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不在宫中?”
楚寒烟问,嗓音微凉,让人不寒而栗。
老嬷嬷心中啐了她一口,笑道“都是老奴的错,忘了告诉您,皇贵妃得了皇上的口谕,出宫看七皇子去了呢。”
“嗯。”
楚寒烟抬步便走,老嬷嬷欲要拦下她。
“王妃,您在稍等片刻……”吧。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楚寒烟便一巴掌狠狠甩在这老腌臜货的脸上,将她整个扇飞撞在柱上,顿时昏迷。
“嬷嬷!”
“嬷嬷!”
宫人们一拥而上,又被楚寒烟的气魄压得动弹不得。
她优雅地拨弄衣袂,莞尔一笑道“你们嬷嬷累了,好生照顾。既然皇贵妃不在,那本王妃便告辞了。”
楚寒烟莲步轻移,所过之处宫人们无不颤抖着后退,无人敢阻拦,更无人敢责备。
出了皇宫后,楚寒烟没有坐轿撵,抢过护卫的马疾驰而去。
众人只看到一道娉婷明丽的身影划过长街,如同一团烈火化作的洪流,滚滚而去。
她的美丽比流星化火还绚烂,人们不时张望,还有人饶有兴趣地问。
“此人是谁?”
“摄政王妃。”
“哦?她就是楚寒烟?”
“嗯。”
“是个明艳绝色的女子,这北齐的摄政王好福气啊。”
“王子若喜欢,抢过来便是。”
“阿诺,此乃中原,这等作为要不得。”
那名为阿诺的高大男子不屑撇嘴“所以啊我最讨厌这些之乎者也的中原人,一点都不痛快。”
那人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会再见的。”
“是。”
……
摄政王府。
楚寒烟刚下马便看到了皇贵妃的仪仗从王府中出来,她的一颗心顿时坠入了冰窖之中。
“停。”
女人优雅的嗓音明明是绵软的,却十分有有力量,她一开口,众人立即停下脚步,恭敬恭候。
白皙丰腴的手掀开华贵的帘布,露出一张芙蓉春晓般的容颜,雍容华贵,芳华绝代,她潋滟的眸光盈盈而动,笑道“你就是楚寒烟?”
楚寒烟看清女子的头饰后行礼道“参见皇贵妃。”
“嗯,”皇贵妃颔首,“曹嬷嬷可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呢。”
楚寒烟眉心紧拧,又听皇贵妃道“哦,楚承曦那孩子本宫甚是喜欢,下次让他多进宫陪陪本宫。”
楚寒烟“臣妇惶恐。”
“呵……”
皇贵妃留下一抹不知寓意的笑容,放下帘布,仪仗飘然远去。
楚寒烟将马匹丢给小厮,飞快冲入府中。
“曦儿!”
“曦儿!”
楚寒烟心急如焚,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楚承曦如同一颗小炮弹般冲入了她的怀里,一边扯着她的手一边大喊“娘亲!娘亲!你快救救曹嬷嬷!”
小家伙急得都快哭了,一旁任老六等人的脸色也很难看,楚寒烟丝毫不敢耽搁,飞快抱着他赶去了曹嬷嬷的院子。
一进入房中,楚寒烟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之气,曹嬷嬷正躺在榻上,她身下的被褥已她吐出的鲜血沾湿,而曹嬷嬷则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气绝。
“嬷嬷!”楚寒烟大惊,厉声道,“怎么回事?”
她怒火太盛,任老六等人立即单膝下跪道“是属下办事不力!”
楚寒烟一边替曹嬷嬷把脉,一边下令道“说!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
“是!”
原皇贵妃前脚下令请楚寒烟入宫,后脚便亲自踏入了摄政王府,并直直闯入后院召了小公子面见。
皇贵妃身份高贵,他们根本无法阻挡。
见了面后,皇贵妃以安全为由屏退了所有护卫和婢女,只有曹嬷嬷一人强硬地留在了小公子身侧。
随后皇贵妃便要求喝茶,奉上了茶水皇贵妃又要小公子亲自替她试毒。
曹嬷嬷主动接过了试毒之事,不料就中吐血了。
皇贵妃大怒,说摄政王府不干净有人要害她,便拘着他们所有人不准他们离开,也不准他们请大夫,直到曹嬷嬷失去了意识,方才起身离开。
“请主子治罪!”
“请王妃治罪!”
众人跪了一片,自责不已。
楚寒烟一言不发,有条不紊替曹嬷嬷施针,曹嬷嬷则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握住了楚寒烟给她喂解毒丹的手。
“不……不必了……”曹嬷嬷艰难道,“这么珍贵的丹药,娘娘不必浪费在老奴身上……”
楚寒烟心中发紧,笑道“嬷嬷,您说什么呢,您会好的。”
曹嬷嬷摇摇头,满眼都是歉意和愧疚“王妃,可否请他们都出去?老奴有一句话,想单独对您说……”
“好。”楚寒烟点头,“你们都出去,曦儿,你也出去。”
楚承曦懂事的颔首,跑到曹嬷嬷身边,奶声奶气道“嬷嬷你别怕,我娘亲一定能救您。”
曹嬷嬷不敢看小公子澄澈的眼睛,在他面前,她会无地自容。
等众人都退出房间后,曹嬷嬷才苦笑道“王妃,是老奴对不起小世子,也对不起您……”
“嬷嬷!您别说了!”
“王妃,老奴知道皇贵妃的手段和狠辣,皇贵妃和我家小姐斗了这么多年,她绝非善辈,所以老奴也晓得那茶里面有毒,但老奴还是喝了……就是想拼着老奴这条命向您求一个恩典。请您看在老奴对小世子以命相护的份上,请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楚寒烟心中有些发堵,眼眶也涩得发疼,哄孩子一样道“嬷嬷,您别说了,先吃药好吗?”
曹嬷嬷摇摇头满眼是泪地紧攥着楚寒烟的手“老奴这身子骨没救了,可我家小姐她还有希望啊,您帮帮她,帮帮她脱离苦海吧……老奴求求您了……”
这张沧桑枯槁的脸已再无一丝生机,只有一双眼睛,灼热而明亮,仿佛有火焰在其中。
她想用自己的生命点亮自家小姐的前程。
哪怕牺牲一切!
哪怕换来的只有瞬间!
但只要她最后能痛快自由地为自己活一次,她的死就有意义了。
她的小姐,应该驰骋在自由的穹苍之下,哪怕是死,也该葬在疏风和朗月里,而不是枯萎在那恶臭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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