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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一个耳光便狠狠的甩了过来。

    若不是亲自领教过她的厉害,光是瞧着她单薄瘦弱的小模样,谁能相信她能一人单挑他东池宫十数名护卫,还杀的他们狼狈不堪。

    瞧她脾气厉害,不想做戏竟也这般炉火纯青的。

    那小都统或许会觊觎她的美色,不过怕是连她一片衣角都不曾碰到,就被刺穿了喉骨吧?

    魏都统最是会察言观色,心中渐渐不安。

    他魏家虽与李家联姻,多年来关系不错,但眼下带人来这东池宫兴师问罪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

    听闻摄政王极为看重他的这个王妃,不论是真心喜欢还是因着她背后的三伏,都会直接导致他们此次的问罪之路变成惹他不快的一根倒刺。

    过错在那王妃之时都要小心翼翼,眼下如此惊天大反转,他若再不赶紧出面收拾残局,日后整个魏在南冥怕是都要消失了。

    这么想着,他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对容卿薄拜了一拜,又对姜绾绾拜了一拜。

    “是臣失察,运涛因着家中独子,行事的确乖张暴戾,奸婬掳掠的事情也没少干,想着他年纪尚小,或许长大一些就能行事稳妥端庄了,不想竟将主意打到了王妃头上,该杀,该死!还望殿下,王妃念在臣多年为东池宫鞠躬尽瘁的份上,宽恕了臣的过错。”

    他夫人怒的眼睛都睁圆了,唇瓣抖着,开开合合几次却再没敢说一声。

    她如今的威风八面全仰仗她的丈夫,若他都不站在自己身边了,那再多说什么都无益了。

    她妹妹李音也慌了神,紧张的站在她身后,似是想让她帮自己求求情。

    这可怎么办?

    她先前便在这东池宫过的畏畏缩缩,难有出头之日,眼下同王妃撕破了脸皮,若不能将她一击击倒,来日还不得被明里暗里的折磨死?

    容卿薄却只沉默的坐着,眉眼间尽是风雪般的冷冽。

    魏都统就在这片沉默中俯首跪地,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身子渐渐微不可察的发起抖来。

    显然,此事他若不拿出点诚意来,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熬不过这叫人胆战心惊的安静,主动道:“臣愿献上魏都的两座城池给王妃,以聊表歉意。”

    两座城池!!

    他夫人狠狠倒吸一口气,踉跄着上前想插嘴,被他厉声呵退。

    整整两座城池,他这是做了多少挣扎,才做了这断臂自保的决定。

    哪里还能容得下这妇人再火上浇油,将场面搅和到更难以收拾的地步去。

    容卿薄这才缓缓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看向姜绾绾:“王妃觉得呢?”

    这台阶给了,她自然是要顺着下的。

    姜绾绾忙道:“妾身一切听殿下的。”

    容卿薄便淡淡笑了,温和道:“既是魏都统的心意,那本王就替王妃谢过魏都统了,以往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王妃也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来人啊,继续准备接风宴。”

    魏都统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这可不就是千里赶着给人送人头了。

    他难受的快要呕出两口血了,眼下哪里还有心情跟脸面去喝酒看舞,忙道:“臣羞愧,只是魏都事务繁忙,臣不得不赶着回去处理公事,还望殿下体谅。”

    容卿薄也不多做挽留,又与他客套了两句,便亲自将人送出了东池宫。

    回正厅时,也没见到姜绾绾的人。

    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径直去私狱接人去了,还命人去叫了大夫过来。

    容卿薄忽然就记起她先前在私狱看他的那一眼,那自骨血深处透出来的冷,单单只是回想一下,都觉得心中不舒服。

    这份不舒服之强烈,甚至都直接掩盖了他凭空得来的两座城池的愉悦。

    这么想着,便直接过去了。

    姜绾绾直接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挽香殿。

    容卿薄过去就瞧见那对夫妇正躺在她躺过的床榻之上,躺在他们翻过云覆过雨的地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不悦。

    他有洁癖,别说卧榻之处,就是连整个宣德殿都不允许人随意进出,她为什么就不为他考虑一番?

    这么大个东池宫,到处都是空闲的屋子,就非得把人送她床上去?

    他心中不悦,便直接表现了出来:“绾绾,安排人把他们移送到其他寝殿去。”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她忙着给那夫妻两人处理伤口,竟直接没给他半个字。

    容卿薄便不再继续说,直接叫人来抬人。

    可侍卫没等靠近,就被姜绾绾叫住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拧着手中的帕子道:“他们是因我受的伤,于情于理都该我亲自照顾,殿下身份尊贵,还是移步去其他地方吧,免得脏了您的鞋脚。”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容卿薄就是再迟钝,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怒。

    他觉得有点委屈,可骄傲的摄政王大人哪里委屈过,便将这份委屈理解成了屈辱,声音也忍不住冷了下来:“姜绾绾,此事本王给足了你颜面,也叫你唱足了独角戏,怎么?还非得本王如你那真善美的哥哥一般,动辄便是救济苍生,锄强扶弱才算对你好?”

    姜绾绾微微顿了下,再抬头去看他时,眼神已带了几分警告:“殿下说殿下的,何必把哥哥牵扯进来。”

    容卿薄被她的眼神刺激到,眉尾挑高:“怎么?你那宝贝哥哥是有多纯多善,本王连说都说不得了?他云上衣何时这么脆弱了?说一句能碎是怎么样?”

    姜绾绾丢了帕子,一声没吭便向外走。

    他怔了怔,很快跟上去,以为她又要像先前那样溜出去散心,不料刚刚出了挽香殿,先前还走的好好的她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不防备,险些贴上她的背脊。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忽然转过身来,一个耳光便狠狠的甩了过来。

    容卿薄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皇子生涯,生平第一次挨了耳光,重到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他肤色白,一耳光落下来很快便浮现了清晰的五道绯红,映着他蓦然转为墨色的瞳孔,显出几分阴冷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