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事情的分析上小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但这毕竟只是分析,真实的样子谁又能知道呢。
厉无咎仍然担心不已。
他与小云虽然相识时间并不长,却是肝胆相照的遇到过几次生死攸关的大事,两人都曾不顾性命的帮助过对方,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如今小云突然失踪,怎能不让他担心。
天星儿劝厉无咎去休息一会儿,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今晚应该好好地睡一觉才行。
灰衣老者睡在厉无咎的床上,厉无咎只好去了旁边的一间小厢房,躺在没有棉被的床上和衣而卧。
他闭上了眼睛,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的担忧一层层的涌上来,让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灰衣老者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小云灿烂的笑脸。
这两者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交织重叠,渐渐地那些伤口变成了小云脸上的伤疤,并且小云还在拉着他的胳膊向他求救,只是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厉无咎焦急的仔细去听,也只听到小云细微的声音,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小风,小风!”
厉无咎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天星儿。
天星儿正站在床边,一边推着他的胳膊,一边在叫他。
看到他醒了,天星儿连忙对他说:“你过来看一下吧,那位前辈醒了!”
厉无咎猛地跳下了床,向门外走去。
天还是黑的,院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才五更天。
厉无咎也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进屋的时候,厉无咎看到天宝正站在灰衣老者的床前俯身看着他。
厉无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天宝身边,问道:
“怎么样了?”
天宝摇头,
“看来他流的血实在太多了,那药到现在才开始发挥一点作用,不过他的意识还是不够清醒。”
厉无咎观察了灰衣老者一下,发现他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散乱,没有焦点。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也顾不上眼前的是天聋还是地哑了,决定先试试再说。
躺在床上的灰衣老者仍然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厉无咎不甘心,又问道:
“是谁把你打伤的,还记得吗?”
仍然没有反应。
天宝把灰衣老者的一只眼皮撑开,看了看道:
“你问也没用,他的神智还没有恢复,根本听不到你的话。”
厉无咎听了这话,有些失望,回头望了熬的眼睛通红的天星儿一眼,觉得很不甘心。
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家少爷被谁捉去了,他还活着吗?”
问出这句话他并未希望得到回答,只是对小云的关心让他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可令三人都没想到的是,本来躺在床上目光涣散的灰衣老者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忽然睁大了眼睛,瞳孔也在快速的聚焦。突然,他猛地扭头看向了厉无咎,眼睛中爆发出了一团精光,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厉无咎三人大吃一惊,忙去伸手扶他,他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另外两人一般,眼睛只看着厉无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厉无咎有些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宝却突然转身对天星儿说道:“快,快拿纸笔来,他有话说!”
天星儿正在发楞,听到天宝的话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到了桌边,那里有天宝开药方时用的纸笔砚台。
将毛笔在砚台里胡乱的沾了些墨,天星儿抓了一把纸就跑回了床前。
天宝将纸笔递给厉无咎,道:“给他,让他写下来!”
厉无咎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这位灰衣前辈应该是天聋地哑中的地哑,刚才听到自己提到他家少爷,才从昏沉的神智中惊醒,但他不会说话,所以天宝师兄才叫拿纸笔过来。
厉无咎接过纸笔,塞到灰衣老者的手中,说道:
“前辈,不要着急,将你家公子的下落写在纸上,我们一定回去救他的!”
灰衣老者的伤口本来已经被清洗干净又涂了金刚门的金疮药,血早已经止住了,可经过这一番折腾,伤口迸裂,血又流了出来。
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望着厉无咎的眼神却充满了希望的神色,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纸笔,厉无咎帮助他将纸平铺到了他膝盖上的棉被上,看着他写字。
他的手抖的很厉害,笔尖在纸上画出了许多无意义的点和线,直到过了半天,他才勉强可以控制住毛笔,吃力的在纸上写起字来。
厉无咎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笔尖,自己都不知不觉的绷紧了身体。
灰衣老者屏住了呼吸,吃力的在纸上慢慢的画出了两道横杠,这两道横岗扭曲的厉害,不仔细看会以为还是他的手颤抖无意识画出来的。
大口的喘息了几口之后,他接着又在两道横杠上面画出了一撇一捺。
三人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觉得这是一个“夫”字,但又不敢确定,便接着往下看。
灰衣老者喘息了良久才开始写第二个字。
这时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体下面流的血已经染红了棉被,但他却毫不在乎,厉无咎想让他休息一下再写,但看他摇摇欲坠却仍然不肯放笔的神态,也知道他不写完是不会休息的,又挂念小云的下落,因此没有开口。
灰衣老者第二个字写的更加缓慢,也更加吃力,但这次三人都看清楚了,他写的是一个“音”字。
写完第二个字,灰衣老者的笔都快握不住了,眼神也又开始涣散,眼看就要再次昏倒,但他仍不肯放弃,仍然颤巍巍的坚持写下了第三个字。
这个字他只写了一点、一竖,又在那一点的右面画了一个短横,便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毛笔滑落,他也向后一仰,再次昏迷了过去。
天星儿和天宝和尚重新为他清洗伤口,涂药包扎,等忙活完,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公鸡的打鸣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而厉无咎却一直拿着那张纸,研究者上面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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