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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宿岩说的,今天他公然出现在永宁县衙,肯定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跟自己关系匪浅。

    这种消息,能在普通百姓中隔绝,但他身为摄政王,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就算今天王府的人已经敲打过公堂上那些人,事情早晚还是会被上层那一波知道。

    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妇幼院还未开张,就有可能开不成。

    游蕊脑子里跟线团一般,想了半天,总结就是两个字:麻烦将至。

    糊涂了,那是四个字。

    正想着,后面响起脚步声,脱衣服的窸窣声,随后室中一暗,一个温热的躯体挤进被窝里,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游蕊不再多想,也不想和他说话,竟然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半夜醒来时,她和宿岩已经是面对抱着的状态,游蕊闭着眼睛,手习惯性地在他腹肌上摸了两下。

    宿岩嗯了一声,问道:“要喝水吗?”

    “不渴”,游蕊说道,睡一觉,好像没那么纠结了,她才想起生气来,“要是没昨天的事儿,你打算瞒我多久?”

    宿岩一下子清醒,侧过身,大手在她背后摩挲着,“我最近一直在找机会跟你说此事,我从来没打算瞒着你。”

    “那你不还是瞒了?”

    “当初你那么抵触我,我不确定说了你会不会更抵触。”

    “你还真会温水煮青蛙”,游蕊的手也不老实,一边说一边在描画他小腹上肌肉的形状,察觉宿岩的呼吸越来越炽热,才忙停手。

    宿岩低笑一声,说道:“看你现在的反应,我知道,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游蕊冷哼,好一阵没说话。

    宿岩打开话头:“蕊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本来没有了,他这一问,还真想起一个来。

    筱娜说,摄政王的娇妾这本书,男女主是双c,男主后院一堆女人,他却半个都没碰过,清白之身就为女主守着,女主呢,都沦落到给人当通房了,也是清清白白的。

    但真真切切在这个书中世界生活之后,游蕊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后院有多少女人?”游蕊问道,“你和她们发生过关系吗?”

    游蕊很清楚,无论男女,问对方这种问题都是不明智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懂的都懂,那种事,所谓的感情真不是必要的催化素。

    如同吃饭喝水,作为一个成年人,有那方面的需求是不可避免的,反而是一个身居高位又二十七风华正茂的男人,从来没碰过女人,问题更大。

    所以游蕊要问问。

    但宿岩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一瞬间在脑子里过的有十种回答办法,最终说出来的那个却是最朴素的。

    “发生过”,他说,“我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你。不过,最近的时间也在四年前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答案,游蕊没什么感觉,以前的宿岩,并不属于她,她只要他以后的唯一。

    “你若是现在不同意和离,以后除了我,便不能再和别的女人有任何亲近的举动”,看在他是生活在三妻四妾合法年代的人,游蕊决定再给他一次提前的说明。

    宿岩却忍不住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软软的发顶,发出轻舒愉悦的笑声。

    “我只想要你”,他咬着她的耳朵道,“对爱人忠贞,是天经地义的事。”

    游蕊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这件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但是以后你再不能隐瞒我别的事。”

    实话实说,知道宿岩就是那个摄政王,游蕊心里自己嚯嚯了男主的震撼感,是远远要超过生气的。

    “嗯”,宿岩低沉应声,“我的宝贝最是大度。”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没多会儿,宿岩便起身。

    “你再睡会儿,我得去上朝了。”

    游蕊惊讶地看看还黑乎乎一片的窗户,问道:“这么早?以前你为了捂紧马甲,连朝都没上?”

    “什么捂马甲?”宿岩虽然不明白这个说法,但并不妨碍他回答,“大朝会半月一次,平常都是在王府议事。”

    游蕊这才躺好,看着宿岩点好灯,自己在那儿穿衣服。

    “这些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你去督促两个孩子写字那会儿”,宿岩手臂修长,穿衣服时竟也能带出威严来,但是这里里外外,差不多有四五层。

    游蕊看着都觉得累。

    宿岩看到她面色,笑道:“礼服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他自己穿好衣服,又自己带上配饰,冠冕,出门前过来拉住游蕊的手亲了亲,“中午我来和你一起吃饭。”

    “不用”,游蕊摆手,“你自己吃吧。”

    宿岩笑了下,“行吧,我让人给你送饭。”

