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景抱住她,伸手关掉床头的灯,有些委屈的撒娇控诉“你不在,我睡不着……”
大灰狼秒变小奶狗,十九赶紧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那我现在陪你,快点儿休息。”
“嗯。”千景应了一声,轻吻一下十九的额头,闭上眼睛不多时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却并不安稳。
梦里的他回到了香城,临海的欧式别墅,房间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女人容貌娇美,神情安然的躺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一室的血腥气息在弥漫。
浴室的窗子敞开着缝隙,海风吹进来,似有人在千景的耳边低语“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心脏仿佛被击中,千景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梦中的血色,仿佛蔓延到现实。他深吸一口气。
十九还伏在他的怀中,安然恬静的睡着。
千景垂眸痴痴的瞧着她,紊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澄澈的眼底却满是凛然。
以前他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如今谁敢动他心上的人一下,他就把那些人挫骨扬灰!
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十九娇媚的脸颊,梦中的惶然无助,心痛伤怀渐渐被平复下来。
十九慢慢睁开眼睛。
刚刚睡醒的她,那眼神干净的像一只迷失在雾气之中的小鹿,无辜又迷茫。
千景开口,声音自觉变得温润柔和“我吵醒你了?”
十九伸个赖腰“没有,是我睡醒了。”
千景亲她一下“那早上好。”
十九笑笑“早上好。”
说完,她起身去洗漱,千景一直目送她进了浴室,这才收回目光,起身拉开卧室的窗帘。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外面在阴天,北风吹过,卷落枝头枯叶。
千景盯着外面,梦里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寒冷如冰。
一件厚外套忽然被披在他的肩上,十九关心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窗边冷,你怎么穿着睡衣站在这里,当心冻感冒了!”
千景转身,忽然抱住十九,说话的语气里,有着隐藏不住的脆弱“十九,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十九回抱住千景。她察觉他的情绪不对,软语问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千景你怎么了?是发声什么事了吗?”
千景抱着她平复了一下阴郁的心情,再放开她时,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笑着道“我在宣示主权!你是我老婆,不许离开我!要不然我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给抓回来!!”
十九抱住他的腰,眼眸亮晶晶的瞧着他“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说完,翘起脚在千景脸颊亲了一下“快去洗漱,下楼吃早餐,我都饿了~”
千景捏捏她的脸,转身去了浴室。
用过早餐,千景与十九同乘一辆车,先将十九送去军医院,而后命令东来开车前往京都拘留所。
天气越发的暗沉,北风呼啸的吹着,路上行人裹紧身上的衣服,行色匆匆。
繁华的京都在北风过境的时候,竟也让人生出一种萧条寂寥的感觉。
千景坐在看守所的会见室,已经饿了两天多的千铭,脚步虚浮的被警察带了过来。
他与千景隔桌而坐,阴郁的目光瞧着气势卓然的千景。
对这个儿子,他从来都是陌生的。
他从未期盼过他的降生,亦从未给过他丝毫的关爱。
可这一切并没有妨碍他的成长。
他长大了,而且变得如此难以对付。
“我以为,你要再坚持几天,才肯来见我!”
千铭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沦为阶下囚的人,身上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千景凉薄一笑,目光凌厉讽刺的看向千铭“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害怕你把自己饿死,才会答应来见你的吧?”
“那不然呢?”千铭反问“就算你再怎么不想承认,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脉这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千景勾唇一笑“你该知道,我是可以和你一样,冷血无情的。
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决定过来见一见你。不过我想着千铭先生多饿两顿,应该也死不了,嗯?
你今早吃完早饭了吗?我陪我的妻子吃完早餐才过来的。
哦~瞧我这记性,怎么就你在绝食,早餐应该也是没吃的。挨饿的滋味怎么样?舒服吗?
你打算把自己饿死是吧?那挺好的。你在这里饿死你自己,最起码有人给你收尸。要是出去再找死,那说不定就要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话出口,千铭被气得直接捂着心口大喘气“你……你……孽障!”
千景鄙夷的瞧他一眼,冷笑“你不是说我们血脉相同么?我身上所有的冷血无情都承袭自你,觉得骄傲吗?”
千铭又饿又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我知道你恨我。”
千景冷笑“恨你?你配吗?说吧,叫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千铭瞧着千景“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死,一直怨恨着我,都是我做下的孽,可千贺母子是无辜的。
你不是恨我吗?我愿意去死,只求你放过千贺和他妈妈!”
“啪!啪!啪!”千景鼓掌“千铭先生对你外面的情妇和私生子,当真是情深义重。
只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怎么办呢?
你要死就去死,没必要通知我!”
千景说完起身要走。
千铭也跟着起身“千景,你真要逼死我才甘心是吗?”
千景凌厉的眼神瞧向千铭,记忆中腥咸夹杂着血气的海风仿佛在这一刻吹过她的脸颊,鲜红的血水似乎在眼前流动着……
“是你们自己要找死!血债——终归还是要血偿!真想道歉,那你们一家三口就去地狱,找我母亲道歉吧!”
说完,千景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千铭决绝的声音“好!你要逼死我,我成全你!”
“嘭!”
沉闷的声响自身后传来,紧跟着是一阵兵荒马乱。
千景转身。
千铭撞墙自杀了,鲜血从他的额头涌出,染红了他的脸,他的一双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千景的方向。
两人隔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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