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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眼见这闹得实在太不像话,甚至有不少外村人都有所风闻,不得已里正出面了。

    不光他出面,还请了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一同来解决这件事情。

    中间发生了许多摩擦,最终还是里正等人以钱老大一家败坏村子声誉,要将他们逐出村子作为威胁,才让钱家人松口答应接受邱翠荷母子。

    不过钱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比较多,钱老大死后,钱茂林兄弟几个因分家产生了些矛盾,如今一家分作三家,孙氏跟了老大,邱翠荷母子俩自然没人愿意接收。

    几经商量,才定下将邱翠荷母子两人安顿在钱老五家那处破房子里。

    房子由钱家三兄弟合伙出钱修,另外地给蛋蛋分五亩,有了房子也有了地,母子两人自立门户,日后也不用发愁生计。

    因为这五亩地的事儿,钱茂林兄弟几个又产生了些纷争,不过钱家人的精明都是在骨子里,自然不会闹到外面,让人笑话。

    总而言之,这五亩地是拿出来了,至于是怎么拿出来的,并不重要。

    且不提钱家的事,有了这些东西,只要邱翠荷不再作,是不用担心日子会过不下去的。

    这期间大房家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卢娇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嫁出去了。

    是的,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大房两口子根本不知道这事,忽有一日卢娇梅来对他们说,自己要成亲了。

    男方是邻村的一户人家,其实这户人家大房两口子也认识,当初杜寡妇硬赖着让卢家人帮忙收地,大房人手不足,无奈只能请人帮工,就是这家人主动找上门来帮工的。

    这户人家儿子多地少,穷得家徒四壁,光剩下人了。

    别的没有,就是男丁多,且个个都是光棍。

    卢娇梅选的就是这家的老三,一个二十来岁还没娶上媳妇的光棍。

    至于问为什么挑上他,没挑中另外几个,皆因这老三是这户人家里长得最壮实的一个。

    现如今卢娇梅已经醒悟过来,在乡下讨生活,皮相都是不中用的,下地要干活,所以还得人壮实才有出路。

    一个娶不起媳妇的光棍,一个是寡妇再嫁,也没什么可讲究的。

    卢娇梅倒是想讲究,可是她急着摆脱娘家,当天中午和大房两口子提了一句这事,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下午自己就收拾东西走了。

    等大房两口子反应过来,悔之晚矣,要知道他们还在打着卢娇梅手里地的主意。

    人在要饿肚子的时候,脸皮都是不要的,更不用说做儿女的养爹娘,不是正应该的吗?

    据说卢娇梅嫁到那户人家后,刚开始日子过得并不好,那户人家实在太穷了,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更何况是几个成年的汉子。

    再加上还有个同样当寡妇的婆婆,据说她刚嫁过去,没少被婆婆拿捏,让她把陪嫁的地拿出来供家里生活。

    可卢娇梅是谁?

    她从来不是个善茬,和婆婆来回斗了十几个回合,各有输赢,最后她使了一计,终于完整的带着男人从家里分了出来。

    从目前来看,这样还算不错,可结合她不能生的事,以后的日子还有的发愁。

    可人生就是如此,月圆月缺都是正常,人生总会有各种不如意,而年幼不懂事犯下的错,日后总是得偿还。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且不提卢娇梅,大房家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这边刚解决完邱翠荷的事,卢娇梅又在这当头把自己嫁出去了,大房两口子心里还没平复,卢广礼又要和家里闹分家。

    卢广礼是大房的老小,打小上头有个能言善道的大姐,和会讨爹娘欢心的大哥,他在家里的存在感并不强。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这句话在他身上并不适用。

    大房两口子连着多番被打击,正想着以后好好教大儿子,就算大儿子不中用了,还有小儿子,哪知这小儿子也要跟家里翻天。

    卢广礼在大房两口子眼里惯是个听话的,可这听话的儿子闹腾起来,也让他们吃不住。

    “爹娘,你们要是还为我着想,就给我和大哥分家吧。

    我年纪也不小了,蝉儿等了我这几年,我总想着等家里事平息了就娶她进门,可这一件事又一件事的,本来蝉儿娘还打算将蝉儿嫁给我,现在人家不同意了,嫌弃咱家名声太臭。”

