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舟双指推开花翥的剑锋。
笑道, 贴近,在花翥耳边低语:“小师妹,凭你——花拳绣腿。”他复又朗声对庄主道:“今日菜肴已经备下,众人昨日都累了。不如明日再比, 也给庄中众人一点修整的机会。”
南宫珏一口应下, 似若松了一口气。
南宫肖紧绷着的脸松懈下几分。
南宫冰凌与妹妹交头接耳。
南宫烁喜笑颜开道今日不醉不归。
花翥约略明白为何东方煜不喜南宫珏。太过反复, 言出, 不行。
她更明白冽泉的心意。
冽泉在拖时间。
今日花翥占据上风,南宫肖与她一派, 西扩派摇摆不定, 主战派内部有人有心主和。
几派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
但若今夜多方活动,鹿死谁手未可知。
花翥在明, 冽泉在暗。
看似花翥占据上风, 实则处在下风位置。
毕竟她在此毫无根基,更理不清众多派系内部纠葛。唯有南宫烁一派可做同盟。冽泉则与南宫肖交往甚密,第一山庄虽不像中原那般重视血缘与嫡庶,南宫肖好歹也有个大公子的名头。西扩派摇摆不定。
先前那种境况,花翥必须提出武斗,气势上不可数。
可先前眠舟已核算过他们这方的胜率。
一人只可战一次,三局两胜。
主战派容易对付。眠舟对冽泉。花翥对南宫肖。青悠对另一人。至少三局两胜。
难的是西扩派。因有女子参与,眠舟只能对南宫冰凌,花翥必须对南宫冰俏。青悠对另一人。西扩派推南宫冰俏是因为她更善战。花翥与青悠都不一定能胜。
可冽泉有致命的缺点。
眠舟说东方煜曾评价冽泉只会得, 不会失。恨不能将天下所有东西囊括于手。在蓉县时冽泉便是如此, 便想要财产, 想要地位,想发动战争,还想着收拾阮飘飘。满脑子运筹帷幄, 却不如东方煜面面俱到。
东方煜喜欢弯弯绕绕来证自己本事。
冽泉有学有样,却画虎类犬。
此番也是如此。
冽泉情知武斗会花翥几人在西扩派那处难胜。若他当机立断选了“失”,开武斗会,花翥几人有几率获胜,但胜率不大。
可他依旧想要获得一切以证自己本事。
放不下“武”,也舍不得“文”。故选将武斗会延期,继续斡旋,以求山庄众人皆支持,明日得一个文武皆得。
冽泉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在花翥看来此计是双刃剑。
冽泉可多方活动——她也可。
冽泉意图赶在比武前扭转风向。
花翥正好多出一天时间彻底扭转局势,令主战派彻底失势。
宴席开始,席间所用肉类基本是昨日带回的牦牛。
因地处番人、西域、中原交界位置,牛肉做法繁多,炖、炒、煎、炸、烤。甚至还有切成细丝拌以作料的生肉。
中原人重视耕牛,律法严厉时偷宰耕牛者会入狱。牛肉甚为少见。蛮族人基本吃羊。花翥跟着东方煜时吃过牛肉,秦芳与牟齐儿却是头一次吃。一口咬下嫌肉太硬,不如别的动物吃起来柔嫩,生肉倒是柔软。
“茹毛饮血!”牟齐儿皱眉望着一桌看来丰盛,却让人无法下筷的“宴席”,扶额长叹。
秦芳却不挑剔,每道菜吃了一点已觉很饱。见花翥已与西扩派的南宫兄妹坐在一处闲聊,眠舟又抱剑爬去树梢睡觉。觉得无聊,又被昨日那几个西域男人看得心慌,她便拽着牟齐儿就跑,不忘牵上吃得小肚子鼓鼓的小狼月亮当保镖。
“这么小的狼,炖汤尚不足一锅。还能保护你我?”
