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乔氏一直惦记着杜家那边的事,估摸着临近卢娇杏快生产的时候,便去了杜家一趟。
哪知看见的却是正挺着不大点儿肚子的卢娇杏。
都是生了几个孩子的妇人了,乔氏自然看得出端倪,这才怀了五个月不到的肚子,那不用说当初就是骗了他们两口子。
乔氏当场就炸了。
经过卢娇杏的一番解释,乔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初卢娇杏就是诈和,她不想嫁给那山民,在胡氏的怂恿之下,对乔氏谎称自己月事两个月没来了。
之后卢桂丽主动找上门,听完小姑子的话,乔氏早就是六神无主,又哪能想到女儿是骗自己的。
最后自然遂了这些人的心愿,让卢桂丽把卢娇杏接走。
卢桂丽也不知道卢娇杏是诈和,正确的应该是杜家人都不知道。
不过卢娇杏是个有心计的,她既然想把这事办成板上钉钉,自然没少作妖。
在杜家呆下来之后,她就借着肚子还没显出来,天天在家里撩拨杜廉。
杜廉是个成年男子,自然有他应有的需要,卢桂丽不想碰,他心里也厌恶卢娇杏。
可再怎么厌恶都架不住对方主动撩拨,两人便私下里背着杜寡妇成了好几次事。
而杜寡妇眼见卢娇杏该出怀的时候还没出怀,心里就疑惑上了,暗中观察了几日,在确定卢娇杏没怀上后,当即就炸开了要把她撵走。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卢娇杏有杜廉护着,肚子里还有个也许可能有的孩子,杜寡妇又怎么撵得走她,只能默认她继续呆在家里。
不过卢娇杏也是个争气的,没两月就有了反应,这下杜寡妇更不可能撵她走了。
这就是为何卢娇杏明明在卢娇月前头怀上,却一直还没生产的原因所在。
只是卢娇杏肯定不能这么跟乔氏说了,只哭着说不想嫁给那山民,才想出这种法子。
可乔氏也不是傻子,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事实证明真相与乔氏的猜测,几乎是差不离。
“那小姑姑就任她在杜家杵下去?”
卢娇月提出疑问。
“不认又怎么办?
你小姑姑天生就是软绵性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杜寡妇和杏儿那丫头。”
“那……”
好吧,卢娇月真想象不出来卢桂丽是怎么忍下这对奸夫淫妇的。
可不是奸夫淫妇?
一个未婚淫奔,一个有妇之夫还勾搭自己的侄女,若说那次之后没有再犯,还可以理解为杜廉一时昏了头,卢娇杏年幼不懂事犯了错,可这明知故犯,除了奸夫淫妇还真没其他能解释的。
卢娇月换念想,若是换做自己是忍不了这些的,恐怕早就一把火把杜家给烧了,烧死这两个狗男女才好。
即使以她上辈子那么软弱的性格,恐怕也忍不下。
别看她上辈子身死之前,为了不让自己被休提过可以容纳杜廉纳妾之事,可一来杜廉发达了,纳妾只是早晚,二来那人可不是自己的侄女。
姑侄共侍一夫,想想就恶心。
“我估摸着你小姑姑是想忍着让卢娇杏生下孩子,然后再撵她走,毕竟以你小姑姑的身子,以后恐怕也是不能生孩子的。”
梅氏猜测道。
“都这种情况了,她怎么还觉得能把人撵走?
她哪来的自信?”
梅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道:“谁知道呢,人和人的想法大概是不同的。
你三婶之所以气成这样,一来是杏丫头死不悔改,二来也是她撞破后硬要把杏儿那丫头带走,谁知道你小姑姑还在前头拦着她。”
好吧,卢娇月这下真是没话可说了。
“那三婶打算咋办?”
梅氏摇了摇头,脸上戚戚然,“你三婶这阵子上门少,我也没问她到底想咋办。
我估计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你三婶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卢娇月叹了一口气,可真为难她三婶了。
这不是生了个女儿,是生了个冤孽。
她正欲和梅氏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周进诧异的声音。
“你咋来了?”