    大房两口子几番逼问,卢广礼才涨红着脸将事情真相说出来。

    这个蝉儿是村里一户何姓人家的女儿,何家离卢家不远,卢广礼和何蝉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两个小的两小无嫌猜,早两年就有以后成亲过日子的想法,两家长辈也约莫都知道这事,只是没有过到明路。

    胡氏是这两年家里事多,顾不上小儿子的亲事,而何家则是碍于女方家的矜持。

    且这两年何家早就改变了初衷,不愿将蝉儿嫁给卢广礼。

    因为最近这两年,卢家实在太闹腾了,且名声一年比一年臭。

    可蝉儿是个认死理的姑娘,硬是非卢广礼不嫁,何家两口子才不得不将女儿的婚事拖下来。

    可这次的事儿可不算小,先是邱翠荷偷人,之后是卢广仁杀人。

    如今卢家底子败完了,名声又臭大街,何家两口子更是反对。

    蝉儿在家里要死要活,无奈两口子才松口,就是一个让卢广礼从卢家分出来,要不然想都别想。

    这件事之前何家那边就跟卢广礼递话了,卢广礼拖到今天才说出来。

    听完这话,大房两口子震惊不已,胡氏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卢明川却是黑了脸。

    “说白了,就是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愿再跟我们两个老东西过了。”

    卢广礼紧咬着牙,半晌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爹娘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过,我也是愿意的,不过这个家还是要分。”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是嫌弃你大哥啊!”

    卢明川发出一声暴喝,伸手就要去打儿子,胡氏从旁边把他胳膊拉住。

    “他爹,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了。”

    “这小东西才多大,心思竟然这么多,我不打他,他再不打他他该翻天了。”

    卢广礼紧握住双拳,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道:“爹,儿子不敢翻天,家里如今要什么没什么,我就算分家也分不到什么,怎么能算是翻天。

    就是一个,我不跟大哥一起过日子了,你和我娘要是愿意跟我过,就把我大哥分出去,若是不愿意,就把我分出去。”

    丢下这句话,卢广礼就跑了出去。

    他一路跑出家门,跑了许久,终于到了村里一处僻静的地方。

    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路边等他,她生得圆盘脸,大眼睛,长得虽然只是清秀,但因为左颊上有个梨涡,平添了几分俏皮。

    “广礼哥,你跟你家里人说了吗?”

    她面上带着几分焦虑之色。

    卢广礼平缓呼吸,对她点点头,“我跟我爹娘说了,你放心,我一定跟家里分家,然后娶你进门。

    就是我没什么钱,恐怕要委屈你了……”

    蝉儿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广礼哥,我知道,我不嫌弃你没钱。

    你有没有钱,我都愿意嫁给你。

    只是……”她咬住下唇,面上露出一丝忐忑之色:“你千万别怪我和我娘唆使你跟家里闹分家,你也知道我爹娘是为了我好,你那家里还有你大哥……以后咱们要是有孩子了,恐怕走出去了都抬不起来头……”

    卢广礼紧紧攥住她的手,“我不怪你,你能等我这么多年,我家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嫁给我,我怎么会怪你。

    你放心,这次我是铁了心要分家,家里一定会同意的。

    等到时候,我就出去打零工做苦力,离我出孝还有一年,我一定能攒够娶你进门的钱。”

    蝉儿点了点头,靠在他胸膛上,“广礼哥,我等你。”

    大房两口子再不甘愿,可卢广礼一门认死理,也是没门。

    尤其卢广礼说了,若家里不答应给他分家,他就去找大爷爷和三爷爷来,大房两口子只能同意下这件事。

    就如同卢广礼说的那样,卢家现在已经没什么东西分了,除了现在住的这房子,就剩一些寻常用的家伙什。

    把西厢分给了小儿子,又给了他一些家伙什,这大房也算是正式分家了。

    大房两口子并没有选择跟小儿子过,如今卢广仁成了这样,他们两口子再分走,以后这大儿子家的日子更过不下去了。

    对于弟弟要跟自己闹分家,卢广仁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当日只是冲卢广礼撇嘴冷笑了一番,就扭头走了。