    说完也不等游蕊回答,转身出门。

    此时深黑的天幕下,青石街外已停好一辆马车,车旁只有一个车夫,马车两角有固定在车壁上的玻璃灯盏。

    宿岩提起衣摆,走上马车。

    车夫收起上马车的台阶,调转马头,很快这辆高大的马车就走出青石街。

    进入内城,两行身着甲胄的士兵自然而然地从两边汇入马车之后。

    大朝会,凡是职位在京的百官都要出席,永宁、安泰两县也在,他们的位置就在靠近大殿门的末尾。

    宿岩进来的时候,只差小皇帝还没到,他来到首位,刚站没多会儿,便有尖细的嗓子唱道:“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众臣工齐躬身拜喝。

    宿岩掌权的第二年,便免了臣子对皇帝的跪礼。当然,他从一开始就不跪皇帝的。

    如今的皇帝,真的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摆设。

    扶辰帝坐在高高的龙座上,俯视着下面论政的臣子,心中不停地幻想自己长大之后能理政时,如何一点点把已经年迈的摄政王架空。

    他要把这个奸臣当着天下人的面处死,死后再给他暴尸百日。

    只有如此,才能为皇室枉死那些人报仇,才能解自己和母后所遭受的屈辱。

    扶辰帝才九岁,但在太后的教导下,他很清楚,天下是他们陈家的,摄政王就是个奴大欺主的贼子。

    正在小皇帝出神时,一道声音将他从神游天外拉出来。

    “皇上,臣御史台张斌,有本奏。”

    这道声音不止把皇帝的注意力吸引,也吸引了朝堂上众臣的目光。

    御史台这些人就是不消停,一到大朝会就要参奏别人,还一半儿都是奇葩,开口都是“皇上臣有本。”

    啥玩意你就有本。

    不管有多少本,到后来不都得看摄政王的意思?

    这些人是不是没看明白,摄政王不太要脸的,他也不怕得罪文人留在史书中的名声不堪,真把他惹急了,踹掉小皇帝自己去当皇帝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好吧。

    好些官员直接当做没听见,还是在争论刚才的一个政策,要不要再增军饷,根本不关注御史台的本子。

    反正这些年了,御史台参过摄政王,参过一些不守礼法的官员,但至多也就这样了,被他们参的都是皮肉不痒。

    真想搞掉一个看不顺眼的对手,把他为官时的失职处整理一份,递到摄政王跟前,自有人去查。

    本来都当做没听到的官员们,下一刻就愣了。

    因为这个张斌,他参的竟然是摄政王,反正以前摄政王刚废掉宰相之职的那两年,参摄政王的头铁御史还挺多,但这两年,已经没有了。

    原因有二,一摄政王手段太铁血,二该参的罪名都已参过,实在没有新意。

    现在,张斌却道:“臣参摄政王,干涉永宁县办案,再参摄政王,掌一国大权,却罔顾国体,在外养外室。”

    张斌的脑子呢,不就干涉一下县衙办案吗,不就一个外室吗?

    这点事儿还没个芝麻大。

    张斌想到落香小姐的话,唇角却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落香小姐那边的人一直在查摄政王,昨天终于取得进展。据说化名为溪田的摄政王,和那个女子对外是夫妻相称。

    若是摄政王真的足够看重那女子,此时定然不会认养外室这点,若只是玩玩,对于堂堂摄政王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污点。

    下一刻,张斌就听到前面摄政王带着威严的声音:“那是本王的王妃,王妃喜爱市井生活,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斌忍不住一笑,抬头却惊讶道:“王爷此话谬矣,您是国之柱石,外室已算失体,怎么能私下娶妃?王妃之尊,可是要拜过祖宗,昭告天下才能被认可的。”

    宿岩很耐心地听他说完,淡然问道:“张御史是不是忘了,本王不是周家宗室,本王亦没有祖宗,你让我带着王妃去拜谁家祖宗?”

    听到王爷表态,其余官员纷纷出列开怼。

    你一句张御史糊涂,是皇上选一个妃子都得经过朝堂商议,不是摄政王。

    我一句张御史太闲,王爷和王妃只是目前不想昭告天下罢了,你上蹦下跳的干什么?是不是王爷娶谁为正妻,还得听听你们御史的意见啊。

    不多会儿,张斌就招架不来,只能大声拿一句话反驳,“摄政王是国之柱石,王妃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当的。”

    “你们御史该管的,是皇上的后宫。王爷的后院何时轮到你们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