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十年一次,诸侠争霸,问鼎江湖。
十年前的武林大会没出多少英雄人物,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就是血雨腥风了。
江栖迟眯眼,极难得的有些兴奋,若说前头十余年是她认真计划的开始,那么十年后的现在,就是她等待结果的时候了。
是好是歹,就看现在了,如若当真如她所想所愿……
江栖迟看向顾浔。
若当真如她所想所愿,那么,她的小炮灰就不用再跟着她走什么奇怪剧情了。
顾浔奇怪的瞅她一眼,无可亦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就准备出门了。
这一次出门,要做的准备有很多,自打顾浔学了点功夫,又跟着别人经商,虽他不够聪明,几年下来,还是小有成效的,他要走,少不得东跑西跑交待一番。
几日后,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顾浔就驾着马车,跟江栖迟一起往永定城去。
正是盛夏,白日里热得人心慌,他俩并不着急赶路,就挑着早上跟傍晚以后凉快那会儿走。
傍晚热度稍退,顾浔将车停在凉快的树荫下,从车厢暗格里拿出一大堆东西出来,捡了柴火去树下熬汤。
现熬的绿豆汤,放凉了装起来,密封严实了,放到冰凉的水里,明日赶路就有喝的了。
他们停的地方挨着小河,顾浔忙碌那会儿,江栖迟就走去河边,眯着眼瞅水里有没有鱼,大概是这河风水不好,鱼都不爱光顾,江栖迟看了好半天,连个鱼尾巴都没看见。
她有些遗憾,“小和尚,没鱼呢。”
顾浔抽空应了她一声“大概是鱼怕热,都躲起来了,晚上凉快了我来抓。”
江栖迟就点点头。
顾浔兴冲冲的熬了大半宿,打算给江栖迟抓两条鱼来玩,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抓到。
越挨近永定城,遇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栖迟并不想惹人注目,就给自己改了个形象,对照着顾浔的模样,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商妇。
顾浔是商人,她是商妇,没毛病。
江湖人无拘无束,最爱仗剑行凶,越靠近永定城,越是容易招来麻烦,她不喜欢麻烦,这一次奔波,只是为了亲眼看到那个结果,她可不是来给人喂招的。
夜里,他们在一个小村停下。
这是永定城外百里处的一个不足百人的小村,永定城的日渐繁华,并没有给这个村子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因为经常有江湖人路过,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十户里有九户都是破落户。
天已晚,村里许多人家都关门闭户了,屋里还亮着烛火的人家没有几个,顾浔走到最近的那户,轻轻敲了敲门。
“主人家,打扰了,请问可以借宿吗?”
屋里很安静,烛火熄了又亮起,过了许久,才有个年迈的老妇人来开门。
“借宿?”
老妇人露出半张脸,浑浊的眼珠慢悠悠的转动一圈儿,盯了顾浔一会儿,又挪去盯站在马车旁的女人。
一看就不一般的双马拉的马车,一个看起来有些弱的妇人,和一个笑得一脸和气的普通男人。
老妇人下拉的嘴角扬起来,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啊,借宿的?你们进来吧,可以借宿。”
她这样说着,挪动步子,将门打开。
顾浔往后退,直退到江栖迟身边,他有些紧张,小声的说“我感觉怪怪的。”
江栖迟没有回话,因为就在顾浔过来之后,那个老妇人佝偻着腰过来了,她笑着牵住缰绳,干瘦的手抬起来,颤抖着摸马儿雪白的皮毛。
“老妪替你们将马牵去马厩里。”
老妇人不等他们应话,踉跄着牵着马往一边拉,直到她走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不远有个马厩。
马厩里不止有他们的马车,还有好几匹一看就很烈的马儿,老妇人一走近,那些马儿就低低的叫,老妇人似乎有点怕,她小心的避着,颤颤巍巍的将缰绳绑在桩子上。
“我感觉更不对了。”
怎么说呢,那个老妇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地方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踏入猛兽的地盘,被猛兽盯上的那种感觉,不怎么好,还有点头皮发麻。
顾浔离江栖迟更近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抓住了她的手,拽得很紧。
江栖迟微微一笑,看着那个老妪走回来,殷勤的招呼他们进去。
她谢过,跟顾浔手牵手进去了。
老妪低低咳嗽两声,在后面笑起来,“真是恩爱啊。”
江栖迟没什么,顾浔却是猛然红了脸。
老妪的家很破旧,但并不逼仄,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井,挨着井有一个很大的石板,石板上放着一坨东西,天太黑,并不大看得清那是什么。
老妪关了门,也不点灯,就着屋里昏暗的光,带着两人进了侧边一间屋子。
“两位今晚就在这屋睡吧,老妪家没什么好东西,就不招待两位了。”
老妪呵呵一笑,转身一晃一晃的去了亮着烛火的那间屋子。
门吱呀一声,荡出幽长的调子,或许是因为门太破旧的缘故,那调子拉得幽长,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颇有种阴森的意味。
老妪并未给他们准备油灯蜡烛,顾浔皱着眉头从自家的包袱里掏出蜡烛点上,隔着漏风的窗户往外望,就见外面那石板上空空的,再没有那一坨东西了。
江栖迟说“别看了,休息吧。”
顾浔扯了黑布遮住窗户,走到床边一摸,摸了一手濡湿干硬的被子,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是盛夏,夜里的风却很大,若是不注意,很容易着凉,夏日里东西干得快,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大夏天的薄被还能是湿的。
这很古怪,他不可能丢开不管。
江栖迟才不管他,她走过来,将那被子掀开,就坐到光光的床板上打坐去了。
实际上他们带了很多东西,被子这种必需品是不可少的,但江栖迟似乎一点也没想起来,顾浔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灭了蜡烛,跟着他一起打起了坐。
啧!明日铁定浑身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