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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相依(九)

    随即,月赫一本正经地对日炎说道:“你知道鸿哥为什么不是雁哥吗?”

    “为什么?”日炎果然好奇地问道。

    “因为雁过拔毛啊!若是用雁做名字,最终会被人家拔光身上的毛啊!”月赫严厉地说道。

    日炎一听,还真被吓住了,马上改变主意道:“既然有雁过拔毛这一说,我不做大雁了,改做小燕子总行了吧!?”

    “春燕衔泥,有家庭意识,这个好啊!”月赫赞赏道。

    就在日炎被月赫成功地从大雁诱导成小燕子的时候,日炎突然发现月赫也有一条黑珍珠项链。

    细探之下,这条项链居然是吕鸿送的,这让她的嫉妒之情顿时旺盛起来。日炎不甘心自己的救命恩人整日呆在月赫身边,决心要把吕鸿抢过来。

    于是,她就想尽办法讨好吕鸿,甚至说要做他的新娘。月赫听到后,立即反对道:“鸿哥是我的童养君,干嘛跟我抢。”

    日炎情急之下,也反驳道:“鸿哥也是我的童养君。”

    “那是我爹封的,你爹有吗?”月赫质问道。

    日炎理亏,哭着去找爹娘告状。

    日炎先进后宫找娘,恰巧父王也在,就哭诉道:“月赫要抢我的鸿哥,说他爹封了鸿哥为童养君,请父王也封鸿哥为童养君吧!”

    姬丹没有听明白,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浑庾王要与王后商量浑筱出嫁事宜,急于将日炎打发走,何况已经下令治好日炎者重重有赏,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好,好,好,父王也封你的鸿哥为童养君,再给你一千户作为嫁妆,这样可以了吧?”

    日炎大喜,叩拜道:“谢父王恩典。”

    日炎话毕,不等父王开口,急速跑了出去。

    日炎拿到挡箭牌后,反身又去大壮台向月赫叫板。路上,她难掩兴奋之情,不禁哼唱道: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

    何斯违斯?莫敢或遑。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但当日炎兴冲冲赶到大壮台时,见吕鸿与月赫在一块亲热的样子,又顿生嫉妒,恨不能马上将他们分开,于是对吕鸿说道:“鸿哥,我们跑马去,我有好事告诉你。”

    言毕,她不管吕鸿答不答应,上去拉着他就跑。月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见他们骑马离去,也跨上马追赶,边追边喊道:“等等我。”

    随即,三人三骑纵马驰骋在牛羊遍地的草原上。

    吕鸿按耐不住,首先发问道:“公主有什么喜事啊!?”

    “别叫公主,叫炎儿。”日炎娇嗔道。

    吕鸿有求于人,立刻答应下来,并改变口气说道:“好吧!炎儿有什么喜事啊?”

    “她能有什么喜事啊!?”月赫不屑地说道。

    日炎兴致高昂,根本不理月赫的茬,高声喊道:“我父王封鸿哥童养君啦!”

    “也不嫌羞,拿我爹赐的封号来招摇。”月赫嘲笑她道。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啊!我还有一千户嫁妆哪!你有吗?”日炎得意地说道。

    月赫难以反驳,顿时哑口无言,徒自生闷气。日炎终于用一千户嫁妆压制住了月赫,为此得意了许久。

    有一天,日炎在大壮台与吕鸿、月赫一起吃午饭时,话赶话再次扯到童养君这个议题,随即日炎与月赫又开始斗嘴。当日炎试图用“一千户嫁妆”这张王牌压制月赫时,月赫急中生智,也拿出了一张王牌,说道:“很久以前,我和鸿哥北渡呼(滹)沱水(呼池水),炎炎猜猜,我们是怎么渡过去的?”

    日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很简单,直接走过去就行。”

    “真是无知,呼(滹)沱水(呼池水)又宽又深又激,十个炎炎下去也都被水冲走了!”月赫讥讽道。

    日炎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改口道:“那就插翅飞过去。”

    “你插翅飞给我们看看。”月赫又嘲笑道。

    “哪怎么过啊?”日炎央求道。

    “不懂了吧!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月赫拽了起来,一口拒绝。

    日炎眼见无望,就去求吕鸿:“鸿哥告诉我吧,你是怎么渡过去的呀?”

    “割藤条扎木筏,漂流渡河。”吕鸿不等月赫开口阻拦赶快说道。

    日炎眼睛发亮,欢快地说道:“这附近就有一条天雷水,我们去玩玩怎样?”