庄氏敲门后,就被程婆子领了进来。
程婆子虽没见过庄氏,但听说过周进有个娘,只是不在这边住。
问清楚庄氏的身份,就把她领了进来。
庄氏满脸局促:“我听说你媳妇生了,想着今天是洗三,就专门过来了。”
顿了下,她解释道:“本想上午就来的,被耽误了会儿,估计是赶不上孩子洗三了,我就是来看看孩子……”
梅庄毅见庄氏来了,人就避去了西屋。
周进听完后,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孩子在里头,我领你去看看。”
见到梅氏后,庄氏更是无颜以对,她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羞愧,对梅氏道:“亲家,谢谢你照顾进子,还照顾月儿,我、哎,我这个做娘的真是……”
“没啥,真没啥,多大点儿事,月儿是我闺女,我把进子当自己亲儿子疼。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和庄氏唠了两句,梅氏就借故躲出去了,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卢娇月也不擅长,可她这会儿在坐月子,不能下床,只能撑着笑坐在炕上听庄氏苍白而无力的解释。
其实她都能明白,也许只是管中窥豹,但从那日韩老栓上门的样子,就能知道这近一年的时间,婆婆为啥没上门。
甚至她怀着身子的时候,也没见她出现过。
卢娇月是个善良的姑娘,也许天性使然,也许是活了两辈子的原因。
她逢上什么事,总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而不是自私自利地只想着自己。
人活在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为难,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就不会对不起人?
只要心是好的就行。
她看的出庄氏的为难与难以启齿,甚至看的出来她的愧疚,想着对方的处境,所以她真不好谴责什么。
尤其她还是进哥的亲娘。
可她也并不是一个太会说话的人,只能对庄氏道:“娘,真没啥,进哥虽然出门了一段日子,但家里买了人侍候,还有我娘家就在隔壁。
生点点的时候,我也没遭什么罪,家里人都守着呢,进哥也赶了回来,你看我现在挺好的。”
庄氏连连抹着眼泪,语不成调。
“好孩子,娘亏心,对你亏心得慌。
你娘照顾了你这么久,你生孩子还忙里忙外,你坐月子可万万不能再劳烦她,我来侍候你坐月子吧……”
听到这话,卢娇月有些吃惊地望了周进一眼,不过两人也来不及交流,只能她自己应付道:“真不用的娘,我娘反正也没啥事,家里还有程大娘帮着照顾……”
周进也出声道:“你家那边还有那么一大摊子,你来添什么乱!”
其实周进也没想这么说,可不知怎么话出口就成这样了。
庄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卢娇月嗔了他一眼,赶忙拉着她手解释道:“娘,你可别误会,进哥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懂,我都懂。”
庄氏抹了抹眼泪,打岔道:“孩子呢,我能看看吗?”
周进这才从炕梢把点点抱了过来。
炕这东西热得不均衡,一般都是炕头热,炕梢的温度稍微低一些,小奶娃经不得热,所以平时孩子都是放在炕梢的,让她可以感觉到暖,但不会暖得太厉害。
这是梅氏叮嘱的,两个新上任的爹娘也不懂这些,反正就是听娘的。
庄氏抱着襁褓,激动地手直打哆嗦。
想去碰碰孩子的小脸蛋,却又踌躇不决。
就在这时,熟睡中小点点睁开了眼睛,对她咧了咧嘴,这个时候的孩子其实是不知道笑的,但让庄氏来看就是小孙女对她笑了。
“她对我笑呢。”
庄氏刚止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卢娇月凑趣道:“点点这是喜欢奶奶呢。”
庄氏当然知道儿媳妇这是在宽慰她,她虽没和卢娇月处过,但看也知道这姑娘是个好的。
她曾无数次感激老天,给他儿子这么好的媳妇。
庄氏整整在周家呆了半个下午才走,临走时还念念不舍的,卢娇月对她说,让她有空了就来,她连连点头。
庄氏走后,周进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揽住抱着女儿的妻子,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周进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之前说得那些话,谢谢你没有对我娘心生埋怨,谢谢你帮我宽慰她。
其实我并不是个太会说话的人,明明有时候不想对她那么说,也不想伤她的心,但每次话说出口,总是会让她伤心。
养儿方知父母恩,生了点点以后,我才觉得我以前待我娘有些苛责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为了我和我姐好……”
卢娇月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周进,遂打岔道:“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个。
既然明白这些,以后咱们好好孝敬她就好。
虽有些不方便,但总是有机会的。”
周进点点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庄氏直到天擦黑才回到韩家庄,踏进家门,就见家里静悄悄的。
东西厢都点着灯,屋门紧闭着,倒是正房那边黑灯瞎火的。
她踌躇了一下,就往正房那边走去。
掀开门帘子走进去,抬头就对上正坐在炕上韩老栓的大黑脸。
“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韩老栓有些阴阳怪气道。
庄氏没有理他,去了一旁凳子上坐下。
韩老栓继续道:“小海到处找你,哭得不得了,我对他说你去找你亲儿子去了。”
庄氏唰的一下自凳子上站起来,往西屋跑去,“你丧心病狂!”