“总比没有好。”想着那几个西域男人,秦芳打了个寒噤。
牟齐儿尚未来得及开口嘲笑。
“姑娘。”刘璋瑾甚为有礼出现在两人面前。终究是中原人,他比西域人有礼,行事不逾矩。“小生姓刘名璋瑾,字秀景。仰慕秦芳姑娘昨日英武,欲与姑娘相识。”
秦芳与牟齐儿相视一笑。
果然来了。
小狼月亮冲着刘璋瑾嗷嗷叫得欢。
花翥小心接过南宫冰凌的弯刀。弯刀刀柄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刀刃锋利,刀柄精美。西域的弯刀弧度比蛮族还大。
若是比武,她剑走直路,对方弯刀行弧线。她剑术不如眠舟且未曾与此种兵器交战过。
很难占得上风。
“在下的弯刀可好?”南宫冰凌托着头笑吟吟打量她。
“不错。”
“在下身上还有一物更好,不知未来的庄主可愿与在下去暗处一睹?”
花翥正欲点头,坐在隔壁的南宫冰俏泠声道:“他说的是男人那东西。”
恶寒,花翥却也不躲,只将弯刀还给南宫冰凌,笑言南宫冰凌身上也就此刀值钱。
“中原女子难道不喜男人?”
“是不喜少爷你这样的。”
趁拿刀,南宫冰凌一把抓住花翥的手,花翥躲得快,他动作也不慢,终被擒住指尖。手上用力不让花翥抽手,贴近,在花翥指尖上轻轻一吻。笑道:“西域礼节。”
花翥抽手,一耳光扇去,笑道:“中原礼节。”
南宫冰凌受挫,偏是靠得更近:“中原还有两句话,意为烈女怕缠男,良家姑娘喜流氓。”
“阁下的中原文化是否全来自街头巷尾、为正人君子不齿的小话本?”
“在下可未曾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南宫冰凌靠近花翥。“南三那小家伙自昨日一战后便失去了踪迹,去了何处?”
“此事难道不应问南宫烁?”
笑得眼睛弯弯,南宫冰凌靠得更近,花翥横剑,他视若无睹。更贴得近了几分,剑锋擦过胸口,划破衣裳。眼中满是挑衅。
花翥不避,南宫冰凌不让。
他胸口擦着剑锋而过,血淋淋一片。面不改色。“若是在下有心与姑娘百年好合,对我西扩派有何好处。”
此番话在花翥脑中一转,明白其意,她笑道:“有靠山,在小地方便可称王称霸。”
“听来也是不错,却总觉受束缚。”
“山高路远,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一定能时刻盯着你们。”
“那你们岂不吃了亏?”
“国事,何来吃亏?”花翥低声,复又笑道:“西域本是有趣之地,却总为蛮族所轻视。北蛮势力强大,渐有部族相互合并的趋势,且占据明荣、紫炎,不仅觊觎中原,若任由其强大,终有一日,剑指西域。”
南宫冰凌不再往前,始终保持聆听的姿势。
花翥道:“若成一家。背后稳固,财力雄厚。自可遏制北蛮发展。且有利于西域与中原交好,犯不着连壶酒都需要找偷渡。对双方皆有利。”
“既然如此,姑娘为何不助我西扩派?”
花翥一字一顿,绝不后退:“之前所言一切的前提,是和为一家。”
南宫冰凌坐直,斟酒,与花翥一人一杯。
花翥解其意,一口饮下。,
“臭德行。要女人不要命。”妹妹冰俏翻着白眼,只当南宫冰凌在戏弄花翥。
毫不理会妹妹的嘲弄。南宫冰凌复又贴向剑锋,在花翥耳边微微吹了一口气。“虽然你相貌平平,但在下颇为喜欢你的——脾气。娶妻要娶贤,相貌不重要。”
“可花翥找未来夫君,相貌脾气皆重要。”花翥收剑。
这对兄妹,哥哥擅谋,妹妹长于武。
起身花翥见刘璋瑾正与牟齐儿二人聊得欢喜。故作毫不在意,却又下意识寻找冽泉。
冽泉也在找她。
他远远看向花翥这方,面有不悦,潜藏不安。
计划第一步,已成。
当夜,眠舟前去护卫老庄主,
两个女子被西扩派邀请去别处喝酒。
夜色浓。
烛光微微,炉火熊熊。
花翥独自一人在小木屋中玩着眠舟小时候的玩具。她小时候只有一个拨浪鼓、一个布老虎。还是柳金露不要的。那个家中所有的有趣玩意儿都是柳金露和柳继业的。
她很羡慕眠舟,年幼时拥有一切。
她玩耍很久,也曾出门张望多次,天快亮开,那三人依旧未归。
花翥忽嗅到浅浅的香味。
片许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阳光已落在额上。
花翥环顾四周。分明身处监牢,身下却是一张垫得又厚又软的床上。床上放着许多布制的小老虎,房间干净整洁,地上有许多小孩的玩具。
有的玩具上,有血。
花翥身子狠狠一颤,慌忙坐起才察觉手腕上缠绕着的沉沉铁链。
“醒了,小师妹?”
