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把一群娃娃领了回去,系数交给了王先生,王先生震惊地看着嗷嗷大哭的几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全成这样了?
楚寒烟就是楚寒烟,哪怕是在惹孩子哭这一点上也是无人能及!
王先生听罢前因后果,花了好久时间和孩子们讲道理才慢慢把他们哄好,这可真的是一个新鲜的体验。
要知道从前的王先生可是奉行棍棒教育的啊!
晚膳,楚寒烟让岱鸢给孩子们蒸了蛋糕,甜甜香香糯糯的蛋糕好吃得不得了,几个小家伙们立即又喜开颜笑了。
所以说孩子永远是孩子,可爱又无忧,是上天赐给每一个“大人”的宝贝。
凤无眠从前觉得这几个字小孩儿又吵又闹,但看着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他虚虚扶着楚寒烟,道“可是累了?”
楚寒烟摇头“我不累,你放心吧。”
“嗯。”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盈着笑,种种疏离、隔阂和忧愁似乎都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渐渐淡去。
楚寒烟不禁在想,若未来一生都能如此度过,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呢?
无忧无虑,无愁无恨,无牵无挂……
……
许百福在慢慢康复,楚寒烟后来又给他把了几次脉,小孩儿不敢看她,内内疚疚的。
楚寒烟没说什么善解人意的话来宽慰他,因为她本就不是善解人意的人。
等确定许百福没有大碍之后,楚寒烟便不再登门了,许百福为此还失落了一段时间。
因为庄子里孩子多,楚寒烟索性给他们单独辟出了学堂。
每日里,朗朗书声从“学堂”中飘落阡陌间,惹得狗蛋等人羡慕不已,天天扒拉在庄子外偷听,时不时还跟着摇头晃脑地学上几句。
虽然是鹦鹉学舌不知其意,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楚寒烟一日外出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便将狗蛋他们唤入庄子里问了许多,最后又找来了狗蛋他们的父母。
村名们最初还战战兢兢、惴惴不安,生怕楚寒烟寻他们麻烦,等听清楚寒烟的来意后愣是半晌没回神。
狗蛋他爹红着眼眶道“东家,您真的愿意让狗蛋他们和小公子一起读书吗?”
楚寒烟笑道“读书最根本的目的不是参加科举当大官,而是明事理、识是非,这是好事。但读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们切记要让他们坚持呀。”
“是是是,一定一定。”
“请东家放心,我们一定让他们坚持!”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楚寒烟笑笑,给学堂起了一个名字——明理堂。
楚寒烟并不缺钱,但楚寒烟也要教导孩子们不能不劳而获的道理,所以每日孩子们的束脩便是给家中干活。
说起干活,这些小皮娃娃们从前是能躲则躲,能偷懒则偷懒,而今才上了两天课呢,个个都勤快了起来,可把家长们给惊喜坏了,对楚寒烟的感激那叫一个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简直恨不得把楚寒烟给供起来!
最初来明理堂读书的不过狗蛋几人,渐渐的,村子里的娃娃都来了,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王先生教导不过来,楚寒烟便又花钱请了几个先生。
其他先生教导村子里的娃娃们,王先生则继续教导小公子等人。
这学堂的规模越来越大,最终楚寒烟索性将它挪到了凤无眠的别庄里。
这一次凤无眠建学堂的速度可快了,短短数日敞亮而又宽大的学堂便落成了,把孩子们乐得不行,先生们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轨。
随着学堂一步步完善,云落山庄东家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只是“云落山庄东家”这般唤着终究有点太累赘,不知不觉之中,便被简化成了云落善人,也有人喊她云落菩萨。
当初楚寒烟救许百福的风光事迹早就在几个村子、甚至是镇子间传开了,有人说楚寒烟是活菩萨,有人也嗤之以鼻,但名字到底是叫开了,朗朗上口。
楚寒烟得知自己多了两个绰号后有些哭笑不得,罢了,反正她身上绰号本就不少,多一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凤无眠那厮却恼人的很,他有些时候会可怜巴巴看着她,道“烟儿,你不是活菩萨么?为何没有菩萨心肠?信徒我虔诚得很,求菩萨垂青……”言外之意是别把他赶出房间。
楚寒烟每每看到这样的凤无眠都会恨得牙痒痒,两人时不时拌拌嘴,倒是愈发融洽亲昵了。
而凤无眠日常工作除了照顾楚寒烟之外,还会负责做明礼堂的武先生。
当然,他只教小公子等人,严格来说是只教小公子,其他几个小娃娃都是勉勉强强的赠品。
眼瞧着孩子们笑容越来越多,日子步入了八月。
本应是秋季,可老天爷却开起了玩笑,连日的阴雨一日胜过一日,下得人心头发慌,本该收获的季节也被这场雨浇得通透,人们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粮食。
因为这场雨,明理堂不得不暂时关闭,原本热闹的氛围霎时间变得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一切会慢慢变好,但接近中秋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好似天被捅了一个窟窿。
因为围湖造田等原因,调节水量的湖泊相继消失,河流不堪重负,水位开始疯狂暴涨甚至到了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高度!
终于,燕京城的使者敲响了山庄的大门,宣读圣旨请凤无眠回京!
凤无眠接了旨,转身就到了楚寒烟的身边“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随我一起回京可好?这里不大安全。”
善水村在河堤旁,若稍有不慎说不定整个村庄都会被洪水卷走,凤无眠不放心。
楚寒烟摇摇头道“没事的,吴叔吴婶他们正在竭力保住河堤,而且这里地势高,哪怕洪水来了也淹不到此处,我想留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善水村的村民楚寒烟虽然不大喜欢,毕竟大人都有私心,但她喜欢这里面的孩子,也喜欢吴叔和吴婶。
她留下来,总能帮上一些忙。
“可你已经八个多月身孕了,万一有什么,你让我如何是好?”
男人的音调微微颤栗,令楚寒烟莫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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