    眼见这是兄弟两个成了仇人。

    大房两口子满心颓丧,可这次却没有让他们可以迁怒的对象,怨来怨去怨到了对方身上,卢明川说胡氏不会教儿子,胡氏说卢明川这个当爹的难道没有责任。

    吵不清楚,就打,两口子隔三差五就在屋里打架。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是卢广礼该头疼的事了,分家后他就去了何家一趟,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他这是打定注意要努力挣些钱回来,到时候出了孝好迎娶何蝉儿进门。

    对于大房闹腾的这一出又一出,二房自然耳有所闻。

    可除了唏嘘和感叹,也不能有别的表示。

    而另一头,给卢老汉办完丧事,卢桂芳就和男人回了赵家洼。

    家里开的荒地要侍弄,大儿子是个不中用的,儿媳妇又是个手脚不利索的,连着荒了多日,两口子都十分心急。

    等将家里的事捯饬完,卢桂芳就想起杜家那事来。

    终归究底,卢桂芳还算是个孝顺的女儿,她虽因自顾不暇顾不了娘家的事儿,但亲爹死了,亲妹妹都不露面,这让卢桂芳来看,格外不能忍。

    不过她并不认为这是小妹的错,小妹的性子她清楚,肯定是那杜家人拦着不让她回去。

    她跟自己男人交代了一声,便上杜家村了。

    去了之后,二话不说,就站在杜家门口骂了起来。

    终归还是护短的,她并没有说亲妹妹半分不是,只是骂杜家人霸道,再没见过哪家儿媳妇的亲爹死了,不让人回去奔丧的。

    骂杜寡妇黑了心肝烂肺肠,骂杜廉枉是个读书人,任凭亲娘胡作非为,连名声都不要了。

    杜寡妇黑着脸出来,不想事情闹大,就将她往屋里拉。

    卢桂芳并不给她面子,就站在杜家大门前骂,不一会儿村里人都来了。

    各种议论纷纷,都说杜寡妇不是个东西,世人都以孝为先,不孝就是不忠,也是不仁不义,可不是人人唾骂。

    大抵也是因为杜家老干些不是人的事,连带着大家对杜廉也没有那么厚待了。

    纷纷说他是个立不住的,寡妇娘是个惹祸的根,平日里他也不管管,还是个读书人。

    可把杜廉给臊的,躲在屋里都没敢出来。

    之后的结局以杜寡妇撒泼打滚,卢桂丽主动出面劝下亲姐姐,并为婆家说话为告终。

    卢桂芳被气得不轻,她本来是替妹妹来撑腰的,闹到最后倒成了她里外不是人。

    她连多留一会儿都没有,甩脸就走了,并气着跟卢桂丽道,以后她的破事,她再也不管。

    卢桂芳走后,看热闹的村民自然散了,杜寡妇新仇旧恨加一起,就折腾起卢桂丽来。

    其实这段时间卢桂丽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家里什么事都使着她干,还不给吃好喝好,人瘦得厉害,还三五不时要受杜寡妇的打骂。

