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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策不会生气的。”秦清语气肯定道。

    “什么?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笑嘻嘻来长公主府接人得知秦清并不回去的谢策,当着众人面来了出变脸绝活,悲痛欲绝地指责道,“你竟然让我独守空房?”

    秦清:“不是,你先冷静”

    她求助地看了丹心一眼,后者假装什么也没瞧见,为了主子们的面子着想,走出去时甚至十分体贴给带上房门。

    秦清的心随着轻微的关门声颤了一颤。

    谢策冷眼瞅着她,心想什么都能让,就这事没得商量!

    废了那么大功夫,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儿,还要让他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被窝?

    这讲的过去吗?!

    简直天理难容!

    秦清去拉他手,小声道:“嫂嫂如今有了身孕,还未满三月,心中难免忐忑。又碰上阿娘不在府中,没个正经长辈,总不好叫卢夫人过来小住,毕竟不成体统”

    谢策心想,关我屁事。

    有了身孕怎么了?

    谁还没有过似的!

    要是不放心就让自己夫君陪着不就得了,干嘛惦记别人媳妇儿?

    秦清轻轻晃了下他的手,神情为难。

    “我已经在嫂嫂她们面前说了,你不会生气的。”

    “那反悔的是我,又不是你。”谢策嘴硬道,还是不太高兴。

    “可是,可是我说我们家做主的人是我”

    说完这句话,秦清脸就蹭一下红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心虚,可怜巴巴地瞧着谢策,“话都说出去了,你别生气了。”

    谢策:“一家之主?”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羞耻。

    秦清垂下脑袋,坐立难安,甚至想将手抽出来。

    谢策扑哧笑出声,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一个没忍住紧跟着哈哈大笑。

    “别笑了,别笑了!”

    “行行行,你是一家之主,没说错啊!我又没说不对!”谢策边笑边把她抱到怀里,他倒是没去想秦清会骗人,笑够了才松口,“那你要住几日?”

    秦清正经了神色,道:“也不要很久,住到阿娘回来。”

    谢策:“现在把你敲晕扛回家还来得及吗?”

    什么???

    秦清戳了戳他的胸口,谴责道:“君子守诺,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谢策毫无负担,“我又不是君子。”

    秦清:“”

    “行吧行吧,你住着就是了。”还不等秦清松口气,谢策得意洋洋道,“反正都是一家人,住哪儿不是住。”

    他松开秦清,往她闺阁中的床榻走去,衾被是前不久出了太阳刚晒过的,整个人躺上去陷了好大一块,松软又舒适。

    谢策喟叹一声,“正好,我们都没在这张床榻上睡过。”

    秦清:“你给我起来!”

    “干嘛?”

    “你回去,你不能,不能睡这儿”秦清一边着急道,一边费劲拉他起来,后者抱着秦清之前盖过的衾被坐在床沿,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我不走!我不走!你休想对我做什么!”

    “你,你给我起来!”

    “你别碰我!”谢策警惕地看着她,打定主意要赖着了。

    他面比花娇,做出不堪受辱的表情比女子还要惹人怜爱三分。

    “你再过来,信不信我喊人了?!”

    “”

    秦清三观粉碎,差点跌坐在地。

    谢策撇了撇嘴,正准备脱靴上榻,外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是谢石的声音。

    “世子!有要事!”

    秦清扶着矮桌,本来都被打击得快精神恍惚,听到这及时雨一般的话,不禁长松一口气。

    “”谢策一脸晦气,快步流星走出去,开门,“什么事?!”

    秦清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很快谢策折回来,面色不大好看,似乎是很要紧的事情,也不皮了,搂着秦清的腰往她唇上亲了亲,语速很快:“阿宁,我得出去一趟,办个事,很快回来。我爹问起来就说跟你住在这儿了,不会久,明日一早我就赶回来。”

    秦清被他严肃的态度唬了一唬,也不敢问是什么事,瞧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一溜烟的功夫,人就离开雾凇院,彻底没影儿了。

    秦清看向丹心,丹心无奈道:“奴婢也没听见谢石说了什么。”

    可见谢策确实不想让秦清知道。

    秦清只好强行按耐下担忧。

    晚间,秦湛也归家了,听说卢见殊怀孕的消息,吓得险些一个趔趄,急哄哄赶着崔管家等人,“别管我,顾着大嫂就行!”

