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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为竭(三)

    秦鹿随吕鸿报名也一直在默念计数,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就惊叹道:“我的天啊!十九个呀!”

    吕鸿见她看自己的眼睛怪异,脸上一红,急忙低头吃饭。秦鹿平复一下翻涌的心情,随即点出一个女孩,说道:“先说说日炎吧!”

    “日炎是浑庾公主,我见到她时得了热痹。”吕鸿答道。

    “什么是热痹呀?”秦鹿问道。

    “就是热毒证。”吕鸿解答道。

    “难道你会医术?日炎是不是被你治好啦?”秦鹿连续追问道。

    “就算是吧。”吕鸿笼统地答道。

    “你真了不起呀!”秦鹿赞叹道。

    她说完后,双眼凝视吕鸿,没有再吭声。

    稍顿,秦鹿意识到失态,急忙掩饰道:“后来哪?”

    吕鸿被秦鹿看得不好意思,随口答道:“日炎稍好后妒忌月赫的‘日月神护’,竟然把自己住的地方改名为‘日月星宫’。”

    秦鹿听罢,一时忘记说话,只是望着远处呆呆地出神。

    饭后,秦鹿说道:“我们去练功吧?”

    “好哇。”吕鸿同意道。

    于是,秦鹿领吕鸿前往练功场所。

    路上,吕鸿问道:“秦小姐练什么功夫啊?”

    秦鹿也不隐瞒,据实说道:“内功方面,小妹交叉习练鹰熊擒鹿**和苦活归地功。”

    “这跟我很相像啊!”吕鸿诧异地说道。

    “怎么讲?”秦鹿问道。

    “我交叉练习鹰熊擒鹿**和范老还童功啊!”吕鸿答道。

    秦鹿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缘分,心中既惊又喜,急忙问道:“范老还童功是不是也是四重啊!?”

    “范蠡春秋、老子出关、还我河山、童叟无欺四重。”吕鸿答道。

    “苦活归地功是苦参、独活、当归、地黄四重。”秦鹿对答道。

    “怎么都是药物啊!?”吕鸿惊诧道。

    “的确是药物。”秦鹿认可道。

    “这么说,你对药物很熟悉啦?”吕鸿追问道。

    “知道一些。”秦鹿谦虚道。

    她在懂医的吕鸿面前保持低调,带有维护他体面的意味,真是体贴入微的好女孩啊!

    吕鸿没想到跟她还有这重缘分,高兴地问道:“苦活归地这些药物怎么用来练功啊?”

    “苦活归地是引子,具体习练起来,食用这些药物要跟月像搭配才行。”秦鹿解释道。

    “怎么搭配?”吕鸿问道。

    “月阴苦参、月晴独活、月圆当归、月缺地黄。”秦鹿答道。

    吕鸿听罢,赞叹道:“创造此功者真是别出心裁啊!”

    “传我这门功夫的是山图真人。”秦鹿毫不藏私地交代道。

    “师父非常推崇山图真人的鹿鸣剑法和飞鹿幻影轻功。”吕鸿说道。

    “这两门功夫也传给我啦!”秦鹿答道。

    吕鸿听罢,感叹道:“你怎么跟山图真人结上这样的福缘啊!?”

    “有一年冬天,师父和我在咸阳兰池遭遇乌山、共敖、单庾和四个武士的围攻,危机时刻被山图真人救走,因而结下福缘。”秦鹿解释道。

    他们边说边走,来到了练武场,随即开始切磋武功。

    秋天,使者从关东来,夜里经过华阴平舒地方,有人拿着玉壁拦住使者说:“替我送给滈池君。”

    使者接过玉壁后,此人又说道:“今后一年,祖龙死去。”

    使者问他什么原因,这个人忽然不见了。

    裴骃《史记集解》:“服虔曰:‘水神也。’张晏曰:‘武王居镐,镐池君则武王也。武王伐商,故神云始皇荒淫若纣矣,今亦可伐也。’”

    按照东汉经学家服虔的说法,这个送玉壁的人是水神,滈古通镐,司马贞《史记索隐》:“服虔云水神,是也。江神以璧遗滈池之神,告始皇之将终也。”

    颜师古注《汉书》曰:“孟康曰:长安西南有镐池。师古曰:镐池在昆明池北。此直江神告镐池之神,云始皇将死耳,无豫于武王也。张说失矣。”

    使者回到咸阳后,向秦始皇献上玉壁,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始皇很长时间沉默无语,后来说:“山野的鬼怪只不过知道一年之内的事情。”

    退朝后,始皇又说:“祖龙是人们的首领。”

