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老板。”这一次,玉家的仆人再也没有迟疑,听到吩咐后,立刻就去办了。
肖飞望着满屋子的星光,目色踌躇,隐约含着愤然,“离小姐,依我看来,那噬骨香的药毒怕是早已融入这间屋子的每一寸地方,或许应该把这间屋子也换了。”
肖飞是一名医者,在面对刻意被人下了药毒的病人会格外关怀几分,尤其憎恨那个暗中施以毒手的人。
她无法理解,究竟是多么大的仇恨,从而导致背后的主使之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私下里动用了如此恶劣的手段。
也许她的想法很天真,只有一句话:咱们,就不能好好聊聊么?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肖飞暗暗恨着,等到她捉住了那个在背后使了坏的人,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得商量。
“理应如此。”暮离轻点了一下头,沉吟道:“不过,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关于这件事,暮离自然有她的打量。
在不伤害宗情根本的情况下,她打算留下这间屋子作为证据。毕竟,捉人拿脏,一样不可缺。
玉蝶衣和宗情只有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相信她的话,从而开始整治守城府。
暮离很希望为长远打算一下。她一早就决定了,即使夺得了女娇城以后,也不会安排人手管理这座女子为尊的城市。
暮离非常欣赏现代世界里的一种治国之道。即,同一片天空下,可以允许不同模式的管理制度存在。
这不仅是对时代的最好召唤,更是一个适合血族人进步的理想实践。时代在进步,她们血族人也需要与时俱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肖飞的人生格局以及眼界,根本就无法和暮离相提并论。她哪里知道暮离心中的安排,只是一味儿的追求医学之术,担心宗情的安危。
“离小姐,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啊?不如,我们先将代城主大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肖飞提议道。
“不必了。”暮离拒绝了这个提议,稍作思考,说道:“肖神医,请问你的药箱里可有十二银针么?”
血族人口中的‘十二银针’类似现在社会里针灸之术中的针包。
两者取材都差不多,惟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数量并不相等。
不过,在血族人的世界里,银器乃为极其危险之物。也就只有像是肖飞这样被称作是神医的人,或许才会拥有一二。
肖飞不解暮离何意,迟疑着:“有倒是有。可是,那东西杀伤力太强大了,怕是此时拿出来用,有些不太合适。”
“没有关系。”暮离说道:“现在,能够医治代城主大人的方法,只剩下十二银针了。”
据暮离观察,在宗情屋子里的噬骨香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宗情一直都没有发现。
她在血液检测中根本就没有检验出来噬骨香的成分,就说明噬骨香的用量非常少,宗情应该很久之前就身中剧毒了。
因此,在常寻偷袭宗情那一天,宗情才会神虚体重,被常寻钻了空子。否则的话,常寻想要报仇,绝对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暮离听小道消息说,代城主大人的武力值貌似不错,是一个值得收入囊中的人……
“离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是十二银针啊!万一,你、你……”肖飞仍然是不敢冒险。她偷偷将自己的医药箱往后藏了去,生怕被暮离抢了去。
“放心,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暮离是一个不擅言语的人,一旦开了口,便是江河不改的大风大浪。
肖飞眼见着再也没有推托的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打开医药箱,把她的十二银针拿了出来,递给暮离,“既是这样,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不管是浑水还是黑水,她趟了便是。要死一起死,她也不活了。
“多谢。麻烦你去门外守半个时辰,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暮离微微欠身,以示感谢。
凡施以十二银针者,需得孤身独处一宁静之地,以银针通穴,令伤者肌肤血脉流通。
另有一点需得谨记,施针者需要全神贯注,切不可受任何人打扰,从而分心。否者,银针噬骨,骨香吞心,进而反噬。
肖飞身为医者,自然明白一旦十二银针反噬,那后果将会极其危险,或许会威胁到暮离的性命,也就不会推托,“离小姐放心,肖某定会恪守不渝,绝对不会擅自离开,一直会等到你十二银针大功告成。”
“肖神医,多谢了。”暮离微微颔首,转过身去,不再多语。
“不客气,那你一切小心,我就先出去了。”肖飞神色有些拘谨,不太放心地看了暮离一眼,快步退了出去,自外合上房门。
她站在门前整理了一番衣服,挺直脊背,端正规矩的站好了。说实话,在这个时候,她不由得钦羡暮离几分,同时,也由衷的佩服起暮离来。
如果是她独自一人在这里的话,肯定是不会当机立断,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想来,那十二银针之术玄法奥妙,岂是一般人能够轻而易举就施用的?
她还是安心做一个守门人,替离老板守护半个时辰就好了。
…………
房间内,一盏熏香烧燃,弥散着酥麻的味道。
暮离在熏香里特意放了半块可以使人麻醉的萦花草,足以让十二银针的针刺疼痛程度达到最小。
床榻上,宗情合衣而睡,双手安放在身侧,指甲的边缘已经沾染了几分黑丝,远远看去,那黑色的光泽中犹渗着几分紫色。
暮离打开针包,将十二枚银针一一浸泡在消毒的草汁里,再用镊子一一取出来,置于干净的绢布上擦拭干净。
在血族人的地界里,这里的酒精浓度并不高,而且数量极其稀少,因此,所用消毒之物皆是特殊的草叶砸制而成。
暮离走近床榻,坐在床榻前的小凳子上,她取出一块绢帕放在掌心里,然后隔着绢帕将宗情的手抬起来,仔细观察过每一根手指。
几分钟后,‘噗’的一声,银针沿着宗情的手指甲片深深地扎了进去。
顿时,黑色的血水如注,瞬间滚涌而出,险些迸溅了暮离的衣裙,洒落下斑斑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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