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卢广智借着梅氏去做饭的空档,将卢娇月拉到一个无人处。
“姐,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赚了些银子的事?”
卢娇月微微得抿了下唇,道:“你不怕挨打,你就去说。”
卢广智面色一僵,他方才只是一时冲动,才会想向家里其他人说出这事。
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若是被他娘知道,他在赌坊那种地方做工,挨打都是轻的。
“可若银子不拿出来,大哥怎么成亲?”
这也是个难题,卢广智清楚家里的情况,以目前情况来看,若是他不拿出自己攒的那点银子,家里还真要卖地才能凑够给大哥娶亲的钱。
卢娇月自是不想对弟弟说,她还想等着卖了绣活儿,看能得多少银子,再来计划此事。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看二弟挨打,且她还有别的想法。
“反正你暂时别说,咱家如今还没分家,你能保证咱爹不会因为家里凑够了银子,然后爷奶一哭,就打消了分家的念头?”
她一针见血道。
卢广智还真不敢保证,倒不是他不信他爹的心性,而是他爷奶太能作了。
又有个长辈的名分压在头上,到时候还真说不准他爹会不会改变主意。
就像给小姑凑药钱那天,他爹刚开始是那么坚定,谁曾想奶竟会跪下来求。
“那姐你说,我在赌坊做工的事,什么时候告诉爹娘大哥他们?”
“还是等分家后,找个机会再说吧。”
昨晚上卢娇月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许上辈子家人的悲剧,确实有自己的原因在内,可更多的却是被家里拖累了。
按理说,这话不该这么说,可上辈子若不是小姑和爷奶,她大哥的婚事不会一拖再拖,家里也不会没钱给二弟娶媳妇,让他娶了个那样的女人回来。
还有爹娘,当年大哥去后,爹娘那么快就垮掉,伤心欲绝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却是积劳成疾所致。
两人实在太辛苦了,尤其是她爹,几乎一刻不闲下的连轴转。
人,他不是牛,即使是牛,这么干着,也得累垮。
所以昨晚卢娇月就打定主意了,这个家一定要分,只有分家了以后,才能避开一切悲剧的始源。
卢广智点点头,“行,姐我听你的。”
回县里的一路上,韩进心情十分愉悦。
虽未免有些不厚道,但他还真要感谢那卢桂丽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即使韩进不愿意,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与那杜廉相比,自己确实没什么胜算。
论身份,人家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童生,而他不过是地痞流氓,虽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但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如此。
论年纪,人家年方十六,还是颗小嫩芽,而他却是二十好几了,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娶不到媳妇,只配和窑姐厮混的老光棍。
论相貌,人家称得上斯文俊秀,而自己……
韩进想想手下那班打手是怎么形容他的?
老大真是威猛霸气,老大打起架来如猛虎下山……
咳咳,韩进就当这是在夸奖自己的了,可他心里也清楚在一般姑娘的心目中,还是书生类型的男人比较吃香。
就像丰源街的那些窑姐们,她们会去倒贴那些穷酸书生,可在面对他手下那班子打手们的时候,却总想得是能在他们身上弄到多少银子。
这就是差距,韩进不得不承认的差距。
唯一能比的就是,书生肩不挑手不能提,而他还算是有把子力气,捏起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只手能捏爆两只。
他自认若是能娶到她,一定会千般万般对她好,可是只要长得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幸好中间出来了个卢桂丽,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一路心情愉悦的回到那座宅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韩进的好心情。
想着老大这两日的阴沉脸,今天突然又放晴了,大家更觉得紧张,不禁在想是不是桃源镇的陈家一直欠着银子不还,把老大给逼急了。
倒是胡三心中有数,待旁边没人了,打趣道:“事情解决了?”
韩进点点头:“解决了。”
不费吹灰之力。
“那陈家那边?”
“找人先把陈二绑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赌的时候痛快,还银子的时候倒是知道墨迹了,早干什么去了?
“要是陈家还是拖着银子不给呢?”
胡三再没见过有像陈老爷那么抠门的人,宁愿看着自己儿子被打,也不愿掏银子给他还债。
他们这些帮赌场讨债的打手,做事也是讲究章程的,先是上门好言相说,能还钱自然最好,若是想赖着不给,那就要动真格了。
先给松松骨头,若是还不还,自然还有后手等着。
至于这后手如何,还要看对方的身份和家世随机应变。
像陈家在桃源镇也算是一富户,自然不能做出强行卖房子卖地搬人家当之事,还得讲究个手段。
“那就拿着借据上衙门。”
对付这种人,韩进十分有经验。
他前几日也是一直想着卢家那边的事,才会拖着陈家没去办。
既然卢家那边已经解决了,他自然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
毕竟,他还等着银子去赚娶媳妇的本钱。
一连多日,上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那日二房所提的分家之事,没人放在心上。
二房几口人本来还挺高兴的,见此,不禁都有些沉默。
卢明海有些坐不住了,去上房找卢老汉。
“老二,你确定你想好了?”