冽泉坐在监牢外。怀中抱着一个女童。女童红肿着眼,露出袖子的胖乎乎的小手上有清晰的鞭痕。
“别叫师妹,你不配!师父早已将你扫地出门!”花翥厉声道。“我只是好奇,师父当年怎么没直接杀了你!”
“东方煜不喜杀人。”冽泉懒洋洋道。“何况东方煜自己就是个背德者,有何资格管我?”
“师父之背德,不过是违逆阴阳。你——灭绝人伦!”
冽泉手轻轻在小女孩面上滑过,唇角疯狂上扬,两根手指捏住女孩脖子,花翥尚未来得及出声。
“咔哒。”
心,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冽泉丢废弃杂物般将女孩的尸体抛掷在地上,一声口哨,两只狼从暗处而出,将尸体拖走。
见花翥瞠目结舌、眼中盈满怒气,若不是双手被束缚怕是要立刻砸烂监牢而出,冽泉更是笑得欢喜,柔声安慰花翥别伤心。
“反正,还多。小师妹可喜欢男童?”
“闭嘴!无耻!章容围困杨家时青悠给你的那个小女孩呢?”
冽泉眯眼:“你说的可是——杨佑慈的小侄女?”
“对。”
“小师妹,别骗师兄。那不是杨佑慈的小侄女。那是陈中友的外孙女。你听——”
暗处隐约有狼吞食食物的声音。“小师妹,你说呢?”
花翥记得那个女孩与她同姓,名叫花落颜,她本以为可救那个孩子。
那个女孩的娘一定很伤心。真正会为孩子伤心的只有娘。
“师父当年选你,真是瞎了眼!”
“小师妹,尽管骂。”冽泉高高翘起一条腿。“进来。”
有人推门而入。
果然,是刘璋瑾。
计划第二步。
成功。
刘璋瑾对着冽泉点头哈腰,一脸谄媚。明荣一别后,他似乎苍老了几分。目光转向花翥,看不透真实心意。
而冽泉一把捏住刘璋瑾的后颈,像是在抓猫逮狗,他将刘璋瑾一把推来,他又指着花翥道:“人,大爷给你弄来了。这位可是未来庄主。你得了她,第一山山庄,所有的权力都归属于你。犯不着谢我,我与此女,有仇。”
又撇脸看向花翥,冽泉声音竟有几分柔情款款,听得花翥浑身鸡皮疙瘩。她柔声道:“师妹,你可愿请师兄喝一杯喜酒。”
“冽泉。今日可是武斗会。我若不出场可当不了庄主。”
“昨日小师妹的做法令师兄叹为观止。西扩派与主和派迅速结盟,武斗会谁胜谁败已不重要。小师妹你生性傲慢,总觉女子也可做男子之事。可笑。女人就是女人,就该生儿育女,别人家的女孩乖乖呆在家中,足不出户,总不是你这副不男不女的德行!你就不想身边有个男人?”
“故——”花翥冷道:“你打算让此人动我身子?杀我锐气?”
冽泉的表情看来痛心疾首,他更是长声叹道:“小师妹。师兄本欲找一队人来。可惜这几日第一山庄防备加重,擅自抽调人马极易被发现。只能来一个男人,委屈师妹了。毕竟师兄不可委屈自己,你——年纪太大。”
“果然有趣呢。”
花翥笑道,微微抬眼,口中嘲弄万分。
“男子要女子臣服,难道只能想得出这种方式?真以为女子被破了身子便不得不跟着那个男人?花翥身边被人恶意破了身子却又坚强生活的女子甚多。冽泉你满口强大,为何不与我正面交锋。”
“小师妹嘴巴着实厉害。正面交锋?凭你?师兄唯一想堂堂正正较量的只有眠舟。”
“眠舟师兄如何看得上你这种被逐出师门的废人!”
见冽泉面上的怒意掩盖不下。
花翥复又道:“我一直想好奇你总挑年纪很小的女孩下手。思来想去,或许只因——你弱。你看似强大,内心实则柔弱不堪。说不定,你根本无法应对女人!”
