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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迷药

    江宛跑得很是奋力,因专注,也没觉出累来。

    她就是觉得自己必须立刻赶到东边第二间。

    然则她上了楼,才想起自己原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东边是哪边?

    这种紧要的关头,她活生生急出了一头的细汗。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皇城在北面,从这条街直行可以去皇宫,那这条街就是南北向的,右手就是北边。

    知道了!

    江宛迅速锁定了东边的第二间。

    然后她冲了上去,正要举手敲门,却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江宛转头看去。

    霍容棋对她眨了眨眼,做了个“打草惊蛇”的口型。

    江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放下了手。

    霍容棋却依旧牵着她,把她往边上带了几步。

    然后自己反身回到门前,飞起一脚。

    门……

    碎了。

    江宛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禁想到被徐阿牛压塌的那张桌子,忽然间觉得木头做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都很不结实。

    门缓缓塌落。

    屋里的情形也明朗起来。

    那牛感召衣裳穿得严严实实,呆呆看着门口肃然立着的霍容棋,手里的酒杯倏然滑落,咕噜噜滚到了床边。

    轻纱做的床帐后,隐隐可见一个蓝衣女子正躺在床上,门板被踢废的动静这样大,也没能叫她动一动手指。

    孙润蕴今天穿的裙子就是水蓝色的。

    江宛忙道“就是她。”

    牛感召也回过神了,因今日江宛穿着男装,所以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指着霍容棋道“你是何人!”

    霍容棋“路见不平之人。”

    说着,她跨进了屋子里,上下打量了牛感召一番,语气颇嫌弃道“瞧你这干巴巴的,估计我一拳便能揍三个,便别想着跑了,免得还要受皮肉之苦。”

    江宛忙跟了进去,她自觉是在狐假虎威,于是并没有特意挑衅,而是直奔床上的女子而去。

    掀开床帐,只见孙润蕴双目紧闭,双手被布料缚在身前。

    幸而衣裳没乱。

    江宛长舒了一口气。

    牛感召也回过味儿来了,刚才那一脚的威力太大,他应当确然是打不过的,若要以势压人,看他们这架势,也应当是知晓他身份的,此事定难善了。

    不过,就算事情真闹了出去,他无非就是娶了孙润蕴也就算了,为了保全这位太尉嫡长女的名声,怕是孙太尉也要求着他娶自己的女儿。

    他算盘打得响,但见那个瘦弱的小白脸竟然探身去摸孙润蕴的腰,一时又绷不住了。

    “你做什么!”他对江宛喊道。

    江宛莫名其妙地回了头,一只手下意识环住了孙润蕴的腰,这是个想护着孙润蕴的姿势。

    落在牛感召眼中,却是实打实的奸情了。

    牛感召大惊失色“你竟这样轻薄她!”

    江宛……

    牛感召又似恍然大悟,羞愤道“怪道这女人这么好得手,原来早非完璧!”

    他用这样的口吻,到似被人迷倒险些失了清白的人是他牛大公子。

    江宛“你待如何?”

    牛感召冷笑一声“本欲向世人揭开你们这对奸夫的真面目,只是我到底是个君子,再者我也还没碰她,你们便……”

    他看向霍容棋。

    “放了你?”

    霍容棋也看向他,忽地弯唇一笑,唇上胭脂鲜红,将她的美渲染得威势赫赫。

    牛感召被这笑晃了晃眼,却并非是因为色胆忽地包了天,而是因为这笑容实在莫名熟悉。

    他正要说话。

    霍容棋提着裙子,又是一脚飞去。

    牛感召扑倒在地,没有说废话的机会了。

    霍容棋弯腰理了理裙角,对江宛笑道“你继续。”

    她眼中透出十足的温柔来。

    江宛也被她的笑容迷了眼,这回确凿是因为起了色心。

    她到大梁月余,第一次见到这样英气勃勃的女子。

    但是这女子对自己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好了。

    江宛确凿是警惕了那么短短一瞬的,但是霍容棋看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些极为真切的温情,叫她不忍心怀疑。

    可这温情是从何而来?

    江宛想了想,没想出结果,还是先低头给孙润蕴解绳子。

    几个护卫此时全到了。

    同时到的还有春鸢。

    春鸢也不知遭了什么罪,头上还挂着一片树叶,裙摆上也全是泥巴。

    “夫……”春鸢望向霍容棋,果断改口,“公子,你没事吧?”

    江宛忙道“这位夫人是帮了我的,是自己人。”

    此言一出,春鸢才放了心,忙走向江宛“孙小姐也不曾有事吧?”

    “没事,就是不醒。”江宛把牛感召绑孙润蕴的带子甩到一边,“不过汴京怎么这么多使迷药的,圆哥儿也是叫人药倒了带走的,孙小姐也是如此。”

    就在这时,邱瓷忽然道“我想看看她。”

    江宛和其他护卫门的表情异常统一哇,瓷花瓶今天说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

    江宛“可以,但是不准摸。”

    邱辞木着脸“把脉行吗?”

    “你懂医?”

    邱瓷没答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宛乖乖让开“您请。”

    一边的霍容棋稀奇地看着江宛和护卫的互动,看得饶有兴味。

    江宛走开后,才想起还没有与霍容棋道谢。

    “这位夫人,”江宛想起自己甚至没有问过人家的名字,更觉得尴尬,“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我姓霍,你就叫我一声霍娘子吧。”

    “霍娘子。”江宛叫了声,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本事却全不见了,她只觉得自己在霍容棋面前就像个小孩子,笨拙单纯,又不知从何处生出些对霍娘子的依赖来。

    就在江宛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醒了。”邱瓷道。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便让孙润蕴醒了过来,也属实有些本事。

    这些护卫里,范驹擅驯马,倪脍长于暗器,陈瑞匕首用得出神入化,林赶虎的剑术极精,骑狼的拳脚功夫登峰造极,徐阿牛天生巨力,至于其他人,本事大约也都不小,只是还没有在江宛面前施展的机会。

    都是神人啊。

    江宛心中感叹了一句,便急忙过去看孙润蕴。

    邱瓷退到一边,在江宛经过时,忽然说

    “一样的。”

    江宛“什么一样的?”

    邱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迷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