卢明海点点头,“爹,我想好了,你就给咱们二房分家吧。”
卢老汉静默了一下,有些艰难道:“其实你不用这样,你妹妹马上就要出门子了。
没了她,家里以后就好了,咱们一家人……”
卢明海打断他的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莫名的压抑:“爹,你不用说了,给我分家吧。”
“老二,你这又是何必?”
“行了爹,就这样吧。
你放心,儿子以前怎么孝敬你和娘,以后还是怎么孝敬,不过是分锅吃饭,分开过日子罢了。”
见卢老汉还想说什么,他又道:“既然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何必勉强凑在一起,爹你心疼你的女儿,我也心疼我的女儿,我月儿啥也没做,就遭遇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也幸好当初和杜家议亲的事,别人不知道,若被知道了,指不定别人怎么笑话我闺女。”
卢老汉忍不住道:“不是没有外人知道吗,就咱们家里人……”
卢明海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爹。
卢老汉心里一慌,可他觉得自己没说错呀,本来外面人就不知道。
似乎看懂了自己爹眼中的意思,卢明海有些伤心又有些讥讽地道:“爹,你还是不懂,这根本不是有没有外人知道的事儿,而是整个事情你和娘可有丝毫关心过月儿?
毕竟抢月儿婚事的,是你女儿卢桂丽不是吗?
就算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难道作为长辈的你们不该深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你们什么都没有做,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仿佛没事人一样,似乎理所当然觉得我月儿就该吃了这个哑巴亏,理所当然觉得我们就应该让着她卢桂丽!但是,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他这个做哥哥的让着妹妹,那因为他是哥哥,可他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也要让着自己的小姑。
明明受了万般委屈,还不能说,不能闹,而做爷爷奶奶的非但不指责自己的女儿,反而觉得别人都是应该的。
卢明海真不敢想,若是他女儿不是这么的善解人意,而是不懂事的闹起来。
这种局面又该怎么收场?
媳妇的性格他了解,之所以会不闹起来,不过是怕坏了女儿的名声,若真是月儿不依不饶,媳妇只会站在女儿这一边。
更不用说还有梅家,自己的岳父岳母还有大舅哥小舅子们,有多么疼月儿,就不必细说。
可女儿体贴懂事,不代表卢明海能视若无睹。
女儿越是懂事,他越是羞愧自惭,他怎么样无所谓,可他不能让女儿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卢老汉有些慌张道:“老大媳妇不是说了,是杜家那边自己不愿和月儿做亲的。”
“这话你信吗爹?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儿子还是那句话,以前怎么孝敬你和娘,以后还是怎么孝敬。”
卢老汉陷入良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给你分!”
卢明海正想说什么,卢明山被乔氏推搡着进来了。
“爹,二哥,你们都在啊。”
卢明山努力让自己笑得若无其事。
乔氏在后面掐了他一把,掐得他顿时一跳,话就出口了:“爹,你既然都给二哥分家了,给我也分分吧。”
“老三!”
卢老汉震惊道。
似乎挑开了,后面的话就好出口了,卢明山接着又道:“爹你也知道,我想分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给我分了吧。”
卢老汉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道理我都懂,咱们也都不小了,也不能总跟着爹娘过,村里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差不多都分了家,你就给我分吧。”
卢老汉迁怒望着乔氏:“乔氏,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也许之前他想分家,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所以一定是乔氏怂恿的。
乔氏一脸的笑,显得格外贤良淑德。
“爹,你说什么呢,三哥的主意多大啊,能是我怂恿的?”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三哥既然想单出去过,爹你老人家就成全他吧,您不是总说他好吃懒做不干活儿,这次就好好制制他,看他以后还敢偷懒不!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这会儿乔氏所扮演的角色完全变了,似乎根本不是卢明山的媳妇,而是他的仇人。
只是她所说的话,没人不懂其中的意思,总而言之乔氏就想分家,哪怕诋毁自己的男人也不惜。
其实她也不是诋毁,也有说给别人听的意思,至于这话其中的意思,大概也就只有卢老汉能听懂了。
卢老汉显然是听懂了,所以他气得不轻。
不知是灰心丧气了,还是怎的,竟是同意了给三房分家,并让大家去把老大卢明川给叫过来。
既然要分家,大房肯定是要在场的。
这几日,卢明川的情绪非常低落。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这一出一出,实在让他目不暇接。
尤其是胡氏,卢明川明白自己不该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媳妇,可他实在忍不住会那么想。
这整件事情的过程,他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他不知道二弟两口子有没有会意过来,反正他清楚月儿的婚事,恐怕胡氏真的在其中做了什么。
到底为什么,卢明川不敢去想,却忍不住心中有所明悟。
他一直以为胡氏是识大体的,很多时候他甚至隐隐自豪,他是长子,胡氏这个长媳平时做得确实没得挑。
哪怕是老二的媳妇梅氏,同样也是个明理的人,但他一直觉得她比不过自己的媳妇。
只是现在他开始有所犹豫了,胡氏真的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那她为什么会费尽心机在月儿的婚事中动手脚?
