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汤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一个年轻晚辈自然是更加难以做到。
感受着死亡的临近，他没有疯狂也没有后悔，只是有些不甘心没能再给他几十年。
他还没有五十岁，甚至在王境的五年里，就从初入灵阶修行到了灵阶巅峰。
他很自信只要再给他二三十年，他就能达到王阶巅峰，有希望去冲击黑衣人的境界。
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或许是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毕竟能够达到怎样的境界，根本不能用境界攀升的速度去猜测、预估。
汤维神色晦暗，不甘的情绪在脑海中爆发，她觉得自己理应为那些晚辈遮风挡雨，可她却做不到。
她开始愤恨自己的无力，后悔在伊然那里知晓很多秘辛后自己这两年还是没有勤勉修行。
王阶后期的力量终究还是差得太远了！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那年轻人即将殒命之际，竟是又有一道同样璀璨的玄光从远处以更快的速度冲击而来。
“向更弱者出手，为弱者矣！”
来人的声音在玄光之前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两道玄光碰撞在一起，然后悄无声息地湮灭。
黑衣人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来人，声音阴沉地说道：
“你是谁？也想来误我帝朝之事？”
任何攻势的碰撞都会造成能量风暴，哪怕只是王者间的战斗也会动辄波及方圆十数里，更别说眼下两位皇者的碰撞了。
所以两道玄光同时湮灭所代表的，只能是后者要比前者强大得多，能够将力量控制到将前者磨灭且自身也恰好用尽。
在场之人哪怕再年轻也没有一个是眼光短浅的，所以他们也很清楚后者的强大。
只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世间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皇者！
曹承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傅血红与他说过，这场谋划有着六成的把握，还有一位皇者参与其中。
但让曹承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出现得这么晚。
当然，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的实力竟然会那么强！
“本皇方正，与你们帝朝早就是不死不休，所以破坏你们帝朝之事，就只是本皇的分内之事！”
如今的方正满面红光，气势比起当年遇到伊然时更是要强大了无数。
黑衣皇者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盯着方正的眼睛说道：
“这里是帝朝，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方正嗤笑一声，回应道：
“这里若不是帝朝，还真不值得老夫大老远走这么一遭！”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要么拼命拦一拦老夫然后死在老夫手里，要么就赶紧让出条道来。”
黑衣皇者看着方正眼神开始闪烁起来，只是当他的目光扫到曹承、汤维以及他们身后的年轻人时，他的目光又变得阴狠起来：
“本皇倒也想看看你的实力能有多强，是不是能在本皇的攻势下保住他们！”
话音刚落，黑衣皇者直接身化青色玄光闪过狭长的巷道，冲向嗤笑着的方正。
方正双眼微眯，只是抬手间往前轻轻一拍，金色的手印带起恐怖的气浪朝着黑衣皇者镇压而去。
“你大可试试，只不过你可得想好了，拿你这位皇者的性命去换这些与我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
青色玄光猛地撞击在金色手印之上，刹那间地动山摇，两边的房屋哪怕有阵法的庇护也在刹那间被推平了无数。
一旁的曹承等人在战斗的余威下直接被击退出去数百丈，其中更有不少年轻人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这就是皇者的力量吗？”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感叹。
虽然他们也可以遥遥地看到远空那处战场，可到底没有眼前来得这么直接。
尤其是身处战斗的余威之下，让他们设身处地地感受到，自己在皇者身前就真的只是最为卑微的蝼蚁。
方正看着这一击造成的后果，终是皱起了眉头，他的手中出现一柄刻有龙纹的青色长剑，身上的气势开始暴涨起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低吟一声，杀意化作汪洋大海，瞬间身化残影主动朝着黑衣皇者冲去。
黑衣皇者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往前一踏一柄墨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他双脚同时用力，墨色长枪之上凝聚出阴沉的乌光，随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枪罡射向了方正。