    随之,始皇让御府看这块玉壁,竟然是二十八年出行渡江时沉入水中的那块玉璧。于是,始皇使人占卜吉凶,卦象是巡游迁徙就会吉利。因此,始皇下令迁徙到北河、榆中三万家,以应卦词。赐给爵位一级。

    李白在《古风其三十一》中对此事描述道:

    郑客西入关,行行未能已。

    白马华山君,相逢平原里。

    璧遗镐池君,明年祖龙死。

    秦人相谓曰,吾属可去矣。

    一往桃花源,千春隔流水。

    九月,用黎廷瑞《庚寅元夕月当蚀雨作不见明日奚相士索诗书此》开启秦鹿的故事:

    月中八万四千宫,不管妖蟆啖老瞳。

    白兔药成无用处,墨龙云上有奇功。

    且忻玉宇琼楼在,莫恨银花火树空。

    自古庚寅多此事,烦君抬眼相苍穹。

    戌日,秦鹿从咸阳移植过来的一棵樱桃树枯萎死掉。这棵树是她对亲人寄托思念的象征,自然让秦鹿非常伤心。

    她手扶枯树,边流泪边哼唱道:

    父亲盆中栽树,儿把它移植大地上。

    树越长越壮,儿却离开了家乡。

    儿再次回到故乡,见父亲将壮树衍生的小苗又栽入盆中央。

    儿带小苗远行,把它栽种高山上。

    小苗依恋故土,又魂归家乡。

    秦鹿正在伤心难过之时,闭门修炼出关的“秦岭盲蚺”乌山携司马川找上门来,上次接应司马川逃走的绿衣女子、蓝衣女子没有现身。

    司马川看到秦鹿后,就迫不及待地咋呼道:“小妮子别难过,小白脸不在正好,我来陪你啦!”

    然而,不等秦鹿回答,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真是大煞风景。”

    话音一落,吕鸿走过来啦!

    司马川看到吕鸿,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就抽出川阴刀,朝吕鸿砍了过去。吕鸿被迫出手,与司马川打了起来。

    乌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冷冷地问秦鹿道:“你师父哪?”

    “找我师父干嘛?”秦鹿警觉道。

    “为你和川儿提亲。”乌山答道。

    秦鹿听罢,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怔在那里啦!这时,乌山见司马川险象环生,不等秦鹿答复,就帮司马川对付吕鸿去啦!

    如此一来,秦鹿也找到了说辞:“你们不请自来,还合伙欺负我的救命恩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言毕,秦鹿抽剑迎了上去。乌山见状,不怒而喜,道:“好哇!老夫正好可以见识一下你的鹰熊擒鹿**啊!”

    一句话透露了他的心声:提亲为借口,图谋鹰熊擒鹿**为实。

    不过,让乌山失望了,因为这时来了一位老翁。后者一直嗅到乌山身边,说道:“一身山鸡屎味,我的艮山鸡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偷吃啦!”

    “你怎么知道是我偷了你的鸡哪?”乌山反问道。

    “吃了艮山鸡,需吃坎水蛋。”老翁说道。

    乌山受到鸡屎味困扰,一直在尝试消除方法,听罢马上追问道:“难道其他办法就不行吗?”

    “不用坎水蛋,身上的鸡屎味永难消除。你以为祝鸡翁的鸡是容易吃的吗?”老翁说道。

    原来,这个老翁就是吴山祝鸡翁,他带着夏儿、玥儿来了。

    乌山无地自容,羞愧地逃走了,身后留下司马川的偈语:“呦呦鹿鸣,珠宝含情。”

    众人以为他们说的体面话,自然并不在意,只有祝鸡翁有些反常。他望着乌山、司马川的背影,说道:“往蹇来誉。”

    这是水山蹇卦初六爻辞,意思是说:“往前进发艰难,往回走将获称誉。”

    然而,乌山、司马川只当是耳边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这时,汗漫、秦麈联袂而来,又结伴追寻乌山而去,身后留下秦麈的话语:“祝兄稍待,我们去去就回。”

    照此看来,乌山是有所察觉,而没有与祝鸡翁当场翻脸。祝鸡翁眼见两位高人擦身而过,顿时勾起好奇之心,也踏着汗漫、秦麈的脚步追去。秦鹿、田夏见师父相继走开,也跟着追了下去,现场只留下了吕鸿、朱玥。

    他们分别八年后,居然在远离家乡的秦岭重逢,那份惊喜真是无以复加。

    用常建《宿王昌龄隐居》形容朱玥再次见到吕鸿的感怀:

    清溪深不测,隐处唯孤云。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

    余亦谢时去,西山鸾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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