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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不能在白府

    哪里是喝酒的好地方?

    白远濯的答案是白府,他将沈听澜待回了白府,两人就在前院的山海亭下喝酒,他喝一杯,沈听澜能灌下三杯。

    一坛酒喝完,她就趴下了。

    白远濯抿尽杯中酒,才转眸去看她。

    喝醉的夫人缩头缩脑的倒在铺了红绸的玉桌上,较清醒时少了几分扭捏,多了几分率真可爱。

    比起清醒时的沈听澜,白远濯倒觉得此刻的沈听澜更真实更讨人喜欢。

    他让人去取斗篷过来,下人刚走远去。

    白远濯便听到沈听澜的呓语,呓语声微弱,只有靠近才能听得。

    她说的是“我讨厌你。”

    她讨厌谁?

    “白远濯,我讨厌你!”

    当面抓到别人说自己坏话的白远濯“……”

    等下人取了斗篷过来,白远濯在下人错愕的目光中将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看什么?下去。”白远濯稳得一批,面不改色。

    下人呐呐行礼,跑也似的逃掉了。

    喝过几杯闷酒,沈听澜像是被夜风吹得凉了,哆嗦了几下。白远濯看在眼里,这才将斗篷披到她身上。

    夜色苍茫,他的声音依稀可闻“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个小没良心的。”

    几分咬牙切齿,又并几分无奈。

    有一人渐近,原是白曲,他手执长剑,见白远濯先行礼。

    “人走了吗?”白远濯挑开另一坛酒上的封,先是倒进白玉酒壶中,又从白玉酒壶倒进自己杯里。

    白曲道“裘夫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他面带迷惘,“陛下命大人找到裘夫人,大人为何要将人放走?”

    出了京城,对于裘夫人来说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楚君的人再想抓住她也就难了。

    白远濯抿了一口酒水。

    “到处都找遍了,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那人能到哪儿去?”

    白曲道“京城找不到,那就只能是出城去了……”说着,白曲忽而明了白远濯的意思,“可……大人如何向陛下交代?”

    办事不利,楚君怪罪该如何是好?

    白远濯瞥了熟睡中的沈听澜一眼,“罪也分轻重。”

    “白府是京城内最后一个能窝藏裘夫人的地方。”

    “裘夫人不能在白府里,只能在城外。”

    办事不利是什么罪?白远濯在此事上已经是尽心尽力,为了找人不惜得罪京城权贵,更是主动提议让楚君搜查白府,就是最后还是找不到人,楚君亦不会太过怪罪他。

    可要是裘夫人在白府里被发现,白家上下都会被打成裘夫人的同党,届时楚君定不容白远濯,定不容大楚只能裘夫人还有这样一个藏身地。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不错,是白远濯主动提议让莫成建和杨宁珂出面上谏要求搜查白府,目的就是为了让楚君对自己和白家彻底的放心。

    而沈听澜之所以着急送裘夫人离开,也正是因为她看透了搜查一事背后有猫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懂,没理由久居上位的楚君会不懂。若是楚君真是被迫无奈让人羞辱自己的忠臣,那往后那还会有臣子愿意为他前仆后继?

    所以必不是楚君被迫下令搜查白府,而是白远濯配合楚君演的一出戏。

    目的除了让搜查白府这件事情看上去名正言顺外,也许还有试探朝臣的想法。

    而沈听澜所考虑的则是白远濯在其中的态度,白远濯为什么要主动让楚君派人搜查白府?有可能是他要自证清白,有可能是他已经发现府内藏了人。

    但凡有一点后者的可能性存在,沈听澜就不能冒险再把裘夫人留在白府内。

    所以,她也必然会行动起来将裘夫人送离京城。

    沈听澜以为自己已经勘破玄机,棋行在前。殊不知,她的聪慧果敢,亦在白远濯的预料之内。今夜去城门严查,不是偶然,而是他在等她。

    狮子怎容别人擅自进入自己的领地?从裘夫人第一天踏入白府起,白远濯便知晓这个人的存在。

    “叫顶轿子来将夫人送回去。”白远濯负手而立,抬头可见满天星辰闪烁。

    只是这般美景,无人与他共赏。

    ……

    “朗大夫,又来给我们夫人看脚伤?”冬雪听得朗秋平上门,自去迎他,笑着寒暄。

    先前几日,朗秋平给裘夫人治伤的时候也是用的给沈听澜看脚伤为托词,今日他面上带着喜庆之色,“说来,我还要先恭喜冬雪姑娘。”

    “恭喜我?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冬雪一头雾水。

    朗秋平爽朗大笑道“你家夫人的脚伤已经好全,这难道不是大喜之事?”

    冬雪一愣,“这还没看,您就知道我家夫人脚伤好全了?”

    裘夫人一事已了,此后他也无需用此借口上门,可不就意味着沈听澜那早就好全的脚不用再承担起借口之责了?

    将人送到小厅里,冬雪出去沏茶的时候还半解不通,这朗大夫今日那般高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可不就是发生好事了?

    “小姐,人已经安全送出京城了。”朗秋平假作为沈听澜按摩脚踝,实则凑近了轻声告知。

    沈听澜揉揉发疼的眉心,她昨夜醉的很了,今天起了仍然觉得不适。

    不过该记的功劳,她是不会忘记的。

    “这事多亏了你们兄妹俩费心,等年终了我给你们发个大红包。”莫看彼此之间没有明言,但是实际上朗家兄妹的确是在沈听澜手底下做事。她这么说,也挺合适。

    朗秋平只笑笑不说话。

    他们兄妹供沈听澜驱使,是为了报恩,而不是为了那些虚利。

    沈听澜也就只能帮裘夫人到这儿了,往后裘夫人何去何从,那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听澜将心思全放在了裁衣上。

    裘夫人所教,她莫敢忘,每一次动针开剪,都细细回想掂量该不该做。

    这一做,便做了五日。

    五日后的傍晚,沈听澜终于将设计稿变现,迈出了她绣坊计划的第一步。

    而沈思思,也带来一个消息。

    白府收到一张来自宫里的请柬,时值盛春,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太后命皇后办一场赏花宴,宴请四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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