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帝讪讪,竖起三根手指,“也不用这个严格?三个时辰如何?”
楚寒烟“三个半。”
齐文帝咬牙“三个半就三个半。”
“成交。”
楚寒烟点头,将楚承曦喊进来陪齐文帝和楚墨池,自己则出去作画,凤无眠自然要陪伴在她左右,研磨、展纸等等。
当今所用的颜料都是从矿物和植物、药材中提取的,有些还有毒素,必须小心操作。
楚寒烟想起此画乃“压轴”之物,索性让岱鸢将自己珍藏的青金石拿了出来,碾碎着色,色泽浓郁庄重,好看得紧。
落笔转承,细细描绘,不过片刻一只生动传神的孔雀跃于纸上,栩栩如生,孔雀之前,乃宝相庄严的弥勒菩萨,菩萨眼含慈悲,只一眼便让人心生震撼,敬畏臣服。
仿佛菩萨已着圣于此,庇佑苍生盛世。
齐文帝得了这样的宝物自然喜不自禁,也不咳嗽了,乐呵呵捧着画卷便走了。
和来时一样迅速,齐文帝离开的背影也可以说是非常无情了。
楚寒烟甚至有种上当受骗的错觉,这老皇帝身子骨好得很呢,就只会在她面前装可怜!
君臣连夜起驾离开,楚寒烟看向身边的男人,道“你不去?这可是举国之大事。”
“不去。”凤无眠想也没想便道,“我留下来陪你,尉迟泽也来了,我们一起做好准备。”
楚寒烟无奈道“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呢,别慌。”
凤无眠不说话,只静静望着楚寒烟,后者沉默许久后,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回燕京城吧。”
凤无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久后道“你说真的,你不是……不喜欢燕京城的氛围吗?”
楚寒烟道“的确不喜,但皇上的身体不乐观。”淮南王、皇贵妃和七皇子造反一案虽然齐文帝早已得知一二,但事情当真发生时,他还是会悲伤吧?
齐文帝身体本就有所亏损,又相继经历、造反案、晋国经济战、大洪水等等,会垮掉也在楚寒烟的预料之中。
只是她没料到,这垮塌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甚至隐隐有种无法遏制的趋势。
凤无眠突然抓着她的肩膀,道“你若不喜欢可以不用回去,我会让尉迟泽兼顾些,他也非常有本事。”
楚寒烟笑道“你不懂,我和皇上认识已久,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也一直是我在调养,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状况,回便回吧,在城里也好,起码曦儿不会孤独不是?”
“你不勉强?”
“不勉强。”楚寒烟好脾气道,“你怎生如此啰里吧嗦的,一点都不痛快了。”
因为凤无眠怕了,怕她有一点点的不逾越、不高兴,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看着楚寒烟舒展的眉眼,眸中还有浅浅的笑,凤无眠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男子的眼神很温柔笑意也温柔,宛若一阵春风,浅浅吹入了楚寒烟的心中。
她怔了怔,随即移开目光道“既然如此,那宴会我也一起去吧。”
凤无眠从善如流“好,听你的。”
楚寒烟隔日便举家回了燕京城,将山庄和学堂都交给了王先生和任老六打理,楚承曦此次没有和楚寒烟一起坐轿子,而是和自家老爹一起骑大马,沿途笑得十分灿烂。
风影很高兴再次和小主子一起玩耍,马首高高抬起,步伐优雅又轻盈,就像是跳着舞蹈般。
老风和银风跟在一旁,时不时对风影投去鄙夷的目光。
一行人一进入燕京城就引来了无数道目光,凤无眠在抗洪之事上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手起刀落斩了无数贪官污吏的脑袋,那几日染着血煞之气的凤无眠简直是连鬼神都要退避三舍。
而此时此刻,凤无眠身骑神骏宝马,身边跟着一头巨大威武的银狼,神情再也不是那肃杀冷漠之色,相反眼里还柔情脉脉,时不时和马车中人说着什么,时不时又温柔望着怀中的小孩儿。
小孩儿?
人们伸长脖子死死盯着那小孩儿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震撼!
“老天爷!那小孩儿为什么和摄政王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这……我们是不是眼花了?”
“眼花个甚啊!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是摄政王的孩子?”
“摄政王竟然有孩子了!!”
人群沸腾了!
毕竟凤无眠和楚寒烟之间的是是非非可是整个燕京城都津津乐道的事儿,随着楚寒烟离开燕京城,有人说是楚寒烟绝情冷漠不要凤无眠随山海先生走了,也有人说是凤无眠厌恶了楚寒烟的水性杨花决定抛弃她。
然而抛弃不抛弃,楚寒烟的儿子楚承曦依旧是摄政王的世子,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但无论是哪种,楚寒烟毫无疑问都是话题中的话题,还是备受人羡慕的那种。
毕竟凤无眠和山海先生都是人中龙凤、旷世奇才,谁能拥有一个都是祖上烧高香了,更别说楚寒烟一来就有了两,羡煞旁人啊!
但是!
而今摄政王凤无眠带着他的亲生儿子回来了!
那楚寒烟的儿子还能坐稳摄政王世子的宝座吗?能吗?
“啧啧啧,幸亏楚寒烟走得早啊,否则继续留在燕京城中怕是要颜面尽失啊。”
“奶奶个腿,你就胡说八道吧?楚小姐是谁,人可是当世画圣逍遥散人!有没有摄政王她在乎吗?她根本不在乎!”
“就是,楚小姐的潇洒和气度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快闭嘴吧。”
“得了吧,再有才华又如何?女人始终是女人!不依附男人怎么活?”
“格老子的,瞧不起我们逍遥散人吗?依附依附,你这贼眉鼠眼的狗屁样子值得依附吗?”
“怎么,要打架吗?”
眼瞧着人们吵着吵着就要动手,一道愤怒威严之声乍起“大皇子有令,将这些非议楚大小姐的人都抓起来,各打十大板!”
“是!”
一队身着金吾卫卫服的人飞速上来,将方才满嘴喷粪的人压在地上重重打了十仗,皮开肉绽,极为惨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