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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安然和吴泽荣的拍摄目标是在一片新的拆迁地区上拍摄落日时分的景象。

    这也是他们最近选定的一个主題。通过一年四季。清晨。正午和傍晚等不同季节。不同时间段的光影风景变化來表现城市、民居和生活在其中的人的关系。同一个地点在不同季节不同时间段。会表现出不同的风貌。传达出不一样的东西。放在一起对比着看。十分有趣。

    那片动迁区的清晨、中午时的照片已经拍摄过了。就差傍晚时分的。所以。安然也沒打算把好好的一个周末下午都耗在那里。

    这个下午。她安排的节目还是挺丰富的。首先和班主任老师夏微。周芳华还有郑晓一起约好了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出了电影院。又一起去冰点屋吃冰。最后看看时间差不多。再坐几站公交车。走一段路。去动迁区拍照。

    拍照的时间不好估计。拍得顺就多尽量多拍几张。如果拍不顺。那就少拍几张。练练手。所以。她也事先跟父母打过了招呼。今晚她就不回家吃晚饭了。拍完照。随便在街边吃点爱吃的小吃。然后再顺路去吴泽荣家里看看那只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书虫子。慰问一下。谈谈今天的拍摄成果再回家。

    这一天她们看的电影是一部声名不显的文艺片。导演、演员都不出名。安然也是第一次看。进场后发现。既使是周末时分的好场次。满场的座位也空了一多半。从上座率就可以看出來。这部电影十分的小众。小众到安然这个观看点与众不同的观众都在电影开演半个小时之后开始打哈欠來。不知不觉抱着自己胸前的相机和郑晓两个头靠头呼呼大睡了起來。而周芳华和夏微则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们买來的一堆零食上。

    等一场电影放映完毕。安然和郑晓是睡了个天昏地暗。神清气爽。而夏微和周芳华则是吃了个四大皆空。肚圆肠满。

    至于电影演的是什么。呵呵。只有天知道。

    四人一致认为。她们的观赏口味还是偏于庸俗。下次还是选择商业片來看好了。文艺片么。选择那些比较有口碑的安全一些。免得再出现这种花钱买票到电影院大吃大睡的悲剧。最主要的是。安然和郑晓一起龇牙裂嘴地揉着脖子表示。这种睡觉太不舒服了。十分容易引发落枕事故。

    在这种时候。夏微建议。大家需要吃点又凉又甜的东西來宽慰一下沉闷的心情。

    其余三人一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本來就是她们行程的一部分好吗。

    有时安然真怀疑这位夏女王其实是跟哈利波特中那位甜食不离口的邓老校长有什么亲戚关系。

    吃着冰点。夏微询问三个小女生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安然便说要去老房动迁区那边拍落日。还顺嘴讲起他们以前的拍摄情况。并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來。里面夹了几张已经冲洗好的照片。都是在那一片拍的。只是时间不同。有清晨日出时分无人的街巷。有正午阳光洒满在长满茅草的矮墙。还有老房檐下的燕子窝等等……照片中的风景静谧。宁和。温暖又带了一点岁月的幽伤和苍凉。平时路过并不在意的风景。被他们这么一拍。显得意外的美丽。动人。

    安然一边给三人展示着照片。一边讲述着她从一些老居民处听來的各种传说。故事。讲得十分的娓娓动人。连坐在她们旁边一桌的一对母女俩也侧着耳朵听了起來。最后还忍不住提了两个问題。

    讲到后來。夏微被她带起了兴趣。提出她之后反正也沒什么事。吃完冰点。一起跟她去那片动迁区转转。

    安然自然举双手欢迎。拍照。看风景固然有趣。但有人陪伴游兴才更浓。更何况同行的还是一位美女。

    “你们俩完事去哪儿。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溜溜。”安然问周芳华和郑晓。

    周芳华和郑晓默默对视一眼。然后一齐摇头。“不了。你们自个儿玩去吧。我们还是将來看你洗出來的照片。听现在的故事好了。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家。”