方正和黑衣皇者瞬间碰撞在一起，散发着乌光的墨色长枪和青色长剑交缠在一起，一簇簇火星炸开空间不断翻起波纹，恐怖的威压让附近的众人一退再退。
黑衣皇者脸色难堪，他手中的墨色长枪时不时被青色长剑斩出诡异的弧度几乎就要崩断，而枪柄之上更是留下了数道深深的剑痕。
反观方正，他的脸色却极为平静。
虽然每一剑都蕴含着恐怖皇道之力，可他本身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在被一剑斩退百丈，撞碎了三栋房屋后，黑衣皇者的嘴角终于淌下了猩红的鲜血。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可是精神却莫名显得有些亢奋，他用几乎威胁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如今，你都注定护不住那些想要保护的人！”
方正不知道黑衣皇者到底哪来的自信，他正要开口，便听到黑衣皇者暴吼道：
“你当真以为帝朝就只有我们两位皇者吗？”
“桀桀桀，这座城从来就只是为你们这些反抗者建造的坟墓而已！”
“只是可惜了，谋划了那么多年就只钓上来两条大鱼。”
黑衣皇者的声音刚刚落下，远处帝宫中立马又有三道恐怖至极的气息冲天而起，绞碎遮蔽月光的黑云。
其中一道身影冲向了帝主姬明道和傅血红那边，两道身影则是冲向了方正这边。
黑衣皇者看向露出震惊表情的方正，阴沉无比地说道：
“在三位皇者的围杀之下，本皇倒想看看你这位躲藏了千年的老鼠到底还能往哪里逃！”
方正认真地看着黑衣皇者，对着身后的曹承等人说道：
“帝朝的底蕴确实超乎我们的想象啊，所以还是随我逃吧！”
方正刚一开口，黑衣皇者立马挡在了他的身前，冷笑道：
“桀桀桀，让帝朝出动这么多的底蕴，你这只老鼠还想往哪里逃！”
然而黑衣皇者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方正手中的青色长剑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青辉将其笼罩在内，方正皇阶中期的气息刹那间全面爆发，将黑衣皇者压制得呆愣当场。
“中期皇者？”
方正没有回答黑衣皇者，只是以一击青色剑罡力劈而去。
黑衣皇者下意识将墨色长枪挡在身前，以真气凝聚枪罡在身前化作一面盾牌。
他已经没有了拦下方正的想法，只求自己能够在这一剑之下保住性命。
“锵锵锵锵锵……”
轰鸣声爆响，火星子四溅。
黑衣皇者双手握枪死死地撑在胸前，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挥霍着真气，却还是控制不住身躯的颤抖。
他挺直的身躯开始微微弓起身，很快又单膝跪倒在地。
就当他感觉自己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压力，整个身躯都向着大地匍匐而去的时候，那股压力突然一松。
就当黑衣皇者以为自己终于挡下了那道恐怖的剑罡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随着“啪”一声脆响传入了黑衣皇者的灵魂。
一截握着长枪的断臂摔落在大地上，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曹承、汤维等人已经随着方正斩出的这道缺口直直朝着城外奔去。
但让黑衣皇者感到庆幸的是，除了那两位皇者已经朝着方正追去外，之前选择成为帝朝奴隶的那些修士似乎并未被接纳一起逃走。
他默默地将断裂的长枪和断臂一起收入空间戒中，冷冷地留下一句“你们就在这等着，会有人带领你们前往帝宫”后便消失在原地。
为了不暴露帝朝的强大，他作为皇者已经隐藏了太多太多年。
他本以为在这场动乱中，自己会凭借境界一鸣惊人镇压外敌，却不想自己却是最早退出战场的。
他站在高空，看向城墙脚下发生的战斗，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继续参战而是飞回了帝宫，因为他不想死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自报今日之仇。
……
……
曹承、汤维和数十位年轻修士紧紧地跟在方正身后，笔直地朝着城墙的方向奔去。
已经彻底暴露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隐藏身形的打算直接选择了御空而行。
可眼看着城墙就在眼前，那两位追击而来的皇者也终于拦住了他们。
只是让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且震惊无比的是。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的方正，目光中满是深情地低吟道：
“今宵总是负佳期，却种得，相思无数！”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
一道剑光点亮黑夜，直接将漆黑的夜空一分为二。
两位皇者直接被打落尘埃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连阵法运转下的城墙也被直接斩出一道断口。
于是在沉默中，所有人都朝着城外奔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