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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懂测谎?”

    测谎是一项极专业的事,一般由监察部门技术科的专业测谎师完成。

    刑警中测谎专业的人才极少,一旦出现对各警备局而言都是抢手资源。

    “我懂。”

    林宇回答笃定,但顾峰仍有疑虑:

    “你有证吗?无证测谎内部调查科会分分钟教你做人的。”

    “有,心理测试员证,你要看吗?”

    龙州的持证心理测试员凤毛麟角,林宇的新身份使顾峰肃然起敬:

    “不必了,我没见过测谎,只想赶紧见识一下。”

    “你现在就在撒谎。

    江城市局本来有两个测谎专业人员,深受龙州其他市局羡慕。

    只可惜他们一个是林毅,一个是林于,如今全都不在了……

    你想见识我测谎,是不是因为你始终觉得我像林于,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证实这个想法?”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顾峰的手攀上了鼻尖。

    “你现在的表现就是撒谎时该有的反应。”

    “嗖”的一声,顾峰将手以闪电般的速度缩回了裤缝边,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旋即又抿住嘴唇片刻,这才开口:

    “我还有个问题……

    你为什么之前从未透露过你会测谎,而且经常表现得好像对微表情一无所知?”

    “俗话说能者多劳,我要是把会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你岂不会动翘着二郎腿指挥我干活,自己躲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心思?”

    “我哪儿敢啊……”

    顾峰的手再次出现在鼻尖上……

    测谎的提议得到陈局长大力支持,手续方面一路绿灯,顺利得让顾峰不敢相信。

    在林宇坐在审讯室内为严立调试机器时,观察窗内盯着一切的顾峰都还恍如梦中。

    因为,这手续快到离谱,他都未能见上林宇的心理测试员证一眼……

    “严立,我们已征得你本人同意对你进行测谎。我现在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请你都用‘是’或‘不是’回答,是否明白?”

    “是。”

    严立坐在林宇对面,指上夹着数根导线,导线的另一端连在林宇面前的电脑上。

    林宇电脑的屏幕显示着一段波形图,波峰有上有下,显得规律齐整。

    “你是不是严立?”

    “是。”

    “你是不是严果?”

    “不是。”

    “严果是不是严立的儿子?”

    “是。”

    “严果是不是严立的女儿?”

    “不是。”

    此时,屏幕上的波形图风平浪静,无任何波澜。

    “严立是杀害陈思科的凶手吗?”

    “不是。”

    “严立是藏陈思科尸体的人吗?”

    “是。”

    波形图虽有波动,但离“说谎”的标准还有距离。

    “死亡证是严立找医院医生开的是吗?”

    “不是!”

    “郑家村的警车是严立找人偷的吗?”

    “不是!”

    “你认为严果是被陈思科杀害的吗?”

    “是。”

    “严立是想杀死陈思科为严果报仇吗?”

    “不是……”

    “你撒谎了。”

    这是测谎开始到现在,严立的心电图波峰第一次越过红线:

    “我再问你一次,严立是想杀死陈思科为严果报仇吗?”

    “是……”

    “严立成功为严果报仇了吗?”

    “……”

    严立没有回答,但心电图亦没有波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谢谢你的配合。”

    林宇将电脑上盖合上,起身到严立身边为他松开测谎设备。

    整个过程中,林宇未说一句话。

    严立看林宇的眼神惊恐之意尤甚,但这并没让林宇开口吐出一个字。

    沉默成了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顾峰推开审讯室的门,准备将严立带走的一刻,林宇突然打破了沉寂:

    “你自己都说不清杀子之仇是否得报,很痛苦吧?”

    刚站起来的严立突然跌坐回椅子上,他的双手还未来得及被戴上手铐,因此顺利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低声的抽泣从他指尖流露而出。

    “哭什么哭?赶紧起来跟我走!”

    顾峰权当严立流的是鳄鱼的眼泪,一点情面都不给。

    “我去办公室等你,人关好后记得问一句发现陈思科尸体的过程。”

    “哦……哦?”

    顾峰想问林宇为什么不立刻询问严立,但林宇已经走远。

    他只能押着严立,带着一脑门问号前往滞留室办理审讯结束继续羁押的手续……

    顾峰在一小时后才带着欣喜之色,满面春风地回到办公室。

    这一小时里,林宇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盯着之前画好的人物关系出神。

    他投入之深,甚至都没有利用这大好机会叫罗君欣出来与之聊上两句。

    “林宇!好消息!”

    “严立告诉你让他藏尸的那人是谁了?”

    顾峰的笑容僵在脸上,前进的脚步也如同被绳索缚住脚踝般止住。

    他半晌没有说话,反倒引得林宇抬起头来:

    “怎么?不是?”

    “是……我只是觉得你神得太过头了。

    每次我找到点新线索想要给你个惊喜,你却总能事先知道。

    真没劲!”

    “哦……”

    林宇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图放下。

    “太好了!顾队长!你立了大功!

    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我非常想听!”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顾峰吓得原地起跳,差点脑门撞上天花板。

    也不知这种因受惊撞晕在自己办公室里的糗事能不能申请工伤。

    “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收回刚才的抱怨,对不起!”

    顾峰向林宇深深鞠躬,生怕林宇继续拿捏这种怪异的腔调和他说话。

    只是他的道歉没有得到林宇口头的“原谅”。

    他略有些心虚地盯着林宇低垂的眼帘,想凭丰富的经验猜出林宇此时的心思,可惜只是徒劳。

    “严立说是谁干的?”

    “啊?哦!他说他没见过那个人,和那人是电话单线联系。

    那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只是告诉他自己是江大一名尚未泯灭良知的员工。”

    “看来这就是‘A’与‘B’其中的一个。

    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人。”

    林宇的手指点在纸上,手指的落点正是制造死亡证的“A”:

    “他最有可能是直接杀害陈思科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