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零六章崔平兆定下亲事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刘氏身子已经虚弱的自己起不来,不想让孙女担忧,她让秀花伺候她起床。

    锦儿小姐出趟门回来,小脸上也带了喜色,秀花心里也轻松好多。

    听刘氏唤她,秀花脚步轻快的进了刘氏的屋子,“老太太,你可是要出去?”

    “这些日子难为你不少,你快来帮我把衣裳穿好,我今儿想去外面坐坐。”

    还以为刘氏想去后院上茅厕,没想到竟然是要去外面堂屋里坐坐,秀花惊喜的应了声,“哎,老太太早该这样出去坐坐,天好了多去外面院子里走走,也让大伙开开心。”

    刘氏又怎会不知秀花话里的意思,她低低的叹口气,“是呀,总是想着念着金辉那孩子死的可怜,倒是让三郎和锦儿他们几个受了委屈。”

    若不是一个月前出了那场惨事,如今金辉少爷也该把媳妇娶进门来,秀花压下心里的悲伤,带着笑意劝解着刘氏,“老太太别想那过去的事情,你想想三爷,如今高中了举人,年纪也不老小了,三爷的亲事还要你老来张罗呢。”

    既然躺了这么久,老天爷都没把自己这条老命给收回去,刘氏混浊的眼神也坚定起来,“秀花,你说的对,我今儿起就打起精神,先给三郎把媳妇娶回来,马上也给金辉张罗着娶亲,老婆子倒要看看,我们家到底有多大的坎过不去。”

    在秀花的伺候下,穿了衣裳又梳洗过,刘氏清清爽爽的坐在堂屋中间,看着院子里的孙女和孙子在玩着从府城带回来的小玩意,若不出那场意外,该多好,她脸色慢慢的又沉了下去,有些事是不敢想的。

    从府城回来,给崔水生稍回一些礼物,崔平兆才送过去回来,走到台阶上,意外的看到久不出屋的老娘端坐在堂屋里。

    他有些疑惑,“娘,你咋出来了?”

    幺儿突然把刘氏从无尽的悲苦之中唤醒,即时她痛断心肝,金辉也活不过来,还是先顾着活着的人吧,刘氏把痛压在心底,冲儿子笑笑,“三郎,你快进来,娘有话要问你。”

    待儿子坐在自己身旁,刘氏平和的问着,“三郎,我刚刚听锦儿那丫头说你夫子有心把他的闺女说给你,是真的吗?”

    这事还没和别人说起过,这丫头咋那么快就知道了?

    被老娘的眼神盯着,崔平兆的脸慢慢的又红了,他点点头,“娘,是有这回事,今儿去拜访夫子,夫子提了几句,我没应下。”

    听到儿子没同意,刘氏有些纳闷,急忙追问,“你这傻小子,能让夫子看上你,是多大的体面,你咋还不乐意,是那姑娘不好吗?”

    自己这三年没少去夫子家里,也和林佳音见过几次,有夫子亲自教养的女子自是贤良淑德,又怎会不好。

    侄子金辉才去了一个月,自己咋能忍心在这时说亲,崔平兆心里酸涩,“娘,林小姐自是个好的,可我不想这么早成亲。”

    幺儿的心思刘氏怎会不明白,“三郎,金辉出了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这和你成亲没关系,既然你夫子都亲自开了口,娘明儿就去给你准备一下,你去把你大堂舅找来,让他陪着你去林府提亲。”

    听到娘眼下就要去林府提亲,崔平兆心里一团乱,“娘,是不是急了些,这事总能朝后推推的。”

    当初若不是把金辉的亲事定在秋后拖的太久,说不定金辉在春日里娶了媳妇也能躲过灾祸,刘氏沉了脸,“急啥急,正好用你的喜事给咱家冲冲霉运!”

    听到奶和三叔在堂屋里争执,崔华锦拉着三哥偷偷的躲在堂屋门外偷听。

    听到三叔最后应下奶的话,她拉着三哥进了堂屋,笑眯眯的冲三叔行礼,“锦儿,恭喜三叔要娶亲!”

    家里好久都没办过喜事,听到三叔应下奶的话,金涛同样也满脸欢喜,上前拉着刘氏的胳膊摇晃着,“奶,咱家要给三叔娶亲,真是太好了!”

