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几个男人声音压低下来,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卢娇月心怦怦直跳,她活了两辈子,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紧接着,被紧关着的门,又被打开了。
卢娇月眼睛紧紧地盯在那里,在光进入的一瞬间,将自己缩在黑暗的角落。
有几个姑娘有些措手不及,落入那一片纯洁的银辉之中。
因为背着光,也看不清那几个人的面容,但光听对方嘿嘿的笑声,就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
他们似乎在上下打量什么,其中一个男人斥道:“还挑什么挑,随便挑一个,等老大回来了,可就吃不上嘴了。”
一个男人走上前,粗鲁地将一个姑娘拽起,其他人发出一声尖叫,那几个男人着,才又关上门。
卢娇月猛地一下紧闭上眼睛,按着怦怦直跳的心。
别怪她,别怪她,她也没办法!
梅氏怎么也无法接受女儿被拐子掳走的事实。
不过只是出去赏个花灯,怎么人就不见了。
之前她还在屋里和男人说,以小弟的性格,恐怕会回来很晚,哪知却面对的是这样的消息。
桂丫呜呜地哭着,一面哭一面责怪着自己:“……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当时紧紧拉着娇月的手就好了,也不会眼睁睁就看着她被人拐走……”
她已经哭了很久了,从在县里那时就在哭,哭了一路,一直哭到卢家。
卢广义此时满心焦虑,可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桂丫,毕竟当时那情形,连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措手不及,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姑娘。
“好了,桂丫妹子,你别哭了,这事不怨你。
若是我当时注意看着月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卢广义自责道。
当时他离五郎最近,之前又一直牵着弟弟的手,所以五郎被他护着没丢也没受伤,等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挣脱出来,才获知妹妹被掳走的事情。
卢广智也满脸都是自责。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梅庄毅,突然出声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们都别着急,进子现在正在县里找人,他在县里人面广,认识的人也多,一定会找到月儿的。
你们都在家里呆着,我现在就去县里,陪进子一起找!”
顿了顿,他又道:“月儿是我弄丢的,我一定会找到她!”
说完,人便如一阵风似的走了。
卢明海想叫他都没叫住。
卢广智对他道:“爹,你别上火,咱们就算在县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今之计,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若是大姐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梅氏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白,又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女儿啊……”
围在屋里四处乱走的卢明海,跺了跺脚,吼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哭女儿就能回来了?
没听见儿子说什么?”
他环视屋中一圈,视线落在桂丫这个唯一的外人身上,满脸凝重道:“桂丫,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连你娘也不能,若不然月儿就算找回来了,恐怕也活不成。”
说到这里,他整个人就颓丧起来,仿佛一瞬间就老了数十岁。
“叔,你放心,我谁都不跟说,连我娘也不说。”
而此时一个人在县里找卢娇月的韩进,也陷入满心满肺的焦急与自责之中。
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她,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顾忌这顾忌那,不敢在人前显露自己与她的关系,若是自己像卢广义那样牵着五郎的手,月儿现在也不会丢。
没人知道,当韩进好不容易站稳抬起头去望卢娇月,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时,他心里是如何的恐慌。
仿佛一瞬间,心便空了。
尤其当他在桂丫嘴里获知月儿被人掳走的事情,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顶点。
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他得赶紧把她找到。
这些年来,韩进在县里,虽从不涉足那些污秽之事,但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风声能进入他的耳里。
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群拐子恐怕是惯犯,还是流窜作案。
若是不快点找到月儿,再耽误下去,韩进就怕这伙人会离开万年县。
等离开了万年县,人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按下满心的焦虑,先去了一趟李家。
他姐夫李水成不在,就他姐在家里。
一问才知道,衙门里来人把他姐夫叫走了。
其实想想也是,今儿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一个小小的捕头了,恐怕连知县今晚也无法安眠。
当时人群中一片混乱,撞到的那处灯棚被点燃了,更是连累到一旁好几处灯棚。
火势烧得很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附近几处灯棚就被都烧着了。
人们你推我我推你,摆摊的也不摆摊了,演杂耍的也不演杂耍了,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外头挤,无数人被推倒踩踏。
受伤的老百姓众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韩进就怕县衙那里根本没功夫去管几个被拐了的姑娘。
好不容易找到他姐夫一问,果然县衙里的人都被派到灯市那边去了。
倒是有几户丢了人的人家来报案,可惜县衙根本抽调不出人手。
韩进一阵懊恼,懊恼自己不该耽误这么久时间,而是应该自己调人去找。
当然,他来找李水成也不光是因为如此,他将事情简单的对李水成说了一下后,便求他命人将城门关闭。
他怕那群拐子会趁乱将人转移。
万年县虽没有宵禁,但每到亥时便会关闭城门,今日也是因为是上元节,才会城门大开通宵达旦。
李水成听后,就是一愣。
韩进道:“姐夫,这事虽是我个人私事,但你想想,灯市大乱之所以会发生,便是因为有一群人贩子有目的有准备的作案,才造成老百姓的恐慌。
当时仅我身处的那一片地方,便丢了好几个人,至于别处还有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咱们且不得知,但想也知道肯定还有。
那刘知县是出了名的昏庸,等他想起来这事,恐怕已经晚了。
你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十余载,难道就没有想往上升升的想法?”
