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把赵姑娘从丫头房放出来。”
“求求您了,老祖”
公子卿固一袭黑衣跪坐在堂下,苍白的脸上肌肉微微抖动,嘴唇干涸挂着片片死皮。
堂上坐着的老祖,背对公子卿固,坚挺的后背写满了坚毅。
“阿孙,你来了几日了?”
“老祖,足足两日了。”
老祖转过身来,“连着两日,你都为那个不想干的赵姑娘来求情,老祖是吃了她了,还是杀了她了?”
“可是,可是,老祖,她本是平民,您把她弄到丫头房,那她不就成了贱籍……”
“若她真成了贱籍,那我周卿固不是以德报怨,往后还怎么见她?”
“说出去,献公府的名声也不会好的。”
老祖冷冷一笑,“若你是为着这考虑,那我可以答应你。”
公子卿固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谢……”
“你别高兴太早,听我把话说完。”
“我可以答应你,不把那个赵姑娘纳入贱籍中,日后她想回家,想去干甚,都可以,她仍旧是自由之身。”
“但是,她在献公府一日,便只能是献公府的丫头一天,这个无论如何是不能改的。”
公子卿固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愁云满布。
“阿孙不明白,老祖为何要这么做。”
果然还是太年轻,老祖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不然没了规矩,成何体统?”
“是公子就办公子该办的差,是丫头子就去丫头子的地方,做丫头子们做的事。”
“日后,你有你要走的路,她有她要走的路,你们不是一路人。”
“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老祖这里不吃不喝,闹这一出?”
“你还是死了心吧,不管是今日还是日后,你便是说破天,老祖已经决定的事,都不会改变的。”
公子卿固摇摇晃摇地站起来,“什么我的路,她的路,我从来没有把她看成不同于我的人。”
“老祖,为什么在您的眼里,人,从来都要划分地那么清清楚楚,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朋友?”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老祖看着公子卿固的眼睛,“阿孙,你记住了,你是献公府的嫡子,献公府的将来,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得仰仗你。”
“你的友人,便是献公府的友人,这个重量,你还是掂量清楚的。”
公子卿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简直不要太可笑,他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他不能自己选择!
老祖看着公子卿固失魂落魄的样子,按捺住胸腔里的心疼,喃喃自言自语。
“我这样做,到底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呢?!”
老祖像是又老了几岁,由着周婆将她扶上了榻。
“老祖,歇歇吧!咱们不想了,昂,不想了。”
公子卿固一路横冲直撞,丫头婆子们托着的家伙式儿一个接一个地打翻在地。
望着公子远去的背影,众人议论不停。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保不准,是为了听风栈的那个姑娘,听说是得罪了老祖,已经发落过去丫头房有两日了……”
公子卿固随着自己的心,直接来到了丫头房。
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完全忘记了什么男女有别,主仆之分。
他只想快点找到赵小五。
早一点找到她,再早一点!
长乐街,林林总总的铺子开的五花八门,街面上又是吆喝,又是敲敲打打,穿过人来人往。
一辆马车,正安安稳稳地停在当铺门前,马车看似普普通通,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离街口不远的地方,匆匆忙忙跑过来一抹女子身影,一个隐身,人便不见了。
“驾……”
马车在马夫的手下,松快地跑起来,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子。
马车上,落衣跪坐在地上,脱下脸上围着的巾帘。
“落衣该死,落衣来晚了,请壁君责罚。”
落衣鼻尖闻到一阵芳香,一款素手靠过来,期期艾艾地将带起来。
“这是做甚,又不是些外人,怎的说跪便跪下了?”
落衣惊愕地抬起头,竟是壁君亲自扶了她起来。她有些受宠若惊,“壁君,落衣何德何能得壁君的青睐……”
“不不不,说起来,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一晃你都在献公府三、四年了,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落衣忙磕了一个头,“不辛苦,不辛苦,落衣愿为壁君孝犬马之劳。”
俩人一阵寒暄,终于回归正题。
“自那日之后,我便替壁君留意着公子身边什么女子的踪迹。”
“落衣便一路跟,一路查,功夫不负有心人。”
壁君越来越忐忑不安,“可是有什么发现了?”
落衣点了点头,附耳说道,“传闻公子领了一名姓赵的姑娘进府,老祖震怒,要罚她去丫头房!”
哐当。
壁君听到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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