    他对女子有身孕唯一的印象就是来自于华安长公主。

    母亲怀胎十月不容易,怀秦清的时候,胎像不稳,但恰好碰上蛮族的事儿,无奈只能匆忙奔向边疆。

    秦湛那时候年纪小,但一直记得临出发前,宫中太医劝华安长公主的那番话。

    “朝中武将虽少,却也足够应付。殿下身子不便,又何必亲自涉险?”

    “此去惊险,稍有不慎,于殿下,于腹中孩子,都是一场劫难,轻则落下病根,重则母子俱亡”

    “不必说了。”华安长公主的声音坚决,并未注意到跑来恳求母亲不要走,却无意躲在外间偷听的次子。

    母子俱亡四个字,从此烙印在秦湛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秦湛身为小叔,不好进去看望卢见殊,等到秦衡走出来时,拉他到一边,问:“大嫂怎么样了?不要紧吧?要是季真在就好了,哎,不然请几个郎中在家里,你也放心点?”

    秦衡刚听完妻子说今日的事情,忍不住笑道:“你这紧张的样子,倒和阿宁如出一辙。”

    卢见殊有了身子,他俩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湛自讨没趣,数落他:“你这个做人丈夫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秦衡瞥他一眼,“稳重二字怎么写知道吗?”

    秦湛:“???”

    这是嘲讽他不稳重的意思是吧!

    卢见殊初次有孕,秦衡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不说手忙脚乱是假的。但身为一家之主,如果他都慌了,那卢见殊岂不是更忐忑不安?

    秦衡将大袖从秦湛手里抽出来,眼神隐约还带着几分嫌弃。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要喊我阿兄了吗?”

    “”秦湛一脸恶寒,“喊你阿兄?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懒得搭理,直接走了。

    里头卢见殊喊了一声“从慎”,秦衡用帕子将手心的汗擦干净,若无其事折回去。

    “嗯,我在。怎么了?”

    兄弟姐妹四个,除了秦沅留在宫中,另外三个自秦清出嫁后,难得围在一起用饭。

    比起秦衡的淡然处之,秦湛秦清两个人反而很紧张,秦湛没忍住说:“桌上的菜都看过了吗,有没有有身子的人不能吃的?”

    秦清又检查了一遍,崔管家在一旁道:“都仔细瞧过了,夫人可以吃。”

    饶是卢见殊都不免因为他们的隆重不好意思起来。

    她可是听说,前不久嫁去京兆杜氏的隔房堂姐有了身孕,夫家人不仅没高兴,几个小叔子反而冷嘲热讽,生怕堂姐生下嫡长孙,嫡亲的小姑子也不是什么善茬,看不惯堂姐怀着身子这个吃不下,那个闻不得的习惯,若非顾及着堂姐出身范阳卢氏,只怕还要撺掇母亲嫂子立规矩。

    卢见殊心想,还是她和祖母眼光好,一眼就挑中了自家夫君。

    这样一想,又忍不住美滋滋起来。

    捡到宝的感觉真好!

    用了饭,秦清便回雾凇院歇着了。

    丹心等婢子伺候秦清洗漱,见她眉眼柔和,不禁笑道:“郡主还在高兴呢?方才饭桌上,瞧郡主紧张的样子,生怕夫人哪里不适,照奴婢说啊,怕是殿下回来都没有郡主这么仔细呢。”

    秦清抿嘴笑,嫂嫂有了身孕确实是一件喜事。

    长公主府向来就这几个人,人口并不多,今年能添一个小娃娃是再好不过的。

    有了小孩子,家里兴许就能热闹了。

    秦清躺到衾被里,冰凉冰凉的,丹心赶忙塞进来暖手炉,好在火炉也生起来了。

    自打成亲之后,不管谢策闹得再过分,秦清终归还是心软,没将他赶出书房住。两人一直是同榻而眠,每日靠在谢策的胸膛,习惯了那种温暖,再给她暖手炉,忽然就不适应了。

    秦清无声叹息。

    果然,由奢入俭难。

    还未入睡,她竟已开始觉得此夜难眠了。

    秦清努力蜷缩一团,合上眼逼自己入睡。

    不能再想他了。

    越想越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涌来,秦清眼皮子也跟着逐渐沉重。

    很快,她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