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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清月回了营帐,见卫将离神色还算尚佳,大着胆子道“卫帅,上次为了帮你寻回徐阿毛,还有刚才帮你收拢人心,拢共费了我七两银子。利息什么的我就不算了,你看什么时候让不器给我拿银子?”

    凭他的耳力,刚才帐外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虽说她所言不虚,可卫将离不由反思,自己还抵不过那七两银子?

    伸手摸了摸,只着中衣躺在床上的人,哪里摸的到什么玉佩腰挂?

    倒是在枕边摸到根墨色的玉簪,随手递了过去。

    “倒欠我九十三两银子。”

    宁清月接过,见那玉簪成色极好,上面雕刻着复杂纷乱的祥云花纹。心知它绝不止一百两,欢喜的插到了发间,应了声“好!”

    卫不器掀了帘子进来,问道“主子,那人怎么处置?”

    “再问问,不管问出什么都留不得,做的干净点。”

    那声音,无波无澜,随意的很,就好似,说的根本不是一人的性命。

    原来这就是对待奸细的方法啊……宁清月收回了摸着发簪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抖。

    卫不器又问“主子可有对策了?”

    卫将离并未回答,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宁清月,“你怎么想?”

    宁清月垂了眸子,抿了抿嘴。最起码卫将离对待她这个“奸细”还算宽容,一没严刑拷打,二还包吃包住。好歹目前性命无忧不是?

    “我想,大概是潍城里的大人对卫帅突然入住军营起了疑,所以派人前来看看。”

    抬了眼,见卫将离还是那般,显然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正好公主派了使女前来,不若卫帅就借这个由头,宴请几位有嫌疑的大人。一来表明现状,二来也看看到底是哪位大人如此大胆。”

    “你是觉得,此人非柴朗所派?”

    宁清月一想,卫将离为于内室,刚才的确没看到那人的模样。

    “我看那人不像是士兵,更像是市井流氓所扮。而且柴朗若是真的想探查,明目张胆的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卫将离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面色不变。好似她所说的话,他早已料到一般。

    “既然是市井流氓,想必嘴巴也严不到哪去,不器,好好盘问一番。”

    这个“好好盘问”,想来也温柔不到哪去。

    卫不器神色如常的应了声,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宁清月目光盈盈,盼着卫将离继续说着什么。

    卫将离被她看的有几分不自在,转过头朝卫不器道“就按她说的举行个宴会,把潍城里能请的都请了。”

    既然要搞,就索性搞个大的。

    卫不器面露难色,“主子,宴会你必得出席,不出席的话意义何在?可你现在的身子……”

    若是一般刀伤剑伤还能遮遮掩掩,可卫将离这中了浮花之毒,整个人苍白虚弱的不成样子,明眼人哪有看不出的道理?

    卫将离笑道“你去找吕大夫问问,可有压制之法?不必多久,能撑一个时辰足以。”

    卫不器无法,领命出了营帐。

    老实说来这个计谋的确不算上上之法。昨儿卫将离见范恒等人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面色如常,结果就是不过才撑片刻,就险些毒发。

    宁清月之所以提这个计谋,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一想到自己腹中的毒药,就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不忍。

    “末将康虬,前来复命!”康虬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宁清月看了看卫将离的模样,转身出去,将一干人等引进外室。

    道“卫帅这几日为了蜀国流匪的事,正是焦头烂额夜不能寐,这才刚醒。康营将不妨就在这说吧。”

    石头回了头,看着营帐外那明晃晃的大太阳,再怎么忧虑也不用睡到这会儿吧?

    正准备开口,就见那叫不染的小厮正笑脸盈盈的望着他。不过那笑脸中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直觉他还是不开口为妙。

    康虬倒是浑不在意,朗声道“末将昨日带人前去云冈山一带,并未发现有流寇作乱的迹象。不过倒听一个樵夫说,一处山道那里有大片尸体,死相惨烈。可末将晚了一步,待寻到那处山道时,只剩些许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这么说,康营将是无功而返了?”

    卫将离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朗朗清音,掩饰的极好。听不出虚弱,只有几分疲意罢了。

    毕竟是他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康虬若真是无功而返,难免让人觉得是消极怠工,不满卫将离。即使康虬并非如此,可也脱不了这嫌疑。

    宁清月听着有些汗颜,您老都让属下处理干净了,还让人去查啥?不是故意为难人嘛?

    康虬并未因卫将离的责问不满,继续道“不过山脚下有个聚福客栈,末将听那里的小二说,前几日确有一队外地人马经过,虽衣着打扮跟旁人无异,但小二见他们无意义行了蜀国的礼节。”

    聚福客栈?那不正是卫将离的客栈?

    宁清月不动神色的斜睨了一眼屏风,想着他可真行,自己的人给假线索,自己再来责问,真是做戏做全套。

    卫将离道“如此说来,果然有蜀国人偷偷混入我陈国境内?”

    康虬又道“正是!虽不知这队人马是否与山道处的打斗有关,但末将认为还是该当小心为上。”

    卫将离“嗯”了声,也算应允了。

    汇报算是完成,康虬却未急着离去,而是斟酌了片刻,道“回将军,经过这一日夜的行军,末将将前些日子报名小队的人挑选了些,与将军之前挑选的,刚刚好凑了一百整数。”

    这数字凑的,宁清月不免怀疑这康虬是不是有强迫症。嘴快的问道“就这么巧?没有滥竽充数之辈?”

    石光一听不乐意道“看你说的!我们将军是那种人嘛?!他为了凑这个数,愣是忍痛拒了好几个好苗子呢!”

    ……这不还是强迫症?!

    卫将离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辛苦康营将了。今日为迎公主使女,卫某特意在营地宴请了些大人。到时康营将也来喝一杯吧。”

    康虬虽得石光等人称一声“将军”,可细算来官阶极低,像这种宴请柴朗范恒等人的宴会,他本没资格参加。

    也算是卫将离抬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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