    杜寡妇打了卢桂丽一通出气,就摔上房门走了,晚上的饭自然没有卢桂丽的份儿,虽然这饭还是她顶着满身的疼痛做的。

    杜寡妇说了,卢家的债卢家人偿,既然她今天被卢家人骂了一顿,这饭自然也不用给卢家人吃。

    卢桂丽眼含着泪水,忍着饥饿回屋歇息,次日一大早,又撑着起来干活。

    她的内心倒是挺坚强的,无奈身子不中用,去挑水时,因为头晕脚下一个打滑摔了一跤,人当即就起不来了,摔断了腿。

    一大早上的,来挑水的人少,她躺在地上疼了小半个时辰,才被一个来挑水的村里大娘发现,送回杜家。

    杜寡妇寒着脸将人送走,连声谢都没说,让帮忙抬卢桂丽回来的村民,心中暗骂以后这杜寡妇家的事再不能伸手了。

    扭头回来,她将卢桂丽腿上的裤子往上撸了撸,无视她红肿不堪的腿,对她说没啥大事,在炕上躺两天就好了。

    于是卢桂丽就忍着刺骨的疼,躺在炕上养伤。

    可过了两日,腿越来越疼,尤其她腿断了,人不能起身,杜寡妇几人吃饭的时候,极少能想的起她来,偶尔想起来了,就给她扔两个冷掉的玉米饼子,连水都想不起来给她。

    又忍了两天,她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哭着说要回娘家。

    这事杜寡妇可巴不得,她正等着卢桂丽熬不住主动说这事。

    请一场大夫要花不少钱,尤其这伤筋动骨的,肯定要花不少银子,如今家里吃饭都成问题,才没有银子给她花。

    尤其如今的卢桂丽对杜家来说,就是一个巴不得能丢掉的包袱。

    她自此不回来了,自然好,儿子还能再娶,说不定还能娶个有钱的媳妇补贴一二。

    若是还能回来,那就只当家里有个可以干活的佣人。

    杜寡妇假仁假义地出去借了车,将卢桂丽送回娘家,多留一刻都不愿,就扭身走了。

    留下崔氏面对面黄肌瘦,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动弹都不能的闺女,老泪横流。

    心里自然不再怨老头子死的时候,女儿没有回来。

    这哪是女儿没有回来,明明就是那杜家人丧尽天良。

    之前二房三房两家就将给崔氏这后半年的钱粮送来了,崔氏也是个心里有计较的,粮食留在家里吃,钱却是捏在自己手里,如今给卢桂丽请大夫看病,倒是不用求大房两口子。

    胡氏自然不愿小姑子回来花家里的银子,可如今大房一家人吃的可是二房三房给崔氏的粮食,自然没有和崔氏跳嚣的勇气。

    她黑着脸去请了大夫来,大夫过来给卢桂丽正了骨头,又用木板和布条固定,并开了几副药,崔氏手里的那点儿钱也花得所剩无几。

    “这腿伤拖久了,能不能痊愈还不好说,先养着吧,等骨头长好了再看。”

    听到这话崔氏懵了,这是啥意思,难道说女儿以后会成跛子?

    自是又抱着女儿一通哭,骂杜家人不得好死。

    杜寡妇丢手不管,崔氏也觉得这事要找杜家人讨个说法,卢桂丽自然是要在卢家养伤的。

    头两日,胡氏忍着没有说什么,连着给家里做了两顿稀,也不见崔氏和卢桂丽说什么,她忍不住甩了脸子。

    “小姑毕竟是嫁了人家的人,哪有夫家不住,一直呆在娘家的道理。”

    如今的胡氏越来越直白,早已不见当初假仁假义的样子。

    崔氏早就等着这一出,她拍了拍女儿僵硬的肩膀,对胡氏道:“我女儿吃的是我两个儿子给我的粮食,又没吃你的,你有个什么意见。”

    胡氏被气黑了脸,却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该庆幸崔氏是个厚道的,若不是触了她的逆鳞,其实崔氏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缠的人。

    “吃你的饭,哪来的那么多话,小妹回家住些日子怎么了?”

    卢明川在一旁斥道。

    说完,他抬头望了望崔氏和卢桂丽,“杜家那边是啥意思?

    小妹这是打算和离了?”

    一听这话,卢桂丽当场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咽了半晌,只说了一句不和离。

    崔氏又抹起老泪来,唉声叹气的,“都嫁出去了,哪有和离的。

    不过杜家那边也得敲打敲打,没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你妹妹。”

    回来之后,卢桂丽便忍不住将一些事跟崔氏说了。

    崔氏自然气得不轻,可再气又咋样,家里如今日子难过,总不能把女儿弄回娘家来,关键是卢桂丽她不愿意和离归家,还想和杜廉过。

    真不知道她脑袋是怎么长的,硬是一门心思扑死在杜廉身上,怎么糟践她都不改初衷。

    听到这话,卢明川脸也黑了,憋着气道:“那娘打算咋办?

