这时,缆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而现在的高度刚好到了全程的中点。
我原本觉得只是颠簸一下没问题,但过了中点之后,缆车就开始往下滑,而且那固定缆车的钢绳摇晃的弧度有些不对劲。
我渐渐心里也害怕起来,感觉到缆车往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整个人往朝下倾斜的那边滑,滑到几步,被傅令野一把扯住了,我顺势就抱住了他。
突然,绳索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还是怎么样,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整个缆车急剧下滑,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多。
我尖叫一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我要死了。
两条胳膊死死的抱住傅令野,感觉到从外面渗透进来的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
缆车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下滑,我吓得要死,大脑一片空白,觉得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就在我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的时候,傅令野说了一句:“抱紧,别撒手。”
感觉到他紧紧环住了我的腰,然后带着我拉开门一跃跳了下去。
睁开眼睛,我发现我还活着。
傅令野应该是目测好了距离和跳下来的地点。
我跟他两人挂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
没几秒,我就看到刚才的缆车撞在了山体上,发出一声巨响,车体几乎都变形了。
真是心有余悸!
身上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我丝毫感觉不到那些小伤口的疼痛。
内心顿时有些激动起来,真好,我没有死。
我整个人还挂在傅令野的身上,望着他正要满心感激的说出感谢的话,可谁知我刚张嘴,就听到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体重过百了吧?”
脸一红,我的感激被愤怒代替,立刻就伸了手去推他,可没推动他,我却整个人都往后仰。
傅令野喊了一声:“伸手抓住我。”
我立刻就伸手,可是那个混账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根本就没有要拉住我的意思。我几经挣扎,还是从树上掉了下去。
索性虽然枝长叶茂的,但树却不高。
我摔在杂草堆里,屁股麻麻的。
等我揉着屁股爬起来的时候,傅令野刚从树上跳下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树枝,整理着衣服,优雅的不得了。
我气冲冲地就朝他吼:“傅令野,你就是故意的!”
他抬步往前走,压根就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此时,日出都已经出来了。
傅令野找一块比较高的地方,席地而坐,安静地望着日出。
我心里虽然有气,但是这荒郊野岭的,我胆子小,又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还是要靠着他才能走出去。于是只得坐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也看着日出发呆。
今天我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必有后福。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欣赏日出。
以前和宋华年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提议过我们去爬山看日出。但宋华年懒得起早床,对这些东西也丝毫不感兴趣,所以说了几次都没有落实。
想不到现在第一个陪我看日出的人居然是傅令野。
强-奸-犯傅令野。
等橘红的颜色慢慢变淡后,傅令野突然起身了。
我立刻跟着站了起来,问:“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傅令野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不知道。”
我哭丧着脸。
他抽着烟在四周转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看到什么了吗?”
连忙往四周看了一圈,回答他说:“没看到什么啊。”
他斜睨我一眼,“你瞎了?这山和树你看不到?”
我气得跺脚,“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们得爬上去。”
“爬上去?可是山那么高,而且又陡,我们怎么爬?”
他指给我看,“那里有个洞口,你看到了么?”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吗?在上面一点的位置果然有个洞口。
可是现在的形势是我们正好掉在了一小块山体突出的大石块上。除了这块落脚的地方,别处就是悬崖了。而那个洞口在这块突出位置的斜上方,我们要是爬上去,就要偏离这一小块安全地带,肯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走。”
傅令野抬步就走,我咬咬牙,跟了上去。
在这里就只能等死,爬上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路出去。老天爷既然刚才没让我死,那现在肯定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傅令野扯了扯蔓藤,说:“攀岩玩过么?现在就当我们在攀岩。”
我心里唏嘘,想着这可真是拿命在攀岩。
他让我先上,我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没穿裙子。
往上爬了一会儿,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正要低头看看我爬了多长距离的时候,傅令野突然说:“别往下看。”
我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些距离,而且已经脱离了我们刚才着地的地方。
那现在如果是掉下去……
我冷汗都出来了,往上看了看,距离那个洞口还有些距离。
心里忽然绝望起来,埋怨傅令野好端端的非要来看什么鬼日出,要不然昨晚就该回去了!
在体力消耗了一大半,吊在半空中上没有力气,可往下就是死路的时候,我突然感伤万分,喊了傅令野一声。
傅令野应该是在照顾着我,一直和我保持着平衡的高度。
听到我喊他,他扭头看我,“怎么了?”
我抱着粗壮的树藤伤心地道:“要是我没有爬上去,要是我死在这儿了,你可一定要让人找到我的尸体把我送回我老家。”
傅令野看了我两秒,问:“你老家在哪?”
“H市。”
“行,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你亲手交给你爸妈。”
我原本说第一句话就是想他安慰安慰我,给我打打气,告诉我,说我不会死的。可是这人嘴里就是吐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他这么一回答,我真的有些伤心了,忧伤地道:“我爸妈早就不在了,你把我的骨灰给我奶奶吧……算了,她年纪大了受不住,你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你帮我把我攒的钱全部给我奶奶,就说我嫁人了,不回去了。”说着说着,我眼眶都湿润了。
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呢!可是我真的好累好饿,想要放弃。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