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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蕴十分聪明,与其拜陆霜霜为师寄人篱下,不如吃点亏就做她的儿子,至少作为一家人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向她索要任何东西。

    就好比刚认完亲,唐蕴就吵着自己肚子饿了。

    陆霜霜赶紧飞奔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面条,唐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陆霜霜在面条里放了几滴芝麻油,香味引得唐蕴肚子呱呱乱叫。

    唐蕴狼吞虎咽的吃了两碗,这才心满意足。

    擦了擦嘴,唐蕴又使唤陆霜霜:“娘,我身上太脏了,我想沐浴。”

    陆霜霜二话没说就应了声好,然后提着木桶就准备去井里给他挑洗澡水,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哪里没对,怎么自己现在完完全全像个奴婢一样在伺候唐蕴了!

    陆霜霜勾了勾嘴角,小子,敢跟老娘玩儿心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霜霜很快挑了两桶水回来,然后将火续上给他烧洗澡水。

    农村的茅房都是旱厕,虽然白瑾打扫得干净,但是总归看着有点膈应人,唐蕴刚进去就捂着鼻子跑出来,脸上写满了嫌弃。

    “娘,咱家就这条件吗?浴室都没有一个吗?”

    陆霜霜一脸愁苦,唉声叹气道:“哎,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咱家虽然穷了点,但是总归不用担心被人追杀,你说是不是。”

    唐蕴一噎,竟无法反驳,陆霜霜这摆明了是在变相告诉他,一个被人追杀的孤儿就别想着挑三拣四了。

    唐蕴深吸一口气,然后捏着鼻子进去,茅房里放着两个桶,一个装的热水,一个装的凉水,唐蕴兑着水洗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澡。

    用换下来的脏衣服捂着下身,唐蕴赶紧跑回了陆霜霜的房间,然后缩在被子里,扬声喊道:“娘,给我拿衣服。”

    陆霜霜气的牙痒痒,这真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

    白瑾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安慰道:“想开点,谁让你非要做人家娘亲呢,自己做下孽,总要自己去偿还的。”

    陆霜霜明显感觉到白瑾在幸灾乐祸,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对白瑾说道:“你说那小子睡了我的床,我晚上睡哪儿呢?既然我们是夫妻,那是不是……”

    剩下的话陆霜霜没说完,白瑾脸上的笑意一僵,傻了!

    陆霜霜笑嘻嘻的走了,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白瑾比唐蕴大了五岁,身材也高出许多,陆霜霜暂时将白瑾的衣服下摆剪短了些,然后给唐蕴换上。

    “我明天上镇里给你们俩都买两身衣服,今天就先将就着吧。”

    唐蕴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问:“娘亲不会自己裁衣服吗?我看学塾的同窗都是穿的娘亲裁的衣服,我亲娘去世的早,我也想要一件。”

    陆霜霜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恨恨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老娘可不会做衣服,你不爱穿可以礻果着。”

    唐蕴弱弱回答:“蕴儿知道错了。”

    “以后在外面不要说你姓唐,听见没。”

    唐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唐逸用丑奴儿的尸体替代了他,但他毕竟也在永安县生活了十二年,难免不会被村里人认出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唉,如今最麻烦的是该怎么跟村长交代自己凭空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陆阳是个独身,年纪与陆霜霜也确实像是父女,村长出面帮着落个户籍也没啥难度,可唐蕴不一样,明显一看就不是陆家的人,白瑾家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陆霜霜还是出面向村长交代了一番,说自己在回村路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将唐蕴托付给自己,自己帮着养几天,等他叔上门来接他。

    村长也没细问,索性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陆霜霜隐瞒了唐蕴的真名,只说孩子真名叫唐二狗,农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有个贱名,此事也并不会引人怀疑。

    陆霜霜承认,她是有些恶趣味了,谁让唐蕴那小子总是气她,一想到以后人人叫他二狗时的场面,陆霜霜就笑的险些从田埂上掉下去。

    回到院子时,正瞧见唐蕴穿着宽大的衣袍坐在门槛上逗着小九,小家伙明显不乐意,后腿不停的挣扎。

    唐蕴只觉得新奇,不停的撸着小九的脑袋,见陆霜霜回来,小九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仿佛在申诉唐蕴的恶行。

    将小九从唐蕴手中多里解救出来,小家伙立刻就跳上茅草屋顶,几个纵身跑没影了,估摸再不跑,要不了多久就得被唐蕴撸秃了。

    陆霜霜说到:“小九也是家里的一员,不要欺负它。”

    “哦。”

    唐蕴乖巧的答应,一张稚气的脸上好像多了些沉稳的东西。

    陆霜霜两世为人,心性本就比一般人看得开,这种家破人亡的事情她一生遇到过两次,也明白当事人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的,别人怎么劝都没用,也就让他自己在门槛上坐着。

    陆霜霜进屋见白瑾在他的房间里练字,顺便做右手的复健,也就没出声打扰,自己去厨房泡了一壶薄荷茶端到院子喝,享受着悠闲的午后时光。

    一壶茶喝尽,唐蕴拖着大两码的布鞋走到自己面前,试探的问:“娘,我可以给爹立个墓吗?”

    陆霜霜屁股一滑,直接跌坐在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陆霜霜心里骂骂咧咧。

    一瞬间她还以为唐蕴要给白瑾立墓。

    陆霜霜沉着脸道:“以后叫我干娘,不准叫娘!”

    唐蕴也没问为什么,听话的改口叫了干娘,叫白瑾干爹。

    “那干娘,我可以给我爹立个墓吗?”

    陆霜霜指着后山道:“这后面有几十里大山,你随便找个喜欢的地方立吧。”

    唐蕴眼睛里有一丝晶亮,对陆霜霜会答应感到惊喜。

    随后自己去院子里扛了把锄头就要出门去,陆霜霜不放心,也就跟着他一起。

    唐蕴的鞋不合脚,走起路本来就磨磨蹭蹭的,如今扛了把锄头就更显得跌跌撞撞,不过陆霜霜没有丝毫要帮助他的想法。

    唐蕴身上有着血海深仇,跟以后陆霜霜教他习武的日子相比,扛个锄头已经是轻松到宛如度假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