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后方那个恐怖巨兽怒吼着,仿佛要将世界都震碎。
那是一只形似蜥蜴的生物,褐色的皮肤上长满了黑鳞,长尾蜷缩在一起,整个狰狞而美丽的身躯被巨大的膜翼带着飞上天空,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张着,恶心的唾液从嘴边的长须滴落。
强有力的四肢张扬地宣示着主权,金色的竖瞳暴力地驱散了黑雾。
它就这样飞在空中打量着脚下的蝼蚁,在它翼展超四米的的庞大身躯下,路明非就好像一只渺小的虫子。
路明非左手搀扶着一棵枯树,倔强而坚强地与巨兽对峙,好似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这就是龙吗?真丑啊,跟只会飞的大蜥蜴似的。
“咳!”路明非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出来,夹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液喷洒在地。
不要被影视剧迷惑了,能吐血的无不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哪有那么轻松。
在之前的追逐中,路明非被这只龙形死侍一尾巴抽到了一块巨石上,生命值直接跌落至32.5%,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跌至27.6%,再被来一下不死也残了。
因为冰之皇的消耗,他早已油尽灯枯,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了,只能被动挨打,也许到濒死的时候还能依靠言灵·不要死吊着命?
总之保命有余,反打不足。
龙形死侍闻到鲜血的气味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吐着长舌很兴奋的样子,好像前方的路明非是被扒光衣服的绝世美人,唤醒了它体内的兽性,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之撕碎。
路明非摇摇晃晃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瞥了一眼空间的提示,他已经陷入重伤状态。
越是绝望,路明非反倒越是疯狂,反正我死不了,大不了我和你拼命,看谁命硬呗,来啊!
不要死!
对自己下达命令,路明非疯了一般朝龙形死侍扑了上去。
他选择了主动进攻,气势上就已经赢了。
他们厮杀在一起,路明非死死抓着它的膜翼,张开嘴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龙形死侍兴奋着,丝毫不惧,张开巨口就咬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
“撕拉!”
路明非不明白自己从哪来的巨力,活生生将膜翼从龙形死侍身上扯了下来,嘴中充满了腥味,嘴唇被锋利的鳞片切碎。
龙形死侍将路明非半个肩膀连骨带衣吞了下去。
他们都疯了。
双方嘶吼着扭打在一起,用嘴咬用脚踢,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将对方撕成碎片。
路明非的手上长出鳞片,刺进了死侍的胸膛,掏出了一颗青色的、布满鳞片的巨大心脏。
死侍挥动利爪,随着破肉声将路明非上半身切成数段,尾巴从后面突然袭击,强有力的甩尾瞬间将路明非排进地里。
扭曲、厮杀、狂舞,恶魔们不顾一切要将对方送葬。
……
酒德麻衣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昨天老板把她们三个全部喊了回去,说什么我失去了对哥哥的掌控,甚至于连他现在那都不知道,编排好的剧本已经失去了效力,但我并不想就这样撕碎我灌注心血的剧本,所以就由你们来修正一下吧。
然后她美好的假期就这样突然截止,被黑心老板压榨着连夜坐飞机来到了“小白兔”的家乡。
老板的意思是让她和薯片妞一起监视小白兔的一举一动,一天上了几次厕所都要清楚的那种,最好可以调查清楚小白兔身上发生了什么。
从机场出来,她就坐上薯片妞准备好的兰博基尼,开车前往小白兔的学校。
但在高速公路上她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盯上了。
也许用人来形容那家伙并不合适。
他坐在马背上从白光中走出,全身披着暗金色的沉重甲胄;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戴着铁面的脸上,仅有一只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灼灼闪亮。
他身下的骏马犹如山一样健壮,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犹如巨木一样伟岸而有力。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几秒后暴雨倾盆,雨水洒在他的甲胄上,形成了一层朦胧的微光。
八脚天马嘶吼着仿佛电闪雷鸣,金属般的鼻孔中喷出电光的细屑。
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神王·奥丁与他的坐骑八脚天马·斯雷普尼尔。
八脚天马践踏着地面快速奔行,使奥丁与酒德麻衣并肩。
转头酒德麻衣便对上了奥丁那只独眼,金光闪耀,威严无比。
在北欧神话中奥丁为了增加聪明才智,预测未来,更好地进行统治,一心要喝智慧井里的水——即世界之树--Yggdrasil根旁的圣泉。
但守护这口井的巨人弥米尔要他以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奥丁不假思索,当即挖掉了自己的左眼,从而喝到智慧之水得到了大智慧。
至于他手上那杆枪,名为昆古尼尔,又名永恒之枪,是奥丁被吊在世界树上七天七夜、饱受创伤后才得到的,这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随后自动回到主人手中。
传说当奥丁将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地上的人称之为“闪电“或“流星“。
神话中记载,对着昆古尼尔发誓的人,他的誓言必将实现。
真特娘的见鬼!奥丁是现实里该出现的东西吗?这是混血种与龙族的世界!你越界了!你应该在诸神黄昏中被灭世魔狼芬里厄吃了!艹!
