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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驶室没法多坐人,众人把副驾驶座位让给了同行的唯一女性。

    肖颖乖巧坐着,一边欣赏美丽山景,一边听袁博介绍沿途的风光。

    吴波他们几人都坐后车厢,袁博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张有靠背的小藤椅,能靠能坐,算是颇舒服。

    老柳和小柳估计都没坐过汽车,一路上惊赞连连,不停赞许吃油的车跑得真快。

    刘三冰忍不住问“大叔,按这个速度,去到你们山脚下得多久?”

    “顶多……顶多一个小时多点。”老柳答。

    吴波在南方海边长大,见过最高的山都是几百米的小丘陵,望着远处的巍巍高山,惊讶得下巴差点儿掉了。

    “你们住山上?住的是山脚下吧?半山腰都得爬很久吧?”

    老柳摇头“俺们住山谷里,就是山沟沟里头。爬上山,然后再往下。车开到山脚下,咱们再往上爬,快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吴波“……”

    刘三冰呵呵尴尬笑了笑,问“那么久?那你们平时没怎么下山吧?”

    “少!”老柳解释“离山脚下几里山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镇,俺们一般都往那边赶集。有时候十天半月买一回,大多时候待上山,犯不着下山。”

    吴波是靠海吃海,每天都是满目海鲜乱蹦跳的场景,实在想象不出来窝在山里能吃什么。

    “不下山,那你们吃什么?山里能种水果蔬菜和大米吧?”

    老柳摇头又摇头“咋可能?俺们那边的山顶多种些山芋和土豆,还有一些容易种的豆子。山上水不够,种不了南方的水稻。”

    吴波“啧啧”几声,嘀咕“难怪阿博说山上穷……”

    “穷滴很!”老柳叹气“近些年外头情况好,年轻人都往外头打工,过年过节买些吃的喝的回去,情况已经好多了。以前啊,连衣衫都木得穿,大冷天的时候常有人冻死。”

    刘三冰道“现在县城的工厂愈发多了,从附近山里传来打工赚钱的人也多起来。”

    “就是!”老柳推了推一旁的木讷儿子,解释“俺这次带他出来,是想让俺们村的黑牙帮他找份工。可这小子跟块木头似的,不爱说话,人家黑牙嫌弃他不肯要。”

    吴波忍不住挑眉“你们村不是有煤矿吗?以后去挖煤赚钱,不就得了?”

    “唉……”老柳摇头“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啥时候才能挖呀?再说,俺们就两个山头,压根不知道里头藏了没有。听说还得搞啥证,不然不让挖。村长说了,谁谁敢乱搞,上头就要来抓人。还有啊,山上的路难走,挖煤下山忒难。村长说领导要准备申请钱修路,修大大宽宽,让大车都能上山。修路哎,没个十年八年的,哪里搞得来!”

    吴波“啊?”了一声,心中的热情瞬间消散过半。

    “十年八年?半年我估计都等不了,还十年八年!”

    老柳指着儿子解释“山上不知道啥时候有活,赚钱也忒难。这家伙能吃力气大,干活勤快,就是跟木头似的不咋爱说话。小袁娃为人踏实,俺打算回头让他帮忙找找。”

    “行。”刘三冰道“阿博他常日跑车,对附近几个县城的工厂都很熟悉。您让他给你介绍,保管错不了。”

    老柳听罢,欢喜乐颠颠的。

    “俺回头就找他问问。”

    ……

    山边的路偏,路上除了偶尔一两辆驴车外,别无任何车辆。

    袁博开得快,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

    他将车停在一棵大树下,搀扶肖颖下车。

    “喝点儿水,休息一下,上山至少得半个小时。”

    肖颖点点头,“没事,我脚力不错。”

    吴波和刘三冰下车,扶了老柳叔下来。

    众人在树下喝水休息了五分钟,随后关上车厢门上山。

    山路十八弯,弯弯曲曲,崎岖不平。

    一尺多宽的山路,两个人都没法同时走,只能汇成一排,一个个往上爬走。

    走了十几分钟,袁博怕小娇妻累着,牵着她的时候一起走。

    吴波瞄见了,嘿嘿笑了。

    “阿博,你怎么不连我一块儿牵呀?我才是快走不动的那个哎!”

    众人都哈哈笑了。

    刘三冰揶揄“你的腿也不短,咋就走不快呀?”

    吴波笑道“是不短,可没人家阿博长。瞧他健步如飞,显然是走山路的能手呀!”

    袁博往山上张望,回头解释“山里的孩子,都是从刚会走路开始就走山路,哪能不会爬山。”

    “哎呀!”吴波好奇张望来去“你们这边的山,咋看着都没绿油油的!这不春天吗?好像除了一些小树和小草,好些都是沙土堆。”

    袁博点点头“这边都这样,贫瘠得很。”

    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拐进一个小山坳里,看到零星几户人家。

    山坡上,零零星星还有好几户,都是清一色的土坯房,脏兮兮黑乎乎。

    猎狗吠叫,鸡咕噜叫着,时不时飞掠来去。

    袁博问老柳,“叔,山上现在是几户人家?村长还是原来的老杨吗?”

    “对对!”老柳叔解释“这些年有两户人家迁下山了,加上你们家,算是三户。现在山上是二十六户,一百来人。老杨今年快七十了,还硬朗得很,村里村头的活儿他干得最多。”

    肖颖微微喘气,喝了一口水,将水壶递给袁博。

    “我们现在怎么安排?先去拜祭……爸妈吧。”

    听袁博解释过,山里的人都是喊“爹娘”,不过他小时候是肖爸爸和妈妈带大的,语言和说话受他们影响颇多,跟着城里的人都是喊“爸妈”。

    袁博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两包烟塞给老柳。

    “叔,一包送你,另一包给老杨。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俺现在就去说。”老柳罢手“……俺这两天麻烦你够多了,哪能还要烟!使不得了!”

    袁博坚持送他。

    老柳只好笑呵呵收下,道“俺们把东西拿回家,麻利就去找村长。”

    袁博转身带肖颖往自家的老房子走去。

    只见小山头上有两间破土坯房,早已破败不堪,连木门都歪歪倒倒的。

    袁博蹙眉解释“房顶已经塌了,没法进去。”

    肖颖忍不住问“爸妈的坟墓在哪儿?离这里远不?”

    “那儿。”袁博指着几十米远的山腰,低声“山上的坟墓没讲究啥,喜欢葬那儿就葬那儿。当年我妈病倒后,咱爸和妈进山来送葬。咱爸好像还懂一些墓穴研究,亲自选了那个地方。后来我爸摔死,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葬他,就将他们葬在一块儿。他们……感情好,死了还能一起相守,他们会高兴的。”

    肖颖听到此处,早已红了眼睛。

    “……走,咱们看看爸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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