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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盛京饭后茶余的谈资有些多。

    自打御史中丞家的嫡女被赐给长公主府的大公子做未婚妻后,这热闹就一直没下来过。

    先是世家贵女集体孤立吴大姑娘,而后传出了长宁郡主和康王府那魔头的三两事,再是吴大姑娘惹恼了长宁郡主,被整个长公主府厌恶,之后不知怎的听说长宁郡主直接在别人家宴会上把吴大姑娘扔进池子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等恶名就落在了她头上,让人不禁想难怪能和谢策走一块去!

    惠贵妃的安抚举动让大家越发相信了吴大姑娘饱受欺凌的事实,还没骂上几天,陛下就下旨,先是将秦清和谢策早就被赐婚的事情公之于众,又狠狠训斥了御史中丞,原本是秦衡正妻的吴大姑娘,一转眼成了三皇子的侧妃……

    这热闹看的真是精彩不绝啊!

    都没什么人去关注太后娘娘从弘愿寺礼佛回来了。

    如今,明章帝又下了道圣旨,让谢策一个十四岁的纨绔子弟去监工并治理丰城的水患。

    这道圣旨可不像之前的小打小闹,若是太子去,或许好处还不是很明显,但换成谢策,一旦事情办好,这对他的名声将有大改变。人要脸树要皮,一个人若是名声差了,那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人人嫌恶,别人是流芳百世,他则遗臭万年。

    说不定日后史册之上,后人提一句纨绔败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策。

    更何况,明章帝可从没想过让谢策真的去吃苦。

    不论是人手还是物资,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来。

    旁的也就算了,但去丰城的名单上好多都是有真才实干的,秦徽私下里拉拢了多次,他们都油盐不进,只忠心于明章帝,没想到只是去个丰城而已,明章帝竟然把这些人都给了谢策!

    这里头甚至还有林枫!

    秦徽平日里有多稳重大气,碰上谢策就有多恼火。

    他甚至想冲到明章帝面前问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华安长公主手上还捏着兵权,又与世家交好,谢策成了她女婿,明章帝还把禁军统领送到他身边,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可是能轻而易举逼宫造反的!!

    “丰城啊。”秦沅轻轻眨了下眼睛,文文弱弱地问,“那是很远的地方吗?”

    丹心翻开舆图,指了指上头一个很小的点,“这就是丰城。”

    秦清在上头找到了盛京的位置,小声道“看舆图好像看不出有多远的距离。”

    丹心随口笑道“也就是五六日的路程。”

    秦沅惋惜道“那也不远啊,还没有弘愿寺远。”

    玉竹在边上凑了一句,“那康王世子也算是要建功立业了?”

    秦沅撇了撇嘴。

    秦清愣了一下,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建功立业”四个字和谢策放一起。

    总觉得……挺特别的。

    她弯了弯眼,点点头,道“要建功立业了。”

    丹心搜罗了一些丰城的消息,秦清仔细看过,低声道“死伤已经超过百人,这么严重了吗?”

    “是,好多人的家都被淹了。更不要说那些田地,春种秋收,这才刚种下去的粮食,全毁了。”

    “那谢策过去……”

    秦沅惊讶道“陛下给康王世子派了好多好多人呢,阿姐,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秦清“……”

    丹心和屋里头其他婢子“……”

    二姑娘好像话里有话。

    秦清默默把担心谢策的话咽了回去。

    秦沅瞧谢策不顺眼,自然想踩一脚,又不是四岁的小孩子,出个门还要这么多人保护着,既然怕他受伤又何必非要他去?谢策去了能做什么,最后还要抢占别人的功劳,来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

    “安安,你午饭才吃了一点儿,饿不饿?”秦清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还是有点肉的时候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受弘愿寺的影响,秦沅回来后除了喝过一点鸡汤,其他荤腥半点不碰。

    就连华安长公主都怀疑她是不是念经念得四大皆空想就此皈依我佛。

    秦沅乖乖地把脸贴在秦清手掌心,“不饿,一点都不饿。”

    说完,空空如也的肚子格外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咕~”

    像是在抗议秦沅的口是心非。

    秦沅“……”

    秦清错愕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笑意,就连丹心等人也扭过头憋笑。

    秦沅捂着肚子,低下头,简直羞愤欲死!

    丹心适时道“最近余伯做出了一道小酥肉,外酥里嫩,郡主还未尝过,二姑娘不如陪郡主用些?”

    秦清忍着笑意,“去吧。”

    “不要。”秦沅阻止了丹心,她揪住秦清的衣袖,“阿姐,我、我想喝点粥。”

    秦清关心道“是肚子不舒服吗?”

    秦沅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想硬着头皮点头,又怕秦清把季真请过来,她摇头道“不是,就是想喝点清淡的粥。”

    丹心提醒道“二姑娘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得多吃些滋补养人的东西,粥虽清淡,可到底没什么营养,且容易饿,若是吃的不好,也影响气色。二姑娘近些日子都消瘦憔悴不少呢。”

    秦沅登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变得很难看?”

    秦清端详了一会儿,“现在还好。”

    丹心道“可再下去,难免要面黄肌瘦。二姑娘的身子才调理好,可不能轻易马虎才是。”

    秦清点头,“对。”

    秦沅气馁地松口,“那好吧……我就吃一点儿啊。”

    秦清和丹心对视一眼,心想,以余伯的手艺,只要尝了,哪儿还能控制得住“只吃一点儿”?

    用了饭,秦沅回自己屋,赵夫子已经静候多时。

    她看了眼秦沅,淡淡点评“瘦了些。”

    书房只留她们二人,秦沅道“夫子不觉得,这样更招人怜惜吗?”

    赵夫子不能理解秦沅那菟丝花一样柔弱的外表,但她也没说什么。秦沅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内在和她外表不符,同秦清的外刚内柔相比,她心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对别人下得了手,对自己也一样毫不留情。

    当一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她肆无忌惮的时候,那么,娇弱无害就是她最大的保护色。

    谁会提防这样一个无辜无害、惹人怜惜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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