    打上门去光我和仁子两个可不成。”

    崔氏想了一会儿,道:“待会儿我去老三家,桂丽是他妹子,他总不能不管。”

    嗫嚅了一下,她欲言又止。

    其实她更想去找老二来给小女儿做主的,可老二一家……

    崔氏想到之前的事,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也是怕再闹腾别的,老二连奉养她的钱粮都不给了,光凭三房给的那点东西,不够她过日子。

    胡氏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存了看好戏的心态。

    三房两口子鬼精鬼精的,尤其之前又出了卢娇杏那档子事,会出头才又鬼。

    可真是光天化日之下出鬼了,卢明山竟然答应出面了。

    饭后,崔氏觍着脸上了三房家,乔氏正想出言阻止,卢明山却一口答应下来。

    崔氏走后,乔氏黑着脸没好气道:“你闲的没事管这破事作甚?

    还上当没上够!你那妹妹是个没良心的,你那娘是个有事找咱们,有好处只想的起她女儿的,杜家就是个大粪坑,一堆都是什么人,沾他们做什么!”

    “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

    我有事要办。”

    乔氏一个激灵,“啥事?”

    “你没忘记杏儿吃亏那事吧,我在心里忍很久了,一直没去收拾那杜家小子,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我饶不了他!”

    卢明山眼中寒光直闪,牙齿咬得咔咔响,显然是记恨杜家人久了。

    乔氏的心怦怦直跳,想了一会儿,她道:“你打算咋办?

    我跟你一起去。”

    “光咱俩可不行,我从村子里再叫些人一起去。”

    之后乔氏和卢明山就分头行事了。

    卢广仁去村里找那些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汉子,而乔氏则去找村里和她聊得来的一些妇人。

    两人唉声叹息,满脸悲伤,话不用出口,就有人主动问出啥事了。

    两人自是将卢桂丽悲惨的遭遇说了一番,说杜家村的人实在太欺负人,杜家也是个狼窝,日里磋磨儿媳妇也就算了,儿媳妇摔断了腿,竟然不给治,硬是让其瘫在炕上多日,直到快出人命了,才把人送回来。

    之前卢桂丽被送回来,村里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事的。

    不过卢家大房那边名声太差,大家都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自然没有人上门探问个究竟。

    此时听到这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说起这个,就要提提乡下人的处事方式了。

    乡下人大多都抱团,一个村的抱团,一个姓的也抱团,因为抱团才不会受人欺负。

    哪个村子的人行走在外,若是无端受了别的村人的欺负,回村喊上一声能叫上整个村的人去讨公道。

    尤其是哪个村嫁出去的姑娘,若是在别的村受了欺负,不光当家长的不会同意,整个村的人都不会同意。

    要知道哪家都有闺女,让人知道这个村的人好欺负了,以后还不是毫无顾忌使劲糟践娶进门的媳妇,谁叫那村的男人都是怂包的。

    当然这也是要看情况的,一是要看这家男人在村里说不说的上话,二也是要看人缘的。

    大房一家子是没有人缘,但三房有啊,乔氏以前惯喜欢在外面走家串户的说嘴,人又是个敞亮性子,可是结交了不少村里的妇人。

    而卢明山是村里唯一的货郎,他这人虽精明了些,但很会做人,寻常有村民拖他捎点儿什么东西的,都能比外面便宜不少。

    再加上卢桂丽确实很惨,再没见过哪家糟践儿媳妇是这么糟践法的。

    就这么一家喊一家,很快就集结了一大帮人,一群人连盹儿都没打,就直接杀上杜家村去了。

    而此时还在卢家的众人,根本不知道这茬,连卢桂丽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