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沉默不语,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你可想清楚了,刚才我可看见她一直低着头离开的,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之后都不搭理你吗?”冷锋作为见证者好心劝告着,手里正剥着一个圆滑的橘子。
冷帝看了看窗外,那抹夕阳格外灿烂,病房内有几块地板上被照得反射光芒。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免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
“其实我是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扯,毕竟她心里是记恨我的,如今我只想在背后默默守护她,不求她看见,也不奢求能得到她的感谢。”触景生情,冷帝自知再美的风景不过转瞬即逝,有感而发,阐述着内心的真实感慨。
冷锋笑而不语,不知不觉他已经一气呵成将橘子剥个精光,橘子皮从头到尾连成一条线,随后将橘子递到冷帝的面前。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讨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你想清楚怎么做了吗?”冷锋似乎话里有话。
冷帝微微一笑,眼睛与其对视,眼神沟通的瞬间,两人都心领神会。
苏青青整理好情绪,看淡一切,认为冷帝也是另有所图,将其上升的好感强行下压。
她坐在冷凡的病床边,凝望着他的脸庞,时不时皱起眉头,试图将心绪转入到他一人身上。
天边还是那一轮夕阳,同样照射进病房中,她观望着,思考着,疑惑着,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
即使她刻意抵制回忆冷帝的言语,可越怕什么,记忆就定格在哪里。
那一幕幕冷帝心急帮助的画面,着急的面孔,随后又面色严肃,冷眼相对,苏青青将前后的两副面孔进行对比,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那是对自己的嘲讽,也是对冷帝迷之行为的疑惑。
一边害怕过多牵扯,一边受不住冷热相对。苏青青心中不免对冷帝的态度耿耿于怀。
天边黑与白泾渭分明,黑色笼罩了大地大半部分,好似要将白日吞噬。
地面上早早地亮起了一排整整齐齐的路灯,昏暗的灯光一直延续到路的尽头。
街边的小商贩点亮自家招牌,夜晚的客流量总比白天多,许是夜晚的空气不那么燥热,没有酷热的烈阳,相比之下,人们更喜欢月亮当头。
苏青青坐在一旁,心静自然凉。
些许愧疚,些许无奈夹杂在一起,伴随着微微晚风,透过窗户,吹散在空气中,不知飘往何方。
此时冷凡正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下腹上缠绕着厚厚的几层纱布,白里透气的纱布上隐约点染着血红。
谁已经分不清那是属于冷帝的血还是冷凡的血。
苏青青伸手轻轻地触碰,心中却感受到伤口处神经的跳动,血液在血管中的流动。
滴液管正在缓缓下流,穿过冷凡手背上的血管,流经全身何处,最终在心脏回收再造。
此时她不禁想象那伤口长在自己身上,自己正无力地躺在病床上,顺着伤口的来源,她想起于彬伤人时狰狞的面容。
苏青青双手顿时捏紧,眼神变得愤怒,她怨恨于彬明明有错在先还恼羞成怒。
渐渐平复后,夜色已经完全拉下黑幕。
困倦总会悄悄涌上眉梢,她守在空荡无声的病房中,耳边只有滴液声以及窗外的呼呼声。
冷凡的意识也慢慢开始凝聚,睡梦中他清晰感受到身边有人无时地守护与照顾。
苏青青耷拉着眼皮,脑袋微微向下低垂后又强撑抬起,反复几次后她还是败在了困顿上,整个人疲惫地趴在冷凡的手边睡着了。
垂下的眼眸清晰可见的是长长的睫毛,苏青青享受着片刻的惬意,即使上半身与下肢极不协调。
深夜,冷凡眉头微微皱起,眼角似乎感受到麻醉带来的僵硬,身体的全部神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他缓缓睁开双眼,余光瞥到身边的苏青青。
他顿时心里一阵悸动,看着她乌黑的秀发,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奈何药物的麻醉还没有散去,他无法支配自己的双手。
冷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挣扎许久无果后,他早已喘着粗气,头皮处冒出若干汗水,伤口微微胀痛,好似有些许撕裂。
他平躺在床上,全身到处只有眼睛能够转动,看看天花板,又垂下眼眸凝视苏青青被手压出的痕迹。
既有心疼,又有宽慰。冷凡开始放松身心,享受苏青青陪伴在身边的欣喜。
即便纱布上的血红加深了一层颜色,冷凡忍着疼痛也觉得这番付出很值得。
不知又过了多久,麻醉的药效逐渐丧失,冷凡不经意间能够抽动自己的手腕,刚好在抽动的瞬间触碰到苏青青的手肘。
他心慌地一动不动,害怕她为此醒来。事与愿违,正是这样,苏青青隐约中感受到他的反应,不禁缓缓抬起头,眼皮都还没有睁完全。
瞧着眼前的人已经醒来,并且面带微笑,苏青青顿时清醒过来,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醒了?“苏青青一脸惊喜,眼中止不住的兴奋。
“嗯。”冷凡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苏青青着急地询问他的状况,她很清楚他为什么躺在这里。
处于自责,她有理由也有必要照顾好他直至康复。
看着苏青青为自己着急,即使事出有因,冷凡还是感受到一丝安慰。
“没什么了,现在感觉挺好的!你怎么睡在这里了?”冷凡嘴唇已经干燥得起壳。
见状,苏青青来不及回答,立马起身准备倒水,顿时感觉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昏黑,腿脚发麻。
苏青青猛地认为这是因为自己埋头睡了很久突然直立起身造成的血液不循环,而腿脚发麻是因为弯曲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清楚。
她踉跄着身体站不稳脚跟,身体倾斜着刚好往冷凡缠着纱布的方向倒去。
冷凡没有能力躲闪,随后他发出一声闷哼,憋住一口气缓缓吐出。
苏青青连忙起身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去找医生!”
只见纱布上印着血越发加深,苏青青更加愧疚,满脸都是自责。
她关心地谨遵医嘱,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叫来医生检查冷凡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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