    刘氏用手拍打着金涛的胳膊,嗔怪着,“傻小子,快松手,晕,再晃就要摔倒了。”

    次日崔平兆把刘承风请到家里来说他的亲事。

    看着六妹气色还好,刘承风松口气,当初他真怕六妹因金辉的事缓不过来。

    林清玄毕竟是书院里有名望的夫子,虽说读书人不重利,可要上门提亲,崔家的礼还真不能轻,又不能用俗气的黄金白银这聘礼还真有些让人头疼。

    想到此处,刘承风就问起六妹的意思。

    刘氏心里又感怀春日里给金辉下定亲聘礼的事,她摇摇头,“大堂哥,你常在世面上跑,这事就交给你去做,花多少银子务必不让咱丢人就好。”

    “既然是林夫子看上了咱三郎,聘礼的事情也不算难,六妹也无需太费心神。”

    自家三外甥有才有貌,既然被林清玄相中,下聘不过是走个形式,刘承风也不再纠结这事。

    决定次日一早先和秀花带着四色礼去林府走一趟,也探探虚实。

    秀花婶子和大堂舅爷爷去林府给三叔提亲,崔华锦整个前晌都沉浸在欢喜之中。

    心情好,被她疏忽了很久的几只白鹤也恢复了娇宠。

    这会日头正热,金涛兄妹俩正在院子里给白鹤洗澡。

    “三哥,都是这白鹤是吉祥物,等三叔正式下聘,就给三叔挑一队好的当聘礼送去,你说成不成?”

    这半年多几只白鹤已经长大,身上早褪去绒毛,白亮的羽毛泛着光泽,褐色中带着一点黑的眼睛看着特别精神。

    “成,咋不成呢,当初那些白鹤送到书院,那些老夫子的眼睛都瞪直了!”

    王大头进了院子就接上了崔华锦的话。

    “大头哥,秀花婶子,你们回来了!”

    见王大头他们回来,崔华锦站了起来,急切的问着他们,“事情顺利吗?林家乐意这亲事吗?”

    自从进了林府,她就被林家后宅的那些女眷拉着说话,回来又在牛车上晒了一路,这会嗓子都干的快冒烟了,她哈哈笑着,“锦儿小姐,今儿可把我给累死了,你容我去喝口水再给你说这事。”

    看秀花的神情,三叔的亲事有着落,崔华锦给她搬个凳子请她坐下,“婶子今儿是有功之臣,我去给你沏薄荷茶!”

    小姐都急成了这样,老太太不定有多心急呢,秀花不肯在院子里多坐,屁股才沾凳子就站了起来,“锦儿小姐可别和我客气,我自己先弄完凉水喝喝就成,还要上堂屋给老太太汇报这事呢。”