西屋里黑漆漆的,庄氏抖着手去把灯点燃,就看见小儿子歪在炕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自打那次后,韩老栓便在韩小海耳边有意无意说周进的事,说他搬到附近的一个村子落户,说他娶了媳妇,媳妇怀了孩子,还说周进提了几次让庄氏跟他过去住。
等庄氏发觉已经晚了,小儿子总怕她会扔下他跟大儿子走了,连私塾都不去了,还是她百般安抚再三保证,才又去私塾。
即是如此,每日下了学,韩小海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找娘。
庄氏恨韩老栓,更恨他掐准自己的命脉,也因此她明明知道儿媳妇大着肚子,儿子又出远门了,却是没办法上门。
这次还是终于忍不住了,才趁韩小海去私塾上学之际,偷偷跑去大溪村。
庄氏摸着小儿子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着。
韩老栓像鬼一样的走到她身后来,“心疼什么,我以为你不心疼他的。”
庄氏当即就想站起来和他厮打,她此时心里藏着恶鬼,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人才好,可当眼神触及到熟睡中的小儿子,她僵硬而紧绷的身子却又顿住了。
一个声音从她牙齿缝里挤了出来,“你给我滚!”
韩老栓嗤笑一声,扭头而去。
庄氏明白那嗤笑是什么意思,在韩老栓走后,双肩一下子塌垮下来。
老天为什么不让她死,为什么不让她死!
坐月子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对新上任的爹娘来说是混乱的。
虽有梅氏和程婆子两人在一旁搭手,可孩子要吃奶,晚上自然只能跟卢娇月睡。
而周进又不愿意搬去西屋,也因此他跟卢娇月过上没白天黑夜的日子。
时间对两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时钟是跟着小点点转动的。
小点点还小,肚子里装不下东西,半个时辰就要吃一次奶。
白天黑夜都是这样,吃完了就要尿就要拉,白天还有梅氏和程婆子在一旁帮忙,等晚上的时候,周进觉得两人辛苦,既要照顾母子俩,还要忙着做家务做饭,也不忍两人一把年纪了,还要晚上守夜,便自己亲自上阵。
点点醒了,把她抱过来让媳妇喂奶,点点拉了,给她换尿布,偶尔还帮着洗尿布,现如今的生活颠覆了周进的整个世界。
偶尔也会很烦,心想这孩子怎么不消停。
可见她以肉眼程度的长大,小脸蛋褪红变白,整个人粉嘟嘟的,吃奶的时候小嘴儿一动一动,偶尔还会瞅着爹翘翘嘴角,那整颗男儿心就这么化了。
按梅庄毅的说法是,周进现在是二十四孝好爹爹。
梅氏曾在私下和卢娇月议论,说当爹的就要这么磨一磨,才懂得心疼孩子。
男人不像女人,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感觉到胎动,那种母爱是与生俱来的,而男人的父爱需要后天培养。
这是梅氏生了四个孩子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据她所讲,当初卢明海就是这么被折腾过来的,所以才会这么爱自己的这几个孩子。
对于这一切,卢娇月并不懂,但她可以明眼感觉到周进的转变。
例如男人都是粗手粗脚的,周进以前也是,连洗个碗都能打破好几个,现如今他给点点换尿布,几乎可以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地步,比起她娘都不差,自然比她这个除了喂奶,总是在一旁指挥的人强。
“摊上这样一个男人,你得攒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
梅氏说。
这是福气吗?
好吧,就当它是吧。
卢娇月每日窝在温暖的炕上,能躺绝不坐,日日吃好的喝好的,除了瞌睡因为给孩子喂奶,被折腾得零零碎碎,但其他时候还真不用她操心。
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那么小的襁褓,来来回回走着哄,有时候卢娇月也会热泪盈眶。
她真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感激上苍。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临近点点满月的前几天,二房一家子和周进就在商量着当天摆酒的事。
这次周进没打算让家里人自己操持,有时候他也挺闹不懂村里这些人的。
明明是大喜事,是与大家分享喜悦之时,却总是为了摆酒把一家子人甚至亲戚们都折腾的人仰马翻。
他如今也不是没钱,就拍板下来请人来做。
请个专门给人做酒席的班子来家里,至于其他的零碎活儿大家分分也就做了。
为了不劳烦亲戚,他特意没请梅二虎,而是另外找了个专门给人做酒席的大班子。
也因此当日一家人都穿得十分体面,卢明海和周进进进出出招呼来吃酒亲戚们和村民,而梅氏则领着卢娇月抱着小点点和一群村里妇人们闲聊。
也就卢广义和桂丫稍微辛苦了些,要照顾着各处以及给每个桌上安排上菜的事。
经过一个月的悉心调养,此时的卢娇月一点儿都没有刚完孩子的狼狈,被养得油红似白的。
尤其她今日穿了一身绯红色的夹袄,配月白色的缎裙,梳了个微微有些歪的侧髻,脑后簪了一根蝴蝶金簪,看起来格外艳光照人。
再加上如今奶孩子,胸前更加丰盈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桃子,褪去了青涩,终于成熟了起来,有一股独属已婚妇人的娇媚韵味。
不过此时卢娇月的脸上,带着一丝明眼可见的狼狈。
无他,皆因村里这些大娘大婶们跟她说的话题太诡异。
“奶好吗?”
