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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们要造反?

    秦睿心里有数,地方官嘛,每天埋头于庶务之中,面对的又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这白花花的银子,攥在手里谁都难免不动心。

    当然了,只要他们不往家里鼓捣,平时多吃点、多喝点,秦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地方官的待遇比不了京官,将心比心也就是了。

    而刘一全之所以百般阻挠,又搬出武承嗣来压人,无非就是因为他手里的那点土,盖不住屎,这点小心思,秦睿心里门清。

    “刘刺史,诸位同僚,不要紧张,来来来,都坐,都坐。”,秦睿一手示意众官坐下,领一支手示意刘一全先坐回去。

    见诸官都盯着自己,秦睿还是摆出一张笑脸,随即从他的出身说起。刘一全当刺史的时候,秦睿也只不过是洛阳宫禁卫军的一名小小的侍卫。

    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这要是放一个外任官,别说刺史了,就算是个县令也不一定能做好,所以在处理地方庶务让,今儿在座的都比他强。

    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欠缺的很,容易闹出笑话来丢人,所以出京前才带来这么多的书吏,用以弥补自身的不足,办好朝廷的差事。

    秦睿本人与在座的一众官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往死了整大伙;但既然顶了掉脑袋的差事,秦睿就的好好办,否则就是对不起太后和天子。

    朝廷里那么多宿臣能吏,为什么偏偏点他为钦差呢?还不是看上了秦睿身上的忠心,所以他必须让太后和天子知道真实的情况,让书吏们去为诸位佐证。

    如果,那些百姓真实诬告,这些原本就是个误会,秦睿亲自摆上几桌酒与诸君赔罪,至于擅自检验府库和刑狱的事,他自然会上奏请罪的。

    为了让刘一全明白的更透彻一点,秦睿特意走到他跟前,慢声说:“刘刺史,你知道什么是钦差宣慰使吗?那就是代天巡狩,口衔天命,便宜行事。你是明经出身,堂堂的状元公,不会来连这个都不懂吧!”

    秦睿这话说完,刘一全立刻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秦将军,你是上差不假,可我刘某人也是朝廷委任的封疆大吏,有维护一方安定之责。翻查府库、刑狱,实在是让下官为难的很啊!”

    “不就是要佐证吗?让长史他们去办,下官保证上差一定满意。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扫了您的酒兴,那武相要是知道了,可是要责骂下官的!”

    听到刘一全这么不买面子,秦睿反而笑着说:“这庆州城到处都有兵丁、差役巡守,还要怎么安定啊!让下面的书吏们去办就行了。来来来,你们都坐下,陪本官喝上两杯!”

    秦睿和刘一全这一唱一和的,可是把下面的这些人折腾懵了,一个说走,一个说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走和留都不行,两个人都得罪不起,所以全都陷入了进退维谷之际。

    “哎呀,你们怎么这般不懂事啊,上差是跟你们客气,你们太不懂事了,到底是喝酒重要,还是办差重要!去,快去!”,话毕,一脸不悦之色的刘一全厉声喝斥着诸官。

    哼,冷哼一声,秦睿叫了声来人,立刻就与全副武装的千骑鱼贯而入;指着身后的官员,对千骑们吩咐道:“这些州官都是我的客人,要是放走了一个,你们自己去领军法!”

    秦睿话说完,千骑们立刻拔出了手中的横刀,可还没等他们上去包围,刘一全就走了过来,看了看将士们手中刀,沉声言道:“秦将军,你这是诚心与刘某过不去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答应了那些告你们的人,必须查清真想,我不能言而无信啊!”

    “怎么,秦将军还想羁押我们不成,别忘了,庆州刚刚平灭灾荒,民心还不稳定,如果你圈禁了我们,那外面可是要天下大乱了。”

    话间,刘一全转身走到秦睿身边,低声说:“秦将军,听信那些小人之言,无凭无据办了下官,那可就是打了武相的脸,你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吗?你就不怕他们是骗你的吗?”

    “你说的对,人心叵测,世事无常,我怎么能轻信那些王八蛋呢?可我也不敢相信刺史你啊!谁知道你又是个什么货色呢?季布一诺,千金不易,对不对!”

    秦睿这话算是把面皮撕破了,而刘一全也是喘了几口粗气,大喝了一声,转瞬间就又无数拿着兵器的差役冲了出来,与千骑形成了对峙之势;原本就不怎么和谐的场面,转眼之间就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发生一场械斗。

    “秦将军,既然你一意孤行要破坏朝廷的典制,那下官就只有对不起了,拿下你们,然后扭送神都,交阁部处置了!”

    哈哈哈......,动刀动枪,文官玩刀子,秦睿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武承嗣的门人比皇宫里的狗都多,现在就这么一个刺史,就敢翻天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是怎么了,本官这是到哪儿了?这儿还是不是大唐的领土!”,话间,秦睿哼一声,随即让将士们脱去上衣,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

    “刘刺史,看到没有,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十几二十处伤痕;这些将士都是南北衙诸卫中百战余生的老兵,充实禁卫军,又称千骑,且从太宗朝开始就一直如此!”

    “本官虽然是千骑将军,但也只是代管而已,他们真正的上司则是天子和太后,要是我这个钦差,不秉公办差,在他们面前也是交代不了的。”

    “如果这里不是大唐的国土,你们不是大唐的官民,那就尽管往这来!”,话间,秦睿一把扯开袍服,露出一样满是伤痕的胸膛。

    冷哼一声,秦睿撇了撇嘴:“荒谬,笑话,竟然敢在钦差面前舞刀弄枪,你们难道忘了《唐律》中是怎么说的:戕害钦差,一律以谋反罪论处,诛灭九族。”

    “还不滚,等着老子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呢?”,秦睿这一嗓子,吓了那些士卒一跳,面面相觑后,都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毕竟没人敢拿自己的九族开玩笑。

    而原本不可一世的刘一全也不停的后退,面色十分有些慌张,他没有想到秦睿如此的刚烈,不仅不买武承嗣的面子,甚至还有以命相搏,这么不要命的丘八,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刘一全,本官想你还是没有明白什么叫便宜行事,不要说仅仅查你的府库、刑狱,就算砍了你的脑袋,也在便宜之内!”

    “拿武承嗣来压人,本官告诉你,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狗,一条可以随时抛弃的狗!”

    话间,秦睿扭头对一旁的千骑吩咐道:“拿下他的官帽、官服,羁押至偏院,没有本官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