    安然和夏微也不强求。四人把自己点的冰点吃饭。付了账。在小店门口分手。安然和夏微直奔公车站。坐车往动迁区走。

    动迁区是一片老城区。处于城市边缘地区。靠近城郊。交通不是很方便。覆盖面积不小。大部分是平房。街巷狭小。大部分是大杂院式的民居。小部分保存完好的独门独院式的老式建筑夹杂其中。这里的居民们也总算是熬出了头。此时动起迁來。老百姓几乎沒什么抗拒意识。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毕竟从平房换到楼房。补偿条件也沒什么暗箱操作可言。基本是公平公正的。动迁命令一下。此地居然的坐地户们就赶紧搬家的搬家。租房的租房。各找各的门路。纷纷搬离。此时的这里。基本已经人去屋空。只余一些流浪猫狗老鼠在此徘徊。人气全无。虽然房屋完全。却已经到处透着一股荒凉。尤其是在夏日残阳晚照中看去。别有一番况味。

    安然和夏微两人慢悠悠的在这片空街寂巷里晃荡着。也并不怎么交谈。各看各的风景。夏微用眼睛看。安然用镜头看。

    不时走进那些空荡荡的院落。房屋里去张望一番。累了就一起坐在人家的门槛上。安然从大背包里掏出保温壶來。两人分喝一杯清凉的薄荷茶。惬意的吹着晚风。偶尔交谈几句。歇好了就再走。

    一直到天边的日光渐渐沒去。安然才放下手里的相机。和夏微一边商量着一会儿吃饭的地点。一边从小胡同里走出來。顺着一条二级马路往回走。大约最少要走上两站地。才能走到最近的公车站。

    因为离这条二级马路最近的居民区已经无人居住。这条本來人流量就不是很大的马路这会儿更是几乎见到不什么人影。只有偶尔几辆汽车从身边迅速开过。带起一阵白烟。

    这是个非常平常的初夏傍晚。走在路边不时说笑的安然和夏微并未觉得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步履轻快。神情放松。以至于一直到后來。她们两个谁也说不清事情的具体经过。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毫无准备。仅有的记忆也像是被冲撞成了碎片。缺乏了太多的中间环节。哪怕后來她们仔细的把两人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也依然无法还原事情的经过。

    安然只记得她听到了一阵摩托声。大概不止一辆。从身后不远处突然飙來。然后她眼前的景物角度就是一变。身体砰然倒地。头上一阵巨痛。好象有黏稠的液体从什么地方流出。漫过眉间。流过眼睫。视线里一片暗血红。这个过程似乎很快。又似乎格外的漫长。记忆的最后。她看到夏微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高高抛起在空中。宽大的白色裙摆和她披肩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着。如同一只硕大的素白蝴蝶。之后她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來。这一幕曾无数的在她的梦中不断浮现。清晰无比。但根据后來她和夏微的互证以及事件的还原來看。很可能并不准确。因为夏微声称。她当时好象也看到她被撞倒的身影。而按照安然的记忆來说。明明是她受撞在前。而夏微在后。如果按夏微的记忆则是正好相反。于是。安然觉得这段记忆很有可能有一些自我心理暗示的成份。并不是她们当时真实的记忆。

    安然醒來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头上被包了一圈纱布。胀乎乎的疼得厉害。好像整个脑袋都大了好些圈。一动也不敢动。微稍挪动一点。眼前就一阵的发黑。胸里更是一阵阵的恶心。不住的想呕吐。也确实吐了两次。一直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那种恶心的劲头还是不住的涌上來。

    其实。她受的伤并不严重。头上的伤口不大。只是有些脑震荡的后遗症。静卧休养一两天也就好了。却把安国庆和李彩凤吓了个够呛。红着眼圈围着她不错眼珠的看着。生怕眨眨眼。女儿就消失不见了一样。

    真正严重的是夏微。安然醒过來时。她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等安然的状态有所好转的。她的人才被送重症监控室。据周芳华和郑晓说。情况很不乐观。医生表示。未來两天很重要。人要醒过來就沒事。如果醒不过來……他沒说出來。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怕是凶多吉少。

    安然的情况好转之后。配合交警提供案发时的情况。其实她真沒什么可说的。只记得出事前自身后突然传來的摩托车声。好象是不止一辆。她甚至连车的影子都沒看到。之后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其余的事还是周芳华给安然讲的。是她和郑晓以及海老师发现了受伤倒地的安然和夏老师。叫了救护车把她们送到医院。又联系了交警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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