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苏鹿才发现船舱里不止薄景深一人。
还有那个先前目睹了她被苏娇推落海里,主动发声的男人。
苏鹿对他刚才主动发声而感激,所以对他友善地笑了笑。
只不过,薄景深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无动于衷。
苏鹿就有些着急,她是真担心他背后的伤。
还不等她开口催促,倒是唐呈笑道,行了你赶紧进去洗洗吧,码头边的海水可不干净
薄景深没做声,只转眸淡淡看了唐呈一眼。
唐呈依旧是那一张看不出深浅的笑脸,放心,难不成还担心我说你的什么黑历史吗?我没那么无聊。
他随和熟稔的态度,让苏鹿觉得唐呈应该和江黎一样,都和薄景深有不少交情。
薄景深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走进浴室。
眼下苏鹿倒开始有些不自在,毕竟不熟。
她想了想,小声诚恳道,刚才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应该的。唐呈笑得随和温润。
是那种苏鹿没少见过的礼貌式笑容,但唐呈的显得更真一些,感觉上没有那么敷衍。
你是他们海城的朋友吗?苏鹿问了句。
唐呈摇头道,不,我是京城的,正好这阵子在海城罢了,江黎买了新船下水派对,我就过来看看。
想必也是京城豪门家的少爷吧,毕竟这通身的清贵,掩也掩不住。
但苏鹿就很快冷场,主要也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就尴尬。
她希望浴室里的人赶紧洗好出来。
也不知道唐呈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垂头低笑了一下。
再抬头,就主动打破了冷场,找了话题。
抱歉,先前你和你姊妹在甲板上争论时,我就已经在后头了,原本我应该能反应得过来,制止她推你入水的行为的,但当时的场合我觉得我露面有点不太适合。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你推下水了。
唐呈忽然坦白了先前的情况。
苏鹿怔了怔,她没想到自己和苏娇当时的争论会被人听了去。
几秒后,她才轻轻摇了头,略有些赧然,没,没事。让你看笑话了。
倒也不至于。唐呈说,哪都差不多,总能有兄弟阋墙,姐妹反目的桥段。你们丰城有,海城想必也有,京城自然也不例外。
苏鹿苦笑了一声,推下水的还是少吧?
唐呈笑了起来,那是,像你姊妹这样,字面意思推下水的的确不多。
如果说是什么挖坑把人拉下水的那些陷害,倒是层出不穷就是了。
但要说兄弟阋墙姐妹反目的戏码,何止兄弟姐妹反目的,就连父子反目的,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唐呈说道。
苏鹿闻言一怔,不知为何,脑中倏然想到了苏浙那张经年累月不苟言笑的冷峻的脸。
她只笑了一声,并不言语。
唐呈忖了忖,目光在浴室门上若有似无地扫过。
而后才不疾不徐道,前几年京城有个大家族的少爷,就因为不满父亲多年来风流成性,放弃自己第一顺位的继承权,对父亲家族这边偌大的家业不屑一顾。
从母亲家族那边的了些资源之后,自己创业,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还总是处处与父亲家族产业针锋相对。
其父发现儿子这样不念情谊之后,也毫不留手。甚至还从外头找回了自己从来不曾问津的私生子,希望把私生子培养出来,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存在,好去和那个与自己作对的不孝子争斗。
唐呈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说的是苏鹿从未听过的京城轶事。
但听起来,就充满了不见血的血雨腥风,而且因为涉及亲子和手足,总显得更加的不近人情和冰冷。
苏鹿听得直皱眉。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后来啊。唐呈目光飘远了些,不得不说,这个做父亲的虽然风流成性,但种的确不错,生的儿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长子不愿继承他的家业,自己打拼,风生水起。好不容易找回来个私生子,竟也不愿继承他的家业,甚至不愿承认他这个父亲。不仅如此,也自己发展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这倒和常规剧本里,私生子忽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欣然接受生父的产业,按照父亲的意思与兄弟争斗而完全不同。
让人听得原本心里还觉得有点塞塞的。
此刻都有些豁然开朗。
那这两兄弟,还都挺有骨气的。苏鹿忍不住说道。
再想到自己,好像就很没有什么骨气。
她轻叹一口,比我有骨气多了。
唐呈说道:是挺有骨气的,这个做父亲的,本来不像个父亲。性情还很偏执,长子虽然忤逆他,但毕竟这么多年父子,多少有些亲情,而且长子还有母亲家族那边的人护持。他也不至于太过分。
倒是那个私生子,摊上这么一个偏执的,只希望他能乖乖当个听话傀儡就行的亲爹,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唐呈说完这话没多久,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薄景深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浑身裹着未散的水汽。
乌黑的头发被打湿之后有些贴服,显得他整个人都柔顺了些。
他淡淡扫了唐呈一眼。
唐呈倒也知趣,起身就道,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薄景深一语不发,还是苏鹿朝唐呈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刚才都谢谢你了,唐先生。
唐呈也摆了摆手,从船舱离开。
薄景深走到沙发坐下。
苏鹿忙不迭问道,伤口没打湿吧?要不要换敷料?
薄景深拿着毛巾擦头,转眸睨了她一眼,人只帮你说了一句话而已,你倒是感激。我怎么没见你谢谢薄先生?
苏鹿:
他可以再幼稚一点。
大恩不言谢这话没听过么?再者她连身子都献出去了?还要怎么谢?
苏鹿简直无言以对,沉默几秒后,说道,那谢谢薄先生?
下一秒,男人就颇具威慑力的倾身靠近,将她禁锢在两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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