    见她起来就冲厨房里跑,可见是真渴的厉害,崔华锦只好也跟着过去沏茶。

    得知林府已经应下他们的求亲,并把林家小姐的八字庚帖带了回来,有刘承风拿着去给他们合八字,刘氏松了口气。

    等和好八字,刘氏也把下聘的礼备齐,还听着孙女的话把一对白鹤给添了上去。

    林清玄知道崔家的事情,也答应亲事早办。

    刘氏下聘礼就厚重了些,并把儿子成亲的日子也定在九月十六。

    八月二十六崔家去府城下了聘礼。

    虽然这次刘氏对幺儿的亲事操办的很低调,但村里人大多都知道了,也有好多上门来贺喜的人。

    下过聘,距成亲的日子也没剩多少日子,李大旺和王大头在崔平松的帮助下把山上的地瓜抢收回来,就开始收拾西厢的两间屋子给崔平兆做新房。

    陶家得知了崔家要办喜事,陶三根亲自带着俩儿子和儿媳过来给他们帮忙。

    当初金辉下葬没多少日子,陶家就托方兰花把下聘的六十六两银子和那些首饰给送来。

    自己孙子死了,还没嫁进门的孙媳妇成了妇人们嘴里说着的克夫、不祥人。

    刘氏不想让陶家人寒心,就让方兰花把东西又带回去,并言明是金辉福薄,配不上陶家的好闺女,若陶家没意见,她愿把陶依芳当亲孙女看待,那些东西就当给孙女的嫁妆。

    听了刘氏的话,陶依芳在家里哭了好几日,隔天就上崔家给刘氏磕头认了祖母。

    这次陶依芳没好意思来,爹和哥哥嫂子们都来,她心里稍微的好受一些,亲自在家给崔家人做衣裳。

    人多做活快,只两三日,两间厢房就收拾一新,陶二郎和同是木匠的崔平松又亲自给崔平兆做了新床和书桌。

    成亲的喜被都是小杨氏和大嫂亲手缝制的,看到屋子里摆好的新床和新被褥,妯娌俩又悄悄的红了眼圈,若姑爷没死,小姑子这会也成了崔家的新媳妇,那日子该多好。

    怕外人看见,她们苦涩的对望一眼,急忙出了屋子。

    临到崔平兆成亲的头几日。

    方兰花把说恶毒话的陶大妞狠揍了一顿。

    拖着瘸了的腿,陶大妞去崔水生家里告状。

    早有人来汇报方兰花把陶氏给打了,这会崔水生冷冷的望着她,“陶氏,你若没说错话,那方氏咋会打你?”

    金辉死了,村里就数陶大妞开心,她恨不得放鞭炮庆贺,特意回娘家好几趟去陶三根家看笑话,被小杨氏骂了好几回,有次差点被陶二郎给打了。

    没想到今儿又在村子里说这话,方兰花那死婆娘竟然把她打成这副模样,她怎甘心,“里正,你说我说错啥了?当初都说过不让陶依芳那死丫头和金辉那死鬼定亲,他们不听,可你瞧瞧,没过几个月金辉果然被他那妖孽妹妹给……”

    金辉人已经没了,这恶毒的婆娘还在造谣生事,崔水生心里又怎不恼怒,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她砸了过去,“你住口!说这黑心的话咋不怕遭报应!”

    话没说完,茶碗差点砸到她脑门上,陶大妞吓得缩紧了脑袋。

    公爹动了怒,崔平松的媳妇过来把她拖拉出去,“你快回去吧,当初若没大郎哥家给的荞麦种子,你家这会恐怕连口吃食都没有,你如今翻脸就说黑心的话,哪个能待见你这白眼狼!”

    刘氏也是个坏心眼,自家种了高产的地瓜,秧苗都送到了陶家村,偏村里人都没种上,她气呼呼的骂着,“谁稀罕他家的东西,人家可没把咱村里人放在眼里,陶家村有好多都种了地瓜,一亩田都收了一千多斤,就那点荞麦,哪个稀罕!”

    崔平松媳妇可不会听她挑唆,直接把她推到大门外面,指着她骂了起来,“陶氏,你说这话不要脸!不稀罕当初就别要人家的荞麦种子,全村都给了一百斤,就你家还了人家五十斤,这会还有脸说这话,我呸!”

    被平松媳妇糟践,若是别人陶大妞早就翻脸和她对骂起来,可人家是里正儿媳妇,陶氏忍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灰溜溜的朝自家走去。

    村里闹这一幕都被快言快语的陈菊花学给了刘氏听。

    刘氏叹口气,“菊花,当初没让村里人种地瓜,是老婆子的失误,谁能想到竟然被陶氏给忌恨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见刘氏面色不好,陈菊花急忙劝着,“大婶子,你也别生气,那样的人,谁会听她挑唆,马上就是三郎兄弟的好日子,你可要痛快的等着当婆婆!”

    又是陶氏那个黑心烂肝的婆娘挑事,活该被人揍,崔华锦急忙给刘氏顺气,小嘴噘着,“就是,奶,咱家种地瓜又碍着谁的眼了,给他们是人情,不给是本分,哪个愿意生气也不管咱家的事!”

    陈菊花笑吟吟的给刘氏倒了碗茶,“还是我们锦儿说话有道理,大婶子且看着,陶氏能把日子过好才算她本事大!”

    拍拍陈菊花的手,刘氏也笑了,“有你们劝着,老婆子还生那些闲气做啥,等三郎娶媳妇的日子,你可要早些过来帮忙啊。”

    说起崔平兆的亲事,陈菊花也开怀笑着,“举人老爷娶媳妇,在咱村可是头一回,我们恨不得头日就住在这里沾喜气呢,肯定跑的飞快!”

    崔华锦看到奶笑了,也笑嘻嘻的说着,“我三叔就在里屋,婶子这样说,他待会可要羞得不敢出来了。”

    陈菊花看崔华锦翘着嘴角,她哈哈笑着,“举人老爷大官都见过,脸皮可么那么薄!”

    有陈菊花和崔华锦的打趣,堂屋里的气氛很快就欢畅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