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耕久索性端一把椅子,往地上一戳,一屁股坐下来“交人!”
张人杰“宋法官,想不到你们这里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如此嚣张?!”
宋治平“他可不是一般的村干部。县委谢书记在大会上表扬过他呢。”
张人杰“领导认可的干部更应该遵纪守法啊!”
秦耕久架起二郎腿“张法官又在乱扣帽子。我什么地方违法违纪了?”
张人杰“我的意思是,你是当地的领导干部,应该支持我们办案。”
秦耕久“哟嗬,现在想起来了,在江心洲还有党的组织。江心洲电热器厂是村办集体企业,你们到江心洲查案,跟我们村干部通气了吗?你可以拿村干部不当干部,但是,你不能拿村支部不当一级组织。”
宋治平“秦书记,能不能这样?第一,潘志高的事,我们道歉。关于他的去向,我们共同寻找。第二,配合常州法院办理这个案子,是我们应尽之责。从现在开始,我们依靠村里开展调查,行吗?请你先回去。我们商议一个方案,到时候去找你。”
许莲枝到了无为中学,在学校附近有一个远方亲戚,她一心一意侍候秦朗的生活。秦朗满怀信心,这个信心来自两个方面的优越性一是身在全县重点高中的优越性;二是经济上的优越性,他认为,凭他现在的经济实力,他可以确保大学四年经济无忧。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自主权。他把这一切化作对自己的鞭策。
穆广回到家中,秦晴正在跟穆慧、穆超闹别扭,话讲不到一块儿。特别是姑嫂之间,一讲就戗,几乎背靠着背。这要是搁在过去,秦晴根本不搭理这个小姑子,怎奈这件事,实在是自己弟弟铸成大错,连累了婆家人。
秦晴见到丈夫回来,一肚子委屈从心底汩上来“穆广,你要是再不回来,你不休妻,我恐怕要给小姑子、小叔子赶出穆家了。”
穆广见惯了秦晴的夸张,轻松一笑“怎么回事?”
秦晴“常州跃进塑料厂起诉我们……”
穆广“那事我听讲了,捡要紧的讲。”
穆慧接过话茬“妈妈失踪了!”
穆广“妈妈?失踪了?我妈妈?”
秦晴“小妹,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断章取义,好不好?”她站到穆广身边,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抵着自己的后腰,这个姿式就把怀孕的肚子挺得更凸出了。“你瞧你大哥多烦多累啊!”她心疼地问穆广,“吃饭了没有?”
“路上吃了。”穆广转向穆超,“穆超,究竟怎么回事?妈妈呢?”
穆超“法院把潘厂长带去,潘厂长生病了,妈妈跟舅舅舅母一起去看望他,结果,潘厂长跑了,妈妈也不见了。”
穆广“潘厂长是不是哮喘病犯了?我妈妈,会不会是护送潘厂长回旌德了?”
穆超“阿姐上旌德去找了,潘厂长没有回去。”
穆广“穆慧,你去旌德了?他家是个什么情况?”
穆慧“潘志高家一把铁锁锁着门,左右邻居说去江心洲了,没回来。再也问不出别的话了。”
穆广“潘厂长也有可能跑到哪个医院在治病,妈妈在料理他。”
穆超“舅舅也是这么分析的。”
穆慧“何止舅舅,村里人都这么分析的。人家的话讲得难听啦!”
穆广忽然吼道“谁讲话难听,老子撕了他的嘴。”
穆慧瞟了大哥一眼,穆广声如炸雷“谁他妈的逼讲话难听?告诉我?”
穆慧哆嗦了一下,嘟囔着“都这么讲。”
秦晴的下巴翘了起来,丈夫这是给自己撑腰。
穆广“什么叫都这么讲?你告诉我其中一个人,老子现在把他锅冲碎掉!他妈的逼,潘厂长为我们村办企业,赚了钱,都晓得伸手要,他把身体累坏了,我老娘服侍他,他们狗日的还讲风凉话,老子拆了他的骨头喂狗!”
秦晴“照我分析,潘志高这么做,实际是一种策略!就是跟法院拖。潘志高都病成那样,狮子口医院诊断说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妈妈完全是出于同情才帮他的。帮一个人危重病人,强如护士一样,还有人说闲话,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呢?”
穆慧忽然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接着跑到自己的房里。
穆广感觉自己刚才太冲了,递个眼神,让秦晴去劝,秦晴摇头,身子都跟着晃动起来。穆广拿掉她的手,自己去敲穆慧的房门。
在穆慧房间,穆慧坐在床沿上垂泪。
穆广“穆慧,生我气啦?”
穆慧勉强一笑“没有。”
“跟秦晴闹别扭啦?”
“也没有。”
“秦晴现在处在特殊时期,讲话深一句浅一句,你多担待点儿,大哥心里有数。”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啊,就是看在未来的侄子份上,我也不会跟她计较啊。”
秦晴在房门外偷听,撇了撇嘴。
穆广“是不是担心妈妈?我回来了,你就把这事交给我吧。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穆慧“潘志高给法院带走,妈妈要去给他送药,我阻止她,她不听劝,我们吵了起来,吵得好厉害。我的话讲重了,伤了她的心,她说她没有我这个女儿……”
穆广“妈妈一时的气话,你也当真?”
穆慧呜呜地哭道“不是我当真,是妈妈当真了。她要不是当真,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我们长这么大,妈妈就没离开过我们,呜呜……”
“妈妈去帮潘厂长,等于在帮我。是我犯了错误,连累妈妈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难过。”
“大哥,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假如她跟潘厂长在一起,就不会有三长两短。”
穆慧陡然间收住泪,抬头质问“妈妈她为什么要跟姓潘的在一起?”
穆广扬起头看着屋顶,无奈地摇摇头。房门外,秦晴脸上现出鄙夷的笑。
穆广“穆慧啊,你这话问得像小孩子一样。小有小伴,老有老伴,妈妈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伴侣?”
“她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呢?”
“她用什么方式,也没妨碍别人啊。”
“有人讲,你不在家,是我跟穆超把妈妈逼走了。”
“我是一家之主,我不怪你,别人议论,不等于是放屁吗?现在什么话也别说,想办法找到妈妈的去向。”
秦晴站在堂屋里朝这边大声说“穆广,我爸爸让你一回来就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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