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彩!”
在蹇渠三不败讲完后,在坐众人鼓掌喝彩,掌声雷动。迎着在坐众人,蹇渠施施然,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迈步走入席间。
一旁的齐庸,不禁惊叹:“这人,是个劲敌啊!”
蹇渠着眼于会稽氏族,轻描淡写间将会稽氏族划为三方。言谈中不乏吹捧抬高山阴氏,可对会稽的时局也算是见解独到。
给了某些寒门子、士族子,不小的启发。
齐庸面上带着自信的笑意,心中念头百转,暗道:“只是,大、中、小三论,你才说了一个小论,而我偏偏要说一说大论。”
“我之大论,论的是天下,论的是九州。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徐管事面带笑意,走入大堂中央,一边走一边抚掌,道:“好,好啊,承蒙蹇先生抬爱,您的三不败,让我等耳目一新。”
“妙,妙不可言呐!”
徐管事哈哈一笑,道:“我看在坐诸位,喝彩声不断,想必各位也是如我想的一般,十分钦佩蹇先生的高见。”
“不过,我更好奇的,还是蹇先生珠玉在前,其后的齐庸先生,又有何高论。能否与蹇先生一般,令我等大饱耳福?”
说着,徐管事抬手,道:“齐先生,请……”
齐庸嘴角微微上扬,拱了拱手,道:“那,齐某就献丑了,”
徐管事呵呵一笑,道:“齐先生,你太客气了!”
“集贤馆中英才汇聚,能在众多英才之前站出来,独抒己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齐庸淡然一笑,目光扫过大堂正厅,道:“既然徐管事如此看重齐某,齐某也就却之不恭了。”
“齐某刚才听过蹇兄高论,对齐某大有启发。”
齐庸慢条斯理,道:“蹇兄三不败、三必败、三必失,极具远见,振聋发聩,齐庸佩服。只可惜,这眼界还是太狭窄了些!”
蹇渠眉头一皱,不咸不淡道:“哦……愿闻阁下高论,”
“蹇兄大论天下,中论列国,小论一地,不可谓不精辟。但在齐某人看来,蹇兄只关注当下,不放眼以后,可谓小家子气。”
齐庸道:“古越亡国三万载,三万载以来未有人敢称君。三万载以降,非是没有强人称雄,唯独没有人敢觊觎君位。”
“至多只是在自家,关起门来成一统。如今吕诸称君,会稽一地风云变幻,正是三万年难遇的契机,会稽一统就在此时。”
“以齐某人的愚见,就算是列国出手干涉,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会稽必然归于一家。”
“蹇兄说过,会稽百姓苦战乱久矣!”
齐庸道:“若是能有一英主,横扫各大氏族,整合会稽之地,会稽百姓必当踊跃依附,历时三万年积蓄的大势,谁人敢挡?”
“会稽一统,就在眼前,就在当下,列位有生之年,应该都能见到。只是会稽一统之后,重新建立的越国,又当何去何从?”
“扬州列国,三苗、曲、蔡、徐、渔阳、涿等诸侯,哪个是好相与的?”
“因此,会稽立国,只是开始,除非甘为列国鱼肉,不然与列国相争,是迟早的事。”
“这……”
对齐庸之论,满堂皆惊,在坐众人不乏目光长远者,都知道齐庸所言,正是会稽日后所要面对的。
可是,如今的会稽,只初具统一之势,距离立国还差的很远。现在就担心列国,还不如一门心思的统一会稽。
这人,眼高手低啊!
这是众人,对齐庸的第一印象。
齐庸似察觉众人所想,目光凌厉,环顾左右,语惊四座,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
“列位,列位啊……”
齐庸言辞激烈,道:“谋一地之得失,若不谋全局。不然,一旦违逆大势,滔天大势,顷刻之间,就能把会稽碾成齑粉。”
“故而,势不可逆啊!”
他冷声道:“有人或许以为,齐某人是杞人忧天。”
“可是,齐某人请问在坐诸位,谁敢说初步统一的会稽,就一定能在列国包围下,重现古越盛世?”
“怕是没有人敢这么说吧!”
“便是三苗、曲国等大诸侯,不与咱们会稽为难。但你们不要忘了,吴越结怨已深,吴国不会看着越国重建。”
齐庸道:“会稽统一,吴越必有一战。介时无论吴越孰胜孰败,扬州列国的局势,也一定会变上一变。”
“呵呵,扬州时局生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九州诸侯未尝不会有变,九州为天下,天下为九州。九州变,是为天下变!”
“哈哈,这,可笑,太可笑了。”
一位士族子叫道:“咱一个小小的会稽,能引动一州已是不易,没想到在齐兄口中,竟能引动天下,齐兄之才某家见识了。”
“哈哈哈……”
一听这话,众人哄堂大笑。
一位寒门子起身,嘿嘿笑道:“齐兄之才,某家算是见识到了,可惜……太过好高骛远矣!”
这寒门子戏虐道:“况且,你说这是大论,但在我耳中,却止于中论尔!你说的只是扬州之论战,可没有天下之论战。”
齐庸一抖衣袖,道:“哼……谁说,我这不是天下之大论?我说你这才是,夏虫不可语冰。”
他伸开双臂,道:“各位着眼于会稽这一隅之地时,齐某人已经放眼天下了。”
“扬州,天下九州之一,只看扬州一州时局,就能得天下九分之一的时势。以这九分之一的时势,如何不能推出天下大势。”
坐于雅阁中的姒伯阳,淡淡道:“那,不知阁下,对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高见嘛……谈不上,”
齐庸听到姒伯阳发声,猛地抬头看了眼三楼雅阁,见雅阁上的竹帘并未卷起,眼中闪过精光,道:“只是到是有几句浅见。”
“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姒伯阳沉声道:“该说如何,不该说,又如何?”
齐庸正色回道:“该说者,是为英明之主,自当直言进谏。不该说者,乃是对昏聩之主,齐某人说上半句都嫌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