花翥遇见的男子也不少。
林安默、朱曦飞、司马元璋,此回遇见的南宫冰凌,还有天靖城中认识的那些军士。这些人面对女子的态度截然不同。可他们很擅长面对女子。
冽泉却不。
在花翥记忆中,他从未与自己有真正意义的私下的正面交锋。他本应有许多机会,甚至可以趁着那些机会收拾她,可冽泉从未那般做过。
“冽泉——你是怕吧?你怕女人。故才避开年纪较大的女子,只找幼女。”
冽泉不出声。
刘璋瑾微垂着头。
毕竟在军中与男子一道训练那么久,花翥知晓如何才能直戳此人:“又或者——你不行。你身子古怪,只有在面对幼女时才有一丝丝男子雄风。”
刘璋瑾面色沉稳,挺直身子。不复之前的唯唯诺诺。
冽泉被彻底激怒,几近咬牙切齿道:“小师妹——真是会说话,虽说师兄对你没任何兴趣,可师兄不介意用你来证明,师兄我到底行不行。”
“难怪被师父扫地出门。果真,没用。”
冽泉暴怒。
花翥反而笑了。
“师兄,你真认为——你是运气好才撞见家中只有我一人?”
计划,第三步。
冽泉面上一泠,抽出腰上的长鞭。
仓皇四顾。
“果然,师父对眠舟师兄的评价甚为准确。”
天才。
真正的武学天才。
对付冽泉,绰绰有余。
“哐——”
眠舟从天而降。
花翥松懈几分,靠着床上的软垫,望着小小的囚笼。她丝毫不在乎冽泉行只喜年幼女孩的真正理由。
何须知晓极恶之人的苦楚?
极恶之人,就是极恶之人。
眠舟也与冽泉缠斗出结果。
冽泉受伤,慌乱逃窜。
刘璋瑾见势不妙开门欲逃,门外立着提着长剑的牟齐儿。她笑靥如花,将剑搁在刘璋瑾脖子上。
“我们翥小将军说,你原名柳画楼。”
刘璋瑾回脸望着花翥,面上连连痉挛。
眠舟很快占了上风。
冽泉应对吃力。
他用力吹了一声口哨,口上血淋淋的两条狼从暗处冲向眠舟,冽泉得了机会闪至一边,掰动墙角的开关。
壁柜尽数打开,里面捆着几个小女孩。
另一道暗门也开了,十几条饿红了眼的狼冲了出来。
牟齐儿吓了一跳,用剑抵着刘璋瑾就跑。
眠舟一面杀狼,一面冲向壁柜保护女童。
冽泉面对花翥用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姿势。逃之夭夭。
“混蛋!”
混蛋逃不掉,眠舟说冽泉很擅长逃走。南宫烁与青悠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群狼很快被眠舟制住。
秦芳靠着嗅觉灵敏的月亮带着第一山庄之人寻来。终于顺利劝服众人与她一道来此。
与花翥一早估计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
却也极好。
山庄众人大惊。
细问女童,她们皆是住在偏僻处的农户的孩子。
消失了几日的南三也在今日回到第一山庄,告知这半年的确有人在镇上报官说丢了家中女娃。
自然是冽泉做的。
南宫肖虽的确是被冽泉诓骗,却也因与冽泉为伍被家主一顿怒斥。主战派彻底失势。
花翥知晓冽泉在此便想到了他的恶习。
当初离开蓉县时花翥拜托林安默差了蓉县各家各户可有丢失孩童。林安默来天靖城时顺便带来结果。
的确有孩童丢失。
皆是女童。
小的一岁,大的五岁。因丢孩子的人户都住得偏僻,又因丢的是女童极少有人报官,孩子的爹娘只当没看好孩子被狼叼了去。
冽泉很明白应如何下手,找什么样的人家下手。
那日抗击番人,花翥见南三聪明伶俐、少年有为,便让他去市镇调查。
即为救人,也为彻底扳倒主战派。
做事,要做彻底。
花翥一面令南三调查,一面与南宫烁了解了冽泉行踪。
冽泉平日行踪无任何疑点。
这便布下诡计。首先趁着冽泉想要多斡旋一日的机会与西扩派交好结盟,令冽泉不安。
其次,遇见刘璋瑾那日花翥便告知牟齐儿与秦芳此人真实身份,也告知她们应如何说。昨日刘璋瑾找牟齐儿探听花翥的消息,言语间试探花翥是否真不记得自己。
牟齐儿与秦芳依照花翥教的一通胡说,不仅让刘璋瑾深信花翥早已忘记他便是柳画楼,也让他深信花翥看似胡闹,其实传统,谁破了她身子,她便是谁的人。
