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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另一件证物

    明德帝如今实则是有些后悔的,沈太傅是他的老师,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教导他,自己也极为敬重这位老师,不然也不会放心把太子交给沈太傅教导,所以当初得知沈太傅伙同他的四弟要谋逆时,他一开始则是不信的。

    自己的老师是什么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可很快,证据便如雪花般摆在了自己面前,弹劾沈长风的折子也一封接着一封,可自己的恩师即便是被关起来,也只有那么一句“我沈长风从未做过”,他犹豫了。

    若是不处置沈长风,证据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面前,沈长风的信物,沈家忠仆的证言,还有他的四弟也一口咬定沈长风同他之间的往来,一桩桩一件件的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可他彼时还并非如今的自己,尚且带着些优柔寡断的他根本下不去决定,只是说这案子细节上还有诸多疑问,再多审几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是等人还沈家一个清白?还是等沈长风真的认下罪名,好叫自己没有顾虑的下定决心。

    渐渐的,就连一开始支持沈家的人也不敢说话了,毕竟证据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瞧着再无翻案可能,只有几个大臣,还在劝说着自己说再等等,可就算是这样,这些声音也逐渐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之中。

    毕竟沈家素来清贵,早就有人看不惯了,他也是知道的,可他念着教导之情极尽所能的庇护,最后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自己放沈长风回家想清楚了再说,可谁知就这么将人放回去后,竟是自己和恩师的永别。

    一场大火之后,沈长风彻底成了那个畏罪自杀的罪人,自己也只想眼不见为净,便把这个案子就此压了下来。

    或许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得知那场大火时,是为恩师的忧心,还有为终于不用再犹豫的庆幸。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没人会在提起沈家。

    可如今十年过去了,这个说自己叫沈修远的年轻人出现了,说沈家案是冤案,而且策划这件事的人居然是......

    明德帝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正端坐着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明妃,开始后悔起要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说了。

    明妃也跟了他许久了,虽说脾气有些不好,可都是些女子的小性子,在他宫里人人都顺着他,唯有明妃还是有些鲜活的样子,是以他也乐意将宠爱赐给她,可若是说沈家的是明妃出手的,他一时间还当真是不敢相信。

    明妃无家世支撑,沈家又向来不参与后宫争斗,便是除了沈家,又能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明德帝只觉得这是有所蹊跷。

    “明妃。”皇上突然开口,叫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人都看向了还在那里坐着的明妃。

    明妃听到皇上叫自己,并未惊慌失措,而是如往常一般微微侧头疑惑道:“皇上?”

    末了明妃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皇上若是疑心沈家的事是臣妾做的,那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虽是知道沈公子着急报仇,可是臣妾十年前也不过是久居深宫,守着三皇子罢了,便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

    明妃面上坦荡,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德帝自是不会这时候给明妃难堪,便笑着说道:“朕也是觉得这事出蹊跷。”

    于是又问沈竹喧道:“仅凭这二人的话便要诬陷朕的爱妃,你可知会如何?”

    沈竹喧也十分坦然,回道:“回皇上,这些不过是臣调查出的事情,臣只是按实呈上而已,实则臣也不知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只是安伯有些话要说,还请皇上准许。”

    “准了。”

    皇上话音刚落,安伯便依旧是跪在那里的姿势,声音却是叫人都能听到的,只听他说道:“回皇上,十年前,有人找上了老奴,叫老奴替他做一件事,事关沈家,老奴自是拒绝了,可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直到最后,他还将老奴的小孙儿从苏南老家抢了过来,威胁老奴若是不听,便要了老奴孙儿的命。”

    “老奴的儿子都快三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儿媳妇也伤了根本没法再生,就这么一个独苗老奴当真不能不顾他的命啊......”

    说到这里安伯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所以老奴......老奴便应下了他们的话。”

    “那便是......便是替他们,给沈家放一把火。”

    “老奴有罪,老奴对不起沈家。”安伯继续说道:“那人还叫老奴给那晚沈家的饭食里下药,可老奴终究是于心不忍,只下了一半,想这若是老爷夫人能醒来逃了,便是好的。”

    “可是谁知道,老爷和夫人是醒了,只是那会儿火势已经控制不住,倒是因为肠胃不好而把那碗粥吐了的小少爷醒来的很早,只是他年纪尚小,周围的奴才也都没醒,他一个人逃不出来,还是杜夫人醒来后赶过来找到了小少爷,才他抱走的。”

    安伯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沈竹喧,沈竹喧便接上人的话道:“我娘抱着我去了沈家密道,当时府上火很大,到处都是烟,我当时已经被一根倒下的柱子伤到了脸,可当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密道也快被烟堵住,我爹娘......”

    沈竹喧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我爹娘,叫人把我送了出来,而他们却......”

    坐着的人听了,早些同沈家交好的便红了眼眶,可安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他又说道:“皇上,老奴当时留了个心眼,因着老奴信不过那人,便叫那人给了老奴一件信物。”

    说着安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人事后要杀了老奴灭口,也是想把这信物要回去,可老奴假死逃了过去,信物也留的是个假的。”

    “这个信物,还请皇上过目。”

    安伯说着,打开布包后,一枚有些磨损的簪子出现在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