是的,费尽心机。
卢明川也许老实,但并不傻,明明是月儿,突然换成了小妹,打死他也不信媳妇没在其中做什么。
只是他也无法开口去指责,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说白了,其实他心中也隐隐有些厌恶了那个妹妹,厌恶了无休止的付出,厌恶了……
直到此时卢明川才发现,其实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他也自私。
沉浸在质疑与自我厌恶中的卢明川,情绪明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作为枕边人的胡氏,很快便察觉到男人的异常。
她有些忐忑,深怕男人会质问,同时她又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做的没错,一点都没错,她也有儿女子孙,她也得为他们打算,其实她和乔氏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有乔氏那么‘傻’而已。
她也做了许多,她觉得目前的形势都是她一个人操碎了心换来的,所以那乔氏有什么资格指桑骂槐的嘲笑自己没担当不出头?
她不是不出头,不过是为人处事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卢桂丽马上就要嫁去杜家了,卢家自此摆脱了这个麻烦,胡氏觉得整个卢家人都应该感激自己。
是谁让他们摆脱了这个麻烦?
是她,是她胡桂花,所以他们都得感激自己!
至于二房要分家,胡氏觉得自己现在再也不用怕二房要分家了,所以想分就分吧。
即是如此,当卢明山来说爹叫他们来商讨分家之事的时候,胡氏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惊讶的倒不是二房要分家,而是三房。
她以为以三房两口子的性格,这下要赖死家里了,哪曾想三房竟然也要分家。
二房三房都要分了,剩下他们大房就跟分家没什么区别了,左不过老两口是要跟着大房过的。
胡氏觉得三房两口子很傻,送走了卢桂丽,卢家再也没有拖累,公婆都不是懒惰的人,能为家里做多少事,这时候分家不是傻吗?
觉得别人都是傻人的胡氏,不屑的想,都分吧分吧,这可不是她开口撵人的,是他们自己要分的。
也因此当卢老汉开口说分家的事,卢明川还出言劝了一下两个弟弟,而作为素来十分识大体的大嫂胡氏,竟然罕见的没有出声。
分家很顺利,卢家说是殷实人家,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分的。
家中一共有十七亩田,除过打算给卢桂丽陪嫁的五亩田,还剩十二亩。
化作了四份,每房各分三亩,老两口自己留三亩,因着两人是和大房过,等于这地是给大房了。
然后就是家里的牲口、农具和粮食,农具一家一套,粮食则是给了每家可以吃到收粮食时候的口粮。
牛分给了大房,毕竟老两口还跟着大房呢,不过二房三房要用的时候,也可以用。
再来就是家里养的三头猪了,一家一头,暂时因为猪圈只有一个,所以还放在一起养。
等明年了,是各家养各家的,还是放在一起养,到时候再说。
剩下的就是家里养的鸡了,三家一家一份,在各自屋旁边搭个鸡窝也就行了。
至于房子,各家现在住的房子还归各家。
总体来说,卢老汉还算是一个比较公正的老人,除过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有些拎不清。
就是因为这样,大家对他的感觉才十分复杂。
自此,卢家就算是分家了。
分家的当天下午,卢明海和卢广义父子两个便去找村里准备盖房子的人家借了些土胚。
这些土胚都是自己打的,等晒干了盖房子垒墙用。
二房等着用,就先找人借了,之后再打了土胚还给人家。
毕竟二房用土胚不过是想盖个灶房,这活儿简单,等别人房子盖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的土胚也能打出来了,所以有土胚的人家也是愿意借给他们的,尤其卢明海父子俩在村里名声好,大家也愿意与这父子两个打交道。
卢广义会泥瓦匠的手艺,盖个灶房难不倒他。
以他为主,卢明海和卢广智给他打下手,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将灶房垒起来了。
然后便是给灶房加顶,土胚的墙自然是用稻草做顶,稻草这种东西乡下从来不缺,父子三人搓了些草绳,将稻草排成一列一列捆绑起来,然后架在屋顶上。