听了这话,李水成陷入沉思。
他当然想往上一步,只可惜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再想往上走极难。
别看他们这些做捕快捕头的,在老百姓面前威风,其实对一些官吏,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来说,也是属于不入流的。
当下各地县衙除过知县一名,县丞、主簿以外,又配备三班六房,辅佐整个县衙的日常运转。
三班也就是俗称的三班衙役,即皂、壮、快三班衙役。
一般来讲,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
而六房则是指吏、户、礼、兵、刑、工书吏六房。
这三班六房之中,除过书吏,其他均为贱役,子孙后代不准入科举。
李水成是从他爹手里接下捕快这个位置的,因为他为人沉着能干,二十多岁的时候便坐上掌管一县缉捕的捕头了。
这些年来,他也考虑过自己子孙后代的事……做捕快在老百姓面前确实威风,也不缺银子花,却是没有前途的。
他做捕快,只要他没有脱离这个位置,他的儿子乃至孙子以后也只能是做捕快,一丝可以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他能坐上一府的总捕头,就有机会坐上巡检的位置。
掌管缉盗的巡检,哪怕只是一个从九品,也是从胥吏贱役转换为官,有着本质上的巨大差别。
可是他却一直没碰到机会,万年县太小了,于整个东昌府来说,不过是下属的一个县。
平日里除了一些偷抢打砸的事情,甚至连杀人这种大案都极少。
没有大案,自然没有功绩,没有功绩,想往上一步难之又难。
很显然李水成动心了,他动心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韩进所言的这群拐子是有目的、有准备的作案,且是流窜作案。
这些人既然能来万年县作案,谁知道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也有犯案,若是他能破获这一案件,是不是就代表会有立功的可能。
李水成素来是个果断的人,他不过只是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好,这事我去安排,不过大抵也只能坚持一两日,要知道封闭城门可不是小事,恐会引起老百姓们的恐慌。”
也就是说韩进只有一两日的时间去找人,且县衙这边大抵不会给大多帮助,只能靠他自己。
“我会找人去查,只要将这群耗子关在笼子里,想找到他们就容易了。”
李水成并不怀疑这个妻弟的能力,别看那些地痞混子们见到他们这群捕快就怕,实则那都是装出来的,背地里搞得许多事,连他们也不知道。
要想去使动这些人,还得‘县官现管’。
韩进并没有耽误,很快就离开了,他还得去广济赌坊一趟。
刘潜满脸阴沉之色,望着一众手下的目光森冷。
“我不过出去一会儿,你们就闹出这种事情来,我以前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
寻常你们拿了钱去窑子里怎么耍都行,但手里的货不准碰,这话你们都忘了?”
下面一阵鸦雀无声。
几个男人都是一副衣裳不整的样子,有两个连裤腰带都没来得及系,就被老大一脚踢下床。
床上躺着一个姑娘,看不清容貌,这会儿也见没出声,大抵是被这群人折腾晕了。
“将人给我送回去!李六你去外面探探风声,这会儿县衙那群人正忙着安置灯市上受伤的人,咱们趁早离开,也免得夜长梦多。
至于你们,出去几个做准备,咱们等会儿就走。”
几人分头去行事。
刘潜有些心烦意乱。
方才他特意去街上四处瞅了瞅动静,明明事情发展地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好,可不知怎么他就是觉得心里发慌。
不是他想闹大,而是生意做到他们这一步,小打小闹已经不解渴了。
一个两个的零碎作案,卖出去的钱根本不够养活他手底下的这班兄弟,且会引起当地人的警惕,致使再度下手困难,甚至有暴露的风险。
就好像之前在乾安县那边,半个月的时间,也不过弄了五六个人,就差点没让他栽进去。
所以他才会定下这一计策,趁着上元节这一好日子,多弄些‘货’回来。
不拘闹多么大,只要一离开这里,自然天高任鸟飞,等下次再来的时候,谁也不认识他们。
刘潜算了算这次的货大概能卖多少银子,心里这才安稳下来。
没关系,只要等会儿能趁乱离开,这次就算成功了。
一步步都想好了,可刘潜心底的那点慌乱依旧没消下去,他叫人给他拿来酒,灌了两口,那种感觉才消退了些。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六从外面跑进来。
“老大,不好了,我方才去城门那处看了看,城门已经被关上了。”
听到这话,刘潜手里的酒碗,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外面正在套车的几个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纷纷道:“怎么就关城门了?”