刘璋瑾不过混了个西扩派的成员,他出卖杨佑俭是为了官位,此人,心中定有滔天权势**,只是能力不足。
能力不足者,边想着走捷径。一如他当初对杨佑俭。
冽泉对花翥了解不深。
恶人结成联盟。
花翥顺便端了。
只可惜,冽泉下手太快,她来不及救那个女孩。
只可惜青悠与南宫烁未能截住冽泉。
“冽泉别无长处,最擅长逃走。小师妹别伤心。”眠舟道。
“南宫珩竟然会收这种人为徒。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终于寻到东方煜的错漏之处,南宫珏颇为得意。
花翥不与争辩。
南宫珏已快油尽灯枯。
此番,还未武斗,第一山庄上下皆服了花翥继任庄主一职。
第一山庄就此归顺。
冽泉逃走后,眠舟去探望东方煜当年的乳母,当日便走了。
花翥则收了第一山庄送去天靖城给杨佑慈的贺礼,带上南宫冰凌一道回天靖城。
她更未没忘记带上刘璋瑾。
得到庄主位置后刘璋瑾自然由她处置,花翥设下此计,不过是让刘璋瑾也尝一尝被出卖的滋味。
被关在囚牢中的刘璋瑾奋力挣扎,争辩道:“保自己的性命难道有错?”
“无错。若你认为无错——”
花翥欠身靠近刘璋瑾,一字一顿。
“同样,用你的命保自己前程似锦也是无措。”她又分外贴心地欲绑住他的口以免他咬舌自尽。
此人可是献给杨佑慈的一份大礼。
不可损伤。
“总觉从草原归来,翥小将军就变了。”牟齐儿道。
花翥浅笑。
“而今的翥小将军连笑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每次都笑得与上一回相同。与其说是笑,不若说动了动唇角。竟有几分像东方先生,看似喜怒行于色,实则不喜不怒。”
是吗?
花翥望向天空,月色并不明媚。
三月十五,花翥归家。
第一山庄事务尽数交由南宫烁代为处置。
想到归家牟齐儿自然欢喜,却也道可惜第一山庄的庄主一职。分明花翥才是新任庄主,却总觉被南宫烁捡了一个大便宜。
花翥不以为然。
眼前,明荣与汀丘的边界处,之前收了重礼的那位蛮族将军正笑眯眯与她招手。
东方煜推断厉风北五年内南下。花翥却觉得时间不定更早,一年内,杨佑慈一定会征北。
“若能打下明荣、紫炎,彻底遏制司马家,手握北方重权,即便我不在第一山庄,庄主也是我。若不能手握北方重权,即便日日呆在第一山庄、劳心尽力,照样坐不稳庄主的位置。何况——”
与北方的军权相比,第一山庄庄主一职太过渺小。
顺利回到汀丘。
眠舟独自一人先行,早一个半月到达天靖城将花翥即将归来之事告知朱曦飞。待花翥到汀丘地界朱曦飞也率军一万人赶至,那一万人中有五千人是第一山庄。朱曦飞已将他们尽数收服。
有朱曦飞帮助,花翥便可顺利绕过汀丘司马家的封锁到达天靖城。
花翥换了马车。
第一山庄为表诚意献上的大量虫草贝母装满了一车。
从西扩派中选出的两个献给杨佑慈的金发碧眼、身段姣好的美貌女子坐在另外的车中。
第一山庄的归顺可顺利拉长北面防线,遏制司马家的独大,且山庄与阳啟西面防线接壤,彻底制住西面番人。
回到天靖城的路上牡丹开得热烈,这不冻不开的花依旧被称作麒州锦花。路上有一株颜色格外鲜红,像流出胸膛的热血,像熊熊的火焰。
蜂飞蝶舞,又是春日。
花翥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写完了……哈哈……没想到吧~~~其实没打起来,小花猪现在打不赢南宫冰俏。现在她还是走谋略,等第二卷最后的故事《向北》写完了,就要开启“基本没人打得赢”的路线了~~~希望我三月内写完第二卷……】感谢在202 15:2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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