    吕鸿、月赫被姬丹留住本就郁闷,再想到呼(滹)沱水(呼池水)漂流渡河的刺激场面,立刻与日炎携手奔去。

    然而,三个小孩子扎好木筏漂流时,很快就散了架,使得他们都落水了。顿时,日炎、月赫都惊慌失措地喊道:“救命…啊!”

    她们喊出救命后,水就淹到了嘴巴,张开的嘴里也就灌进水去了。因此,她们含着水勉强喊出“啊”字的同时,水也就喝进肚子里了。吕鸿落水后很快就踩到了河底,由于他比日炎、月赫高一些,站直身子刚好能让嘴巴露出水面。

    因此,吕鸿不仅没有慌乱喝水,还很有信心地对她们喊道:“别慌,我来啦!”

    言毕,他左手抱住日炎,右手抱住月赫,双手用力提举,就能让她们的嘴巴露出水面呼吸。不过,日炎、月赫身子又滑又重,他走向岸边的时候,不得不重复这个动作,弄得二女狼狈不堪。好在天雷水不深,再者岸边有人及时援手,总算将三个落汤鸡救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凉意显现,月赫的药用完了,她的病情也开始显露出来。吕鸿、月赫再次去见姬丹时,吕鸿不得不半真半假地对她说道:“月赫得了寒痹,他们要去蒙谷山烧香求药,请让我们走吧!否则,月赫病重就难办啦!”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考虑一下再说,蓝儿怎么还不来信啊!?”姬丹一半对他们说一半自言道。

    然而,吕鸿、月赫回到大壮台后,吕鸿当夜就遭到暗算,被寒煞蜱虫和热煞蜱虫同时叮咬。

    原来,当日为日炎作法的巫师儿子隋夷也喜欢日炎,对平空出现的情敌吕鸿很是妒忌。他为了检验父亲先前没敢对日炎实施的“以寒克热”计划,同时也报复情敌,就为吕鸿放了寒煞蜱虫和热煞蜱虫。

    结果,吕鸿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还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天明后,月赫见状大急,赶快去央求姬丹。这时,姬丹意识到再拖下去就变成大麻烦了,甚至会引起两国战争。于是,她立刻为吕鸿、月赫准备好干粮和马匹,悄悄将他们送走了!

    日炎吃过早饭再去大壮台找玩伴耍时,已是人去屋空。

    实际上,吕鸿自博浪沙与朱家分手后,经过一年的锤炼,不仅没有堕朱家的侠风,心智也大长。就这次离开事件来说,也能看出他日渐成熟的一面。他不仅没有向日炎透露口风,甚至都瞒过了“日月神护”。

    吕鸿这样做却正好符合雷天大壮卦六五爻辞:“丧羊于易。无悔。”

    意思是说:“在田畔遗丧了羊,勿需悔恨。”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自己同月赫去穷北之地寻找玄冥真经就是一场赌博,不仅找到的希望渺茫,甚至会陪上性命。然而,作为朱家的儿子,他宁肯仗义赴死,绝不坠仁侠家风。再说,即使多带上一些人,徒增饮食困难,还会多伤人命,何苦啊!就是能够到达目的地,这样前呼后拥地取经,不仅没有这个道理,也对若士先生极为不敬。心都不诚,谈何求取真经啊!”

    当然,他的这些想法和做法正合王后之意。因为,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大大出乎姬丹所料。在她看来,这件“滞留过境行人引发病变”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都有扣留“日月神护”防止消息外泄的打算。

    现在,吕鸿、月赫虽然如愿北上,这与自我流放差不多,或者说更像是去送死,姬丹即使心有不忍,却也摆脱了干系。

    吕鸿、月赫骑马离开危月堡北行不远,就进入了大森林,很快也有了意外收获。吕鸿相继发现了人参、灵芝和鹿茸,这对缓解吕鸿、月赫的病情大有益处。然而,他们吃过在铜钵中捣碎的人参、灵芝和鹿茸后走了不久,林中就开始暗了下来。

    好在吕鸿、月赫已有丰富的户外生存经历,野炊宿营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吕鸿在丁复送给他借阳光取火的阳燧之前,一直靠火镰击打火石迸发出的火星点燃火绒取火。这时,他就用此法生火成功。

    二人围坐篝火边吃过携带的干粮后,月赫捡柴并照料火堆,吕鸿开始在一棵容易攀爬的大树上用剑砍伐树枝树叶,继而搭建过夜窝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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