“上元节不是不关吗?”
“难道说这事暴露了?”
刘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好了,都别说了,这姓刘的知县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昏庸嘛,反应竟如此之快!不过不用怕他们,他们坚持不了两天,待这两日风头一过,咱们再走。
只是你们最近都给我警醒些,除非必要,不准出门。”
“是。”
那个被人糟蹋的姑娘醒来之后,就撞墙死了。
有人过来看了一下,连管都没管,人便走了。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给她们扔水扔馒头进来,卢娇月根据这个来猜测,她们恐怕在这个地方呆了一日半的时间。
这间房晚上漆黑无比,白天也只有一点点光亮。
那死了的姑娘尸体没被弄走,还在那处角落里丢着,没人敢靠近她,都是离得远远的。
卢娇月睁开眼耳边是哭声,闭上眼耳边还是哭声,听她们这么哭着,她竟然渐渐没眼泪了。
这日,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冲进来。
“哭哭哭,哭你娘的,再哭老子揍死你们。”
一个男人走进来将他硬拉了出去,“好了,你冲她们撒气也没用,咱们现在应该想得是怎么出去。”
那人满脸颓丧之气,道:“怎么出去?
那群捕快跟抽了风似的,满大街都是。
李六那小子不是说了,这当地的地头蛇也在找咱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迟早被找到。
这次的事闹这么大,被抓住了砍头都是小的……”
“行了你少说两句。”
“这出门也不让出门,说话也不让说,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屋里,卢娇月满是脏污的脸,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袖下的拳头紧紧捏着。
进子叔,是你吗?
“进子,刘知县那里我已经稳不住了,理由都找尽了,他也不听。
他已经下了命令,明日解除封禁,此事你心里得有个数才成。”
这几天李水成也是疲惫至极,他听信了韩进的话,便去求见刘知县。
刘知县知道事情闹得太大,怕上面追究,必须找个罪魁祸首来顶罪,遂听了他的话。
可随着时间渐渐的过去,捕快这边一直没找到那群匪徒,刘知县渐渐有些坐不住了,闭锁城门可不是件小事,闹到上面去,摘了他的官帽子都是小的。
当然治下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也难辞其咎,终归究底也比摘了官帽子好。
所以刘知县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翻了脸,不光将闭锁城门之事推到了李水成头上,还打算让当日受伤的老百姓全部‘封口’,但凡有不听话闹事之人,都被锁了丢去大牢。
企图粉饰太平,欺上瞒下。
“我如今已经卸职在家,其他的事也帮不了你。”
韩进愧疚道:“对不起,姐夫……”
李水成抬手打断他,“这事是我自己做的主张,与你无关。
其实我也早就看不惯那刘知县的行为处事了,此时这般倒也好,落个轻省。”
韩腊梅也在一旁劝道:“好了,你也别多想,这差事我早就不想让你姐夫干了。
他每日出门我都担心的慌,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韩进也知道姐姐姐夫都在安慰自己,姐夫一家四口都靠姐夫一个人养着,没了这份差事,恐怕日后生计也会无以为继。
不过他也不是矫情之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多余,只要他能找到那群人的窝点,破了此案,姐夫被卸职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韩进告辞离开。
他有把握再给他一些时间就能找到人,可明日就要解除封禁,时间还来得及吗?
