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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本王有什么好委屈的?

    庞明珠脸色一变:“你怎知道我不知晓?你以为殿下这半年来光想你去了?啊呸!他过的别提多逍遥快活了,日日去我房里与我欢爱,可他怜惜我啊,可从来舍不得在我身上落下什么痕迹……”

    姜绾绾抬手擦了擦下巴的汗,淡淡道:“所以啊,你也就只配给他做个暖床的了,我虽离开东池宫大半年,却是知晓他容卿薄心里最深处的秘密,知晓他从不与别人分享的地方,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叫你们这群妾室望尘莫及了。”

    庞明珠被她一句‘妾室’激的眼眶发红,一想到自己的正妃之位被抢走,顿时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不就他宣德殿底藏的地牢么?真当什么宝贝地方呢,殿下不止带你去过,也带我去过!那里面我去的次数比你多不知道多少倍。”

    宣德殿下,竟还有一处地牢。

    姜绾绾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指收紧,指间粘腻的都是汗水。

    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嘲讽道:“谁不知道殿下的地牢?怕是连素染都知晓吧?张口就来罢了,那地牢藏的隐秘,进入之处都掩饰的极好,你能知晓?”

    “我当然知道,不就……”

    “明珠。”

    容卿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拐角处,厉声呵斥她:“你跟她说什么呢?过来!”

    她突然出声,吓了庞明珠一跳,立刻起身,慌慌张张道:“长姐,我,我给她水喝呢。”

    话落,在她跟前哗啦一声将水倒了,轻蔑道:“渴的话,趴地上喝吧。”

    说完,转身急急走向了容卿卿。

    姜绾绾懊恼皱眉。

    眼下庞明珠正得意,失了戒心,以后再想找这样的好时机怕是不好找了。

    宣德殿分两层,上层是容卿薄的寝房,下层却几乎长久的闭着,她从未进去过,不知晓里面的摆设,更不知晓要从哪里进入那所谓的地牢。

    长公主放话不许人去宫里禀报,东池宫的人却不敢不报,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宫里。

    彼时容卿薄正在批阅奏折,面上沉稳内敛,心里却是有些烦躁。

    父皇先前病重,手里的要务一股脑儿的塞给了他,后来心宽无事后,身子竟渐渐好了起来,不止如此,还隔三差五的抽空到后宫去雨露均沾,不过半年光景,后宫里竟接二连三的传出了喜讯。

    后宫那些妃子皆关联名贵权臣,他们送入宫的女子怀了龙种,难免会叫那些个人生了不安分的心思。

    虽说不过是些尚在腹中的小东西,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后能不能长大,即便是长大,父皇能不能活到他们长大,又能不能有足够的野心与能力与他抗衡都还是未知数,但眼下父皇身子越来越健朗,再撑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好说。

    那些个尚在腹中的威胁既然生了,便已经如一把刀悬在了他头上。

    他原本想着把政事再丢还给父皇,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说,可又觉得,这朝政既已把持在了手中,就不好再交还回去了,怕是一旦放手,就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因此月骨将护卫来报的消息禀明后,容卿薄落在奏折上的朱笔也只是搁置了片刻,道:“随她去。”

    长姐有分寸,便是要教训她,也不会做的太过,叫三伏的人找来。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再一味的惯着她,而是先把她这叫人头疼的性子扭过来,先学会臣服,再加以宠爱,她才会知晓这份宠爱的来之不易,才会受宠若惊,对他死心塌地。

    一直忙到夜里,才起身回东池宫。

    想着她大约会在公主府受罚,此时最是需要一颗甜枣安抚,于是叫月骨去御膳房要了份糯米凉糕,一份百果糕带着。

    回东池宫就听护卫说王妃回来了,在自己的挽香殿里。

    容卿薄没有直接过去,反倒先回了宣德殿,洗漱一番后,才提着檀香木的食盒过去敲门。

    挽香殿里点着灯,显然她还没睡下,他敲门后里面便应了一声。

    容卿薄推门就瞧见她靠在床前捧着一本书,约莫是刚刚洗过澡,只穿了件白色里衣,泼墨的长发还湿漉漉的落在一侧,她一手捧着书,一手拨弄着发丝,瞧见了他,也只习惯性的笑了下:“殿下回来了?”

    先前至少还肯做一做关心他的模样,眼下却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容卿薄将食盒放到桌上,将烛火拨弄的亮了些,道:“听说长姐把你叫去公主府训话了?”

    姜绾绾看着书,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嗯。”

    容卿薄侧首瞧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问:“挨打了?”

    “没有,就跪了半天。”

    “哦?为着什么?”

    姜绾绾抬头想了想:“三宗大罪,一,无所出,二,狐媚惑主,三,暗害婢女,我听着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就乖乖跪了。”

    这自嘲细细一听,倒更像是在说他们姐弟不是人。

    容卿薄坐到了她身侧,烛光映在他润玉一般光滑的侧脸,是叫满京城女子都怦然心动的俊美无俦。

    “委屈?”他问。

    简短的两个字,因为侧首靠过来的姿势,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说的,又哑又欲,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说话间带出的氤氲气息。

    姜绾绾瞧着橘色光晕中他泼墨的瑞风眸,笑了:“不委屈,殿下不委屈,绾绾自然更不会觉得委屈了。”

    殿下不委屈?

    容卿薄扬眉,似笑非笑道:“哦?本王有什么好委屈的?”

    “也没什么,就在公主府跪着的时候出了些汗,起身时才发现把衣裳浸湿了,平白叫人瞧了身子去,不过绾绾也说过,这身子不值钱,殿下要睡便睡,公主府的人要看也尽管看,只要殿下不觉得丢人,绾绾就更不觉得丢人了。”

    容卿薄眼底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在她出口‘平白叫人瞧了身子去’,便骤然冷了下去。

    姜绾绾又补充道:“殿下也不必动怒,这王妃的身子叫些个人瞧去了,传出去了脸上挂不住,但殿下可以一封休书落下来,外面再传,也只能传三伏里出了个浪簜女,总不能再把这不好的名声冠到殿下头上去,且殿下放心,若殿下不嫌弃这身子给人看光了,绾绾还是会继续留在这东池宫供您赏玩,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