从外表来看十分简陋,但做灶房也是足够了,这种土胚房子盖起来简单,就是每隔一年半载便要将顶上的稻草换一换,墙也要记着补,若不然被水泡久了,墙就该塌陷了。
灶房盖好后,二房一家人都十分高兴,卢明海笑着道:“先这么将就着用吧,等手里有了钱,再盖个砖瓦的灶房。”
提起盖房子,不免就想到二房目前住的房子了。
二房的房子是当年卢明海成亲时起的,在上房屋后,中间隔了半亩菜地。
一共三间房,中间是堂屋,也是梅氏和卢明海的房间,东边住着卢广智和五郎,西间住着卢娇月。
以前卢广义也住在东间的,后来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便在旁边又给他起了两间房。
不过是土胚房,不是大瓦房。
卢家的房子当年在大溪村算得上是极好的了,即使是现在也很体面,清一水的青砖大瓦房,这也是为何卢家能在大溪村算得上是殷实人家。
毕竟房子就是脸面啊,这一排排的大瓦房,看着就气派。
只可惜现在卢家不过是面子光而已,有卢桂丽这个药罐子在,再多的钱也能挥霍个空。
也因此当初卢广义定亲后,家里竟拿不出钱来给他盖房子。
无奈之下,二房两口子只能给儿子起了两间土坯房。
并承诺,等手里有钱了,就给他换瓦房。
卢广义倒是并不在意,只是二房两口子心中觉得愧疚。
也因此当卢明海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瞬,紧接着梅氏叹了口气,卢明海面色愧疚的望了一眼大儿子。
大抵也就只有五郎还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笑着问道:“那咱们以后做饭就在自家灶房做了?
以后我和二哥会努力砍柴回来的。”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砍柴有些夸大,他有些羞涩道:“我虽不能砍柴,但是我可以帮着拾柴火。”
见他这副样子,大家失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卢娇月眼光闪了闪,望了大哥一眼,没有说话。
灶房盖好后,便是垒灶台了。
这事也难不倒卢广义,他一个人便做了。
只是新垒的灶台暂时还不能用,所以二房做饭暂时还是在前面那个灶房里。
三房也得盖个灶房,所以等二房的灶房盖好后,乔氏便上门了。
卢广义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只是他一个人做不了,还得有人打下手。
卢明山倒是愿意帮忙,只是他将卢明海也叫去帮忙了。
梅氏心里有些不舒服,二房当初盖灶房的时候,三房的人可是没来帮忙过。
“你三叔三婶人太精了。”
梅氏对卢娇月道。
所谓的‘精’,是大溪村这边的方言,寓意人很聪明,很会算计,从不吃亏的意思。
卢娇月笑了笑,道:“娘,其实三婶这人不坏。”
就是性格有些不好相与。
梅氏有些不信,虽这次分家事上,乔氏表现确实出人意料,但梅氏依旧不怎么喜欢乔氏这个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乔氏端了一盆子菜过来。
“今天可把二哥和义小子累坏了,我本来说想请你们去三房那边吃饭的,可转念一想,咱们家里刚分家,我们坐在一起乐呵,上房那里该不好想了,所以就将做好的菜送过来一些。”
菜是一盆子烧好的大肉块子,酱红色,油滋滋的,一看油水就挺足。
且一点添头都没放,全是上好的五花肉。
梅氏有些吃惊,乔氏可从来不是大方的人,要不然梅氏也不会说三房两口子都猴精猴精的,都是逢进不逢出的性格。
她自是要推拒的,本想乔氏会顺水推舟将肉再端回去,哪知乔氏竟然是动真格的,将东西放下,人就走了。
梅氏有些看不清乔氏这个人了,倒是卢广智点拨了一下:“三婶前几天将大伯母给得罪惨了,既然分了家,三房肯定不能过得那么独,咱爹是三叔的亲哥哥,自然要将咱们这边给笼络住了。”
所谓的得罪惨了,就是那次给卢桂丽凑药钱的时候,乔氏枪子都装好了,无奈胡氏就是不出头。
乔氏做了坏人,没起什么效果,还要被逼着出银子,自然心里不满,于是隔三差五就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讥讽胡氏。
胡氏素来自认大方得体,自然不会和乔氏吵,但明眼可见胡氏是记恨上了乔氏,两人碰见了,连个敷衍的笑脸都没有。
梅氏顿时明白了,明白之后,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