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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房间隔音是真的不好,余漫睡觉又浅,愣是听了一晚上窸窸窣窣敲键盘的声音,还时不时伴随着几句高亢的“保c保c”,天还没亮就躺不住了,打算扶着墙去洗了把脸。

    可看见镜子里的脸,她愣了一下,下一刻凑到了镜子面前,差点儿贴上去。擦伤这种小伤口,居然在这一晚上的时间里结了小小的红痂,消毒的双氧水不比碘伏,连个红褐色的印子都没有留下,半张脸上都是细细小小的痂,不凑近都看不出来什么,个头不比针屁股大多少,密密麻麻连成片,看起来像是妇人笨拙的针脚。

    余漫细细洗了手,这才摸了一下,这下好了,真像画皮了。

    不过以她的经验来看,这应该不会留疤了。

    她慢慢松了口气,没敢用水洗,另半张脸都不敢,蹦哒回去沙发上,从包里掏了湿纸巾,又蹦哒回去,对着镜子轻轻擦了擦。

    应该很快就能好,余漫一边刷牙一边安慰自己,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起得早的不止余漫一个,七点过十分左右,许世嘉就拎着一袋子早餐过来敲门了。

    这会儿倒是记得还有余漫这么个人了,一式两份的早餐,热干面居然还没有坨。

    余漫的房间离出口最近,依次往里,最里面的那间住的是孟北。她看了眼许世嘉手上的另一份早餐,很没有骨气的问他“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双拖鞋?不,我要两双!”

    正要去敲另一间房门的许世嘉顿住脚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问“两双37的?什么颜色?”

    “提前说一句,这边的拖鞋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余漫决定许世嘉看起来并没有他嘴上说得那么情愿,但是她身无分文,连个钢镚儿都没有,总不能去敲孟北的门……

    “什么颜色的都行,一双37一双……41-42都行。”余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保守一点,这个码应该能穿上……吧。

    许世嘉点了点头,扭头去敲孟北的门了。

    听到孟北的声音,余漫迅速缩回房里,敏捷得简直不像个才扭完脚的人。

    昨天晚上昏了头,现在才知道那猜测有多大胆,还可爱,可……个鬼。

    简直要被自己的脑补打败了……

    余漫想,幸好孟北不知道,要不然她可能会死得更惨一点儿。

    “笃笃——”

    她手上的热干面才拌匀,还没吃上第一口,小笼包都没拆开,就听见了敲门声,余漫来不及感叹许世嘉的速度,筷子都没放就蹦哒着去开门了。

    咔哒一声,门一开,余漫呆在原地。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正是提着早饭的孟北!

    余漫昨晚是合衣睡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没捋,头发是随手抓顺的,正踮着一只脚,一手拽着门把手,一手抓着筷子,跟门口的孟北大眼瞪小眼。

    “小许说你的是包子,我来尝个味儿,行不行?”孟北提着装早饭的袋子在郑语曼(余漫)眼前晃了晃,问。

    这会儿孟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明明也是只睡了几个小时的,他看起来居然比郑语曼(余漫)有精神,当然,可能是因为他脸上没伤。

    余漫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小木桌上还没拆开的小笼包,再回头,孟北已经侧身进来了,提着他的早饭。

    这场景有点儿玄幻,不应该是找她算账的吗?

    露馅儿露到这程度,她还能好好活着?

    余漫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觉得自己疯了。

    蹦蹦跳跳回了桌边,余漫一眼就看见了整整齐齐的四个小笼包子和一盒蒸饺,而她的热干面,正在垃圾桶里冒着热气,依稀还能看见葱花。

    而孟北正在挑着豆皮里的豆腐干,豆皮盒子盖儿上还有个咬了一口小笼包子。

    余漫不明所以,也没问,自觉乖乖坐下吃饭。

    “酱汁里有很多你暂时不能吃的调料,会留疤的,小许可能送岔了。这家的蒸饺味道一般,先凑合着吃吧。”孟北说着,用筷子的另一头把蒸饺盒子往余漫面前拨了一下。

    余漫闻言就想去摸脸,又忍住了,改而去夹了饺子,低声说“……谢谢。”

    余漫闷头咬了一口,扭头就去找还没开封的豆浆,咕嘟咕嘟吸了好几口,她这才知道孟北说的“凑合”不是客气话。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孟北都能面不改色吃完,余漫更没道理撂筷子,挑开饺子里的辣椒丝和花椒,她直接一口吞了。

    说是尝包子味儿,其实孟北根本没怎么吃,解决掉豆皮之后,他就靠着沙发看窗外了。

    余漫止不住腹诽,谁早餐吃两份!?两份还都是这么实诚的面食?

    她要撑死了……

    “吃不下就放着,客房会来收拾。”孟北看着玻璃窗上在朝阳下不太明显的侧影,蓦地收回目光,说。

    余漫立刻放了筷子,悄悄松了口气。

    “吃饱了?”

    “嗯!”不能更饱了……

    孟北点了点头,忽然探身过来,隔着一桌子的一次性餐盒,捏住了余漫的下巴,在后者眼睛瞪得像铜铃却来不及避让的时候,柔声说“我看看你的脸,别乱动。”

    余漫攥着沙发套,一动不敢动,她只能看见孟北黑色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以及半截锁骨。

    下巴被抬了一下,余漫的视线瞬间上移,入目就是孟北的眼睛,他半垂着眼睑,看不清瞳色,更看不清眼神,长睫毛在晨光的影响下多了几道明显的暗影,双眼皮的褶皱明显却又在眼尾淡了。

    余漫清楚的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心跳,砰,砰砰,砰——

    “应该不会留疤,平时注意点儿就行了,别担心。”孟北松了手,正要退回去,袖子却忽然一沉,垂眸一看,扣紧的衬衣袖口多出来的那道缝隙里,两根白皙的手指正悬在那里,随着他的动作,那指节正微微擦着他的手腕内侧皮肤。

    朝阳洒进来,光渡了两人一身亮,余漫仰着头,悬在心头的话就出了口,她问“这么久了,你不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吗?”

    “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