“娃儿可够吃?”
“想当初我生我家的时候,那奶好的,直往外喷。”
零零总总,差不多都是在讲诉娃儿吃奶的事。
卢娇月素来是个脸皮薄的,往常也很少出门,一时间还真转不过来身份,只能羞红着脸埋着头坐在一旁抱着孩子不出声,听着她娘帮她回答。
“奶够吃,当初给她下奶家里杀了十几只鸡。
进子是个疼人的,大冬天出去下河给她捞鱼炖汤,顿顿都补,孩子一个都吃不完……”
实在不是周进这么冷的天还要折腾自己,他本想去县里买现成的,可老丈人说旁边就是河,还用得着出去买?
尤其这寒冬腊月的,县里可不好买新鲜的鱼,鱼要新鲜吃了才养人。
卢明海一面对女婿这么说,一面给女婿讲诉当年梅氏生孩子时,自己下河捞鱼的‘趣事’。
都这么着了,周进也只能下河。
想起这茬,卢娇月就想笑,可听到她娘说孩子一个都吃不完,天天挤了往墙上泼,她又红起脸来。
至于为什么会红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边正说着,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这人是个自来熟,没人招呼她,自己就进门了。
一进来就凑到这边妇人堆里来,笑眯眯地和一众人打着招呼,并对梅氏母女俩道:“这就是我那小外甥女吧,长得真好,瞧这眼睛黑亮亮的。
来,给姨抱抱。”
此人正是卢娇梅。
梅氏和卢娇月有些诧异,要知道卢娇梅自打那次后,就再没过上自家门。
平日里听人说她极少出门的,咋就今天来了?
尤其自家今天并没有请大房一家。
都知道卢家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恩怨,本来大家还有一些尴尬的,可卢娇梅泰然自若的样子,和一点儿都见外的做派,反倒让人尴尬不起来。
卢娇月犹豫了一下,将孩子往她面前凑了凑,手却是揽着孩子没丢。
“她有些怕生。”
卢娇梅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脸上却未表现出来,而是伸出纤白的手指逗了逗点点的小脸蛋。
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个银锁。
“我这个做姨的没啥好给的,特意去买了个银锁,小孩子带银好,压灾镇难,以后大富大贵。”
“这可怎么要的!”
看着那亮晃晃的银锁,卢娇月慌忙道。
有村里的大娘插言:“腊梅也太大方了。”
“就是,好漂亮的银锁,怕是要花不少银子。”
卢娇梅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有啥,这还是我第一次当姨呢。”
说着,就把银锁往点点襁褓里塞,卢娇月怕硌着孩子,只能拿到手里,攥进手里来,才发现只是薄薄的一片,不禁心里一顿。
不过想着人是好意,到底还是感谢地笑了笑,可紧接着下来她就笑不出来,因为人群中有几个大婶和小媳妇围着卢娇梅就吹捧起来,言语之间总是拿卢娇梅大方说事,给奶娃子买了那么大个银锁,说她待二房亲近,待外甥女上心,而卢娇月看似谦虚,实则一点儿推拒的意思都没有。
按理说这事应该怪不着卢娇梅的,毕竟她也管不住别人嘴,可卢娇月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梅氏见女儿神情不对,趁机找了孩子要喂奶的借口,将卢娇月拉了出来。
两人避去里间,梅氏问道咋了。
卢娇月也没瞒她,把手里银锁片递了过去。
梅氏搁在手里摸了摸,顿时呸了一口:“跟她娘一个做派,就是个表面光,喜欢踩着人给自己做脸。”
正说着,周进走了进来,问道:“咋了?”
当着男人面,卢娇月自然不好袒露自己的小心思,让她和周进怎么说?
说嫌弃人家送的礼太小,还说人家不该那么厚脸皮默认下来买了‘那么大个银锁’?
这种事是难以启齿的,只能随便找了借口将他敷衍过去。
堂屋里,卢娇梅眼角扫到那个一闪即过的高大身影,眼睛不禁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