酒德麻衣心里怒骂着,穿着作战服的大长腿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不顾一切地飞驰而去。
至于怀疑奥丁的真实性?你家马有八条腿会喷电,还能追上兰博基尼啊?
此时什么任务,什么小白兔全部抛之脑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不顾一切地逃,在奥丁投出永恒之枪前逃得远远的!
奥丁并未追赶,站在原地欣赏着酒德麻衣犹如爬虫一般飞速逃离的狼狈,举起了永恒之枪,但最终没有投掷而出。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消失,酒德麻衣可以肆意狂奔,在雨水飞溅中没了踪影。
奥丁举着永恒之枪掉转马头,如骑士冲锋般冲进黑暗之中。
隐隐约约,空气中传来一声古老的语言: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似在吟唱,似在低泣,又仿佛是臣子在对君王宣示自己的忠诚。
……
苏晓樯的心情很微妙。
因为某个名叫路明非的冤家。
说实话,她有点看不清路明非这个人了。
在过去,路明非就好像是路边的破皮球,谁见了都想去踢一脚,有些人甚至就单单是想一脚,甚至没有什么理由,不怀恶意,就是单纯的觉得他好欺负,随便踩一脚而已。
在她的印象中,路明非应该是一个畏畏缩缩、自卑自嘲不要脸又讨人厌的混蛋才对,怎么可能像今天那样帅气俊朗吸引人的目光,就好像是从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咆哮百兽的狮王。
这不是我认识的路明非。
甩了甩头,使劲不去想路明非的事,打开冷水,冲洗着洁白姣好的身体,水滴顺着优美的曲线滑下,最终顺着水流冲进了脏臭的下水道。
洗完澡,苏晓樯裹着浴巾从澡房走出,用吹风机烘干长发,随意披洒在肩膀上,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一件粉白色睡衣。
躺在床上抱着白熊布偶,苏晓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时不时闪过那个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
对着空气一阵狂吼,苏晓樯下床穿着一双粉白色拖鞋下楼了,跟家里的管家打了声招呼,就自个儿出去散步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发现前方的人群围在一起对路中央的什么人指指点点,还有几个人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打着看热闹的想法,苏晓樯也凑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马路上被鲜红染红,这种流血量是在杀猪吗?谁在路中央杀猪?这么缺德。
苏晓樯心里吐槽,没有害怕鲜血,反而借着体积小的优势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排打量着那人。
!!
心里蓦然一紧,苏晓樯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小心翼翼地凑近血人,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果然是路明非!
“120,120,有人打过120了吗?”苏晓樯心里恐惧着,但却还是站出来大声询问。
“已经打过了,救护车应该也快到了。”人群中有人回答。
苏晓樯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后蹲下想要和路明非交流,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显然他已经失去意识。
出车祸了吗?肇事车辆逃逸了?
她此时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
不久后,救护车总算来了,围观的人们才开始散去,苏晓樯帮着医生把路明非抬上担架,跟着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
……
右相捂着肚子上的巨大血洞从小胡同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
他被袭击了。
中国第二强甚至于全世界第二强混血种被袭击了。
袭击他的“人”是一个戴着银纹面具的人形生物,速度极快……不,不是他速度快,而是他的言灵是时间零,放慢了右相的速度。
那家伙拿着一杆木质的枪给他捅了一枪,然后逃了,逃得比特么见鬼了还快。
“狗杂碎!”
右相眼里仿佛要冒出火焰,脸上浮现了细密的龙鳞,但维持不到一秒就隐匿下去。
“别让我逮到你!”
右相左手捂着肚子上的血洞,右手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查看着最近的据点,而后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