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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奇货可居 (求打赏月票推荐票!)

    张苍一听,不住的点头。

    “原来子虚先生的大名,都已经传入了君侯耳中。此人现在正在冯家府上,下臣有幸隔墙听过一曲。可谓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呀。”

    扶苏听了,直挑眉。

    “这么邪乎?”

    这张苍听了,忽然心急起来。

    此人琴技如此高超,君侯怎么能说是邪乎呢。

    “君侯,子虚先生,子虚先生琴技高超,天下少有啊。”

    扶苏抚着栏杆,不想再听他吹这个人,于是拂袖向乐坊里面走去。

    “本宫听说,天下最好的乐师,是燕国的高渐离。而他是我们秦国正在通缉的人。”

    扶苏言下之意,就是他对这个子虚先生不敢兴趣。

    那只是冯家为了医治嬴政的顽疾而想出来的法子,所以才献了个乐师上去。

    称帝大典什么的,他已经想到了新的法子。

    扶苏琢磨着,交通的事情,嬴政已经上心了,接下来该要统一文教了。

    他得去见嬴政。

    张苍可不会就此罢休,他遇到了子虚先生,已经开始幻想着日后他和子虚先生一同在这乐坊编曲的快活生活了。

    张苍追了上去。

    “君侯,张苍有幸听过子虚先生一曲,至今音犹在耳。”

    “此人实在是世间绝无仅有。”

    “若君上称帝大典,能由他击筑,势必能奏出让陛下心悦的曲目。”

    扶苏听到称帝大典,击筑,他又想到了高渐离,于是步子一顿。

    而乐府令又趁机上前道:

    “君侯,莫若下臣这就向大王请命,召此人来宫中乐坊,以备此次典乐万无一失。”

    “此事不需你费心亲自去召人。不出三日,这子虚先生就会到这咸阳宫里。”

    众人听了,只面面相觑。

    太子,总是神预言。

    乐府令见太子都说了叫他不要费心,他自然也不再多事。

    ————————

    次日。

    咸阳宫门前。

    两辆褐色的铜盖马车卷了一路的黄尘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中,年事已高的冯去疾被驭手搀扶着下了马车。

    而紧跟着,第二粮马车中,一个怀中抱着筑的男子走下了马车。

    见到咸阳宫的气象,他呆住了。

    此人年至四十,面容白净,身上穿着的是白色深衣。

    这深衣,是地位高者才配穿戴的。

    他不过是一个琴师,乐工之流,本不应穿这个。

    但是今日,他要见的人是秦王嬴政,所以秦国上卿冯去疾特意命他换上深衣。

    高渐离素来好白色。

    白色,是燕国的冬天的颜色。

    想当初,高渐离一袭白色布衣在身,神色冷傲,眼中一股决然。

    冯劫一见此人,就觉得他有别常人,而且听了几曲,更是对他的琴技佩服之至。

    可是谁想到,弹琴并不是他最擅长的,击筑才是。

    是故,见多识广的冯去疾,第一次在冯府中见到这子虚先生,抚着胡须,感叹道:此人绝非我冯家府中之人,当属陛下的咸阳宫。

    但是这子虚先生,性子高傲,听不懂他琴音的人,倘若听琴之人不能理解曲中之意,他便不再对他弹奏。

    是故,这子虚先生,来了他冯府足足半年,他不过他数首曲子而已。

    如此恃才傲物、超凡脱俗之士,天下少有。

    所谓奇货可居。

    冯去疾越发把他当个宝贝。

    但是这宝贝是要献给秦王的,否则,冯去疾是难以忍受他豢养着的琴师,竟然如此桀骜不驯。

    只是,就在几天前,他改了主意。他想要将其送给太子,因为太子很喜欢十八世子,要给他找一个乐师教导十八世子。

    但是没想到太子在封君的事上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于是,冯去疾打消了原先将此人献给太子的念头,决定还是把子虚先生献给大王。

    恰逢大王头疾刚过,他此时来献人,合情合理。

    冯去疾捻捻自己的胡子,抬头望了望太阳,而后抖了抖宽大的长袖。

    今日冯去疾只是来献人,所以没有穿朝服,穿的是褐色公服。

    高冠在上,虽然年老,但是举手投足,锐气十足。

    而换了一身白色深衣后,让原本一脸沧桑的中年大叔高渐离身上平添了些许儒雅之气。

    高渐离立在咸阳宫门前。

    抬头向上一看。

    高渐离愣住了。

    咸阳宫。

    从右向左,三个大字,刻在上面。

    想当初,荆兄也是由此门进入咸阳宫的吧。

    高渐离不由得再次往前看。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红色漆木宫道,宫道的尽头,是白色砖砌楼梯,楼梯再往上,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

    但是,高渐离看着这宫门,眼中却流露出明显的惧色。

    一时间,无数思绪在高渐离脑海之中奔腾。像是冲了堤岸的河水,顷刻淹没了所有的低地。

    高渐离自己也被那河水给淹没了。

    为燕国报仇?

    来的路上,高渐离问了自己好多遍。

    燕王称臣的消息,高渐离已经从冯家父子那里听说了。

    那为荆兄报仇?

    天下一统,这是高渐离在冯家听到过次数最多的话。

    天下已经太平无事,他此时刺秦王,又是在做什么?

    荆兄的心意,他是明白的。

    荆兄可以刺杀嬴政的事情,他听说了。荆兄是可以成功杀了嬴政的,但是他失手了。

    是因为他是想要得到秦王的约契,以报答燕太子丹。

    荆轲想要停止秦国和燕国的战争。

    只是,他不是荆轲,他是高渐离。

    而且也是因为荆轲,他只能选择隐姓埋名。

    秦王欲对他除之而后快,因为他是荆轲好友。

    但田光和张良却一直鼓动支持他。

    高渐离其实很为难。

    他自打入了咸阳,极少安眠,近期才好了些。

    曾经视死如归的慨然,眼中的锋利都被半年的休闲岁月消磨了不少。

    按兵不动,那是张良先生的指示。

    但是张良先生不知道,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复仇的火焰越来越微弱,而求生的欲望又在岸边挣扎,是故高渐离心中越发苦涩,只能以对周遭的人加以排斥,求个安静以暂且缓解心中苦闷。

    冯家待他确实好。

    却不曾想,这天下真的没有免费的汤喝。

    他是被冯家预定好,要献给秦王嬴政的。

    值守宫门的人见到是上卿冯去疾,只对冯去疾做了简单的记录,而后就将目光看向了这个白衣琴师。

    “此人是老夫带来觐见君上的。”

    守卫听了,不再多问,直接放行。

    冯上卿,那可是昔日的少府,如今的上卿,大王跟前的红人。

    冯上卿带来的人,绝对没有问题。

    守卫放了行,冯去疾正要迈步,却忽然间发现子虚整个人木在宫门前面,分明是在神游。

    冯去疾很是平心静气,语调不高不低。

    “子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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