他满脸阴沉之色,回到了广济赌坊。
刚踏入宅子大门,就见胡三匆匆走了过来。
“老大,找着那地方了……”
卢娇月原本想着,只要这群人不将她们转移,自己一定能获救,却万万没有想到厄运还是降临了。
其实经过了这几日时间,不光卢娇月她们濒临了崩溃边缘,这群人贩子也是。
频频有人被派出去探听风声,每每带回来的消息都不好。
尤其他们这些人能在陌生的地方作案,少不了有当地人从中穿插引线。
这两日,那当地人频频传消息来说,道上的人找他们的越来越多了,及至今天上午,李六出去找那人,那人彻底没了消息,李六也没回来。
刘潜便知道,完了。
想逃不敢逃,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出去就是一个被官府抓的下场。
可不逃,估计也是一个被抓的下场。
刘潜虽不知道自己这群人究竟是怎么惹到那叫韩老大的地头蛇,以至于让对方挖地三尺地都要找到他们,却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快完之前,刘潜想疯狂一把。
当头儿的都这样了,下面人自是不用说,有人偷偷出去买来好菜好酒,又有人建议将那几个‘货’拿出来爽一爽,这样死也是痛快的死。
刘潜没有阻止,他其实也有这种想法。
这下谁也逃不掉了,包括卢娇月。
即使经过这几天来,她的外表更加脏乱,人家也没有嫌弃,而是一同带了出去。
两人分一个,这群喝醉了酒的人渣们便开始任意妄为起来。
卢娇月被分给了两个一看就是跑腿望风的小喽罗,不怪她能看出来,因为当时有不少人嫌弃她太脏不要她,这两人也不想要,却是抗议无效。
“好了,别挑剔了,有个玩儿就不错了。”
说着,其中一人上前去扯卢娇月的衣裳。
手刚伸过去,就是一痛。
这人瑟缩一下,望着卢娇月手里的簪子,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今儿倒是碰到个小野猫,没关系,大爷我最喜欢整治小野猫了。”
“你别过来。”
卢娇月手持银簪,一步步往后退着。
她的手紧紧捏着簪子,刺得手生疼。
这枚簪子是当初进子叔送给她的,难道说她今日要用它了解了自己?
卢娇月一阵绝望地想。
耳边全是尖叫声与哭声,可卢娇月此时已经顾不得去看了,她自保尚且无暇。
“声音倒是挺娇嫩的,恐怕叫起来也挺好听吧,就是脸脏了一些。”
那人嘿了一声,歪着头瞟了卢娇月一眼,“真脏,莫不是故意将脸弄这么脏的吧,我看其他小娘们倒是不如你。”
他使了一个眼色,就和同伴一起逼了过去。
两人手脚并用,将卢娇月逼到了角落,她就想把簪子往颈子上刺,却被人打落了簪子。
挣扎之间,她身上的衣裳被扯了开,露出半截肩膀,和身上水蓝色的肚兜。
其中一人咂嘴:“没发现,倒是个上好的货色。”
此时,卢娇月已经完全癫狂了,“走开,走开,你们走开……”可惜她的手脚被压住,根本无能为力。
感觉一个黑影罩了过来,她心一狠,就用牙齿去咬舌头。
舌头一片生疼,她正欲再使力,突然脸颊被人捏住了,人被拉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
“娇月……”
卢娇月泪眼恍惚地望着眼前那个身影,以及那张写满了焦急的面孔,痛哭出声:“你怎么才来……”
韩进心疼得抑不可止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看好你……”
“你怎么才来,我差点……”
一直到了马车上,卢娇月还在放声大哭。
这几日她被吓惨了,哪怕是活了两辈子,她也没经历过这种场景,无数次想着去死,却总是心底怀着一丝希望……
说不定,他就找了来。
如今被他抱在怀里,她委屈,难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心有余悸。
差一点,她就再也见不到他。
韩进笨拙地用大掌给她抹着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
看着她哭,他心疼得要死,恨不得打自己两拳头才能解恨。
眼见止不住她的哭声,他选择用了最笨的办法,堵住她的嘴。
起先是想止住她的哭声的,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韩进正想加深这个吻,一个人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进子,人找到了没?”
卢娇月一把将韩进推开,就退到了车厢角落里,背对着外面,心怦怦直跳。
韩进揉了一把脸,才探头出去。
“找到了。”
嫌韩进杵着碍事,梅庄毅一把将他扯下马车。
“月儿!”
“小舅舅!”
梅庄毅看清外甥女的样子,一阵怒火冲上大脑。
“那群王八蛋占你便宜了?”
实在不能怪梅庄毅会误会,韩进匆忙将人用披风裹着抱出来,根本没来得及帮卢娇月整理衣裳,再加上卢娇月这会儿满脸泪水的,嘴唇红肿,不会误会才怪。
他自是没有想到他嘴里的那个王八蛋就站在车旁,恨不得将他拖下来打一顿才解恨。
卢娇月一把扯住梅庄毅的袖子,脸红得快冒烟了。
“小舅舅,没人占我便宜,他们本是要……不过进子叔把我救下来了,他们真没有把我咋样……”
看着外甥女嗫嗫嚅嚅的样子,梅庄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韩进那个老光棍,这种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正琢磨着出去把对方拽到角落里,揍上几拳头出气,就听车外韩进道:“先回大溪村吧,你大姐他们还在家里等着,而且这里人多,等会儿官府那边还要来人。”
他扭头又对胡三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把这些人制住,去李家找他姐夫,才坐上车辕,驾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