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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不吃亏,也不委屈。

    飞身而下,寒诗随手将带来的一件黑色斗篷丢到香薷头上,擦了擦无命剑柄上的血:“你说的那六人,都死了,按照你的要求,伤在脖颈,一寸长,半指深,分毫不差。”

    姜绾绾看向香薷:“你确定?他近身的人就这六个?”

    香薷点头:“就这六个,他做事很小心,他们兄弟五个又从不齐心,都在互相算计,他放心用的人也就这六个了。”

    那就好。

    他不是还告诉别人了么?左右也就这六个人了,或许是其中一个,或许是所有人。

    但如今,他们都开不了口了。

    “你把她送出城,叫袭戎送她去柳州,送去后直接叫袭戎去三伏,眼下万礼宫在追杀他,除了三伏,他去哪里都不安全,而你是我的近身护卫,你不能长时间不见人。”

    “啰嗦。”

    寒诗丢下两个字,拎起香薷便上了马,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姜绾绾靠着墙壁缓了缓,神经一放松下来,那腰背处剧烈的疼痛便陡然蔓延上来,每呼吸一口都是剧痛。

    ……

    容卿薄回东池宫的时候,夜已深,只是没了冬日里的那般寒冷刺骨,倒也不至于觉得多烦躁。

    他忙了一整天,身子乏的很。

    宫里今日做了份甜汤,他尝着味道不错,临走时便叫御膳房又做了份,亲自带着上了软轿,到家时还是热的。

    月骨站在门外迎着,道:“殿下,白日里王妃去庞府把侧妃接回来了,侧王妃回来就哭,已经在寝殿里哭了一晚上了。”

    容卿薄诧异扬眉,大步迈入:“她哪里来的鬼心思?庞氏恨她恨的咬牙切齿,她也敢跑去赔罪?吃没吃苦头?”

    “寒诗跟着了,若动了手,想必也是他先动手,不过回来时瞧着倒是不见有伤的模样,只是王妃大约受了些羞辱,不怎么高兴,回来便把自己关寝殿里没出来。”

    容卿薄扯扯唇角,不再多说,径直去了她的寝殿。

    平日里不是挺伶牙俐齿的么?瞧着也就纸老虎一张,也就敢在他跟前张牙舞爪一下,到了庞府,也就只剩下受气的份儿了。

    敲了敲门,不见有动静,他便径直推门进去了。

    屋里没点灯,姜绾绾平躺着,被子也盖的平平整整,黑暗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殿下找绾绾有事?”

    容卿薄知道她受了气,这会儿肯定是睡不着的,本以为会做做样子装睡等他哄,不料竟跟没事似的。

    他在床边坐下,温热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听说你今天去庞府了?”

    “嗯,绾绾把人给打跑的,总要替殿下把人给请回来。”

    他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说真话还是在笑话她:“倒是没瞧出来你也是这般能屈能伸的人。”

    姜绾绾没说话。

    他顿了顿,又问:“那老婆子说你什么了?”

    “无非就是山野出来的刁妇,不懂规矩,我把人家的女儿打了,她羞辱我几句也不算过。”

    容卿薄又哼了一声:“起来,我给你带了份甜品,味道清爽不腻人,你尝一尝。”

    姜绾绾躺着没动:“我刚刚吃过了,这会儿也不怎么饿,殿下你自己吃吧。”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躺着跟我说话?”

    “……”

    她似是有些无奈,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容卿薄没说话,他的眼睛很好看,瑞风眸的弧度像两瓣花瓣,黑暗中一动不动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便是无声的惊心动魄。

    甜汤味道的确不错,她喝的认真,见他起身要去点灯,叫住他:“你别点灯了,一会儿我还得过去灭,就这么喝得了。”

    话刚说完,眼前骤然一亮,他到底还是把灯点了。

    她口中含着一块脆梨,抬头看着他走回来,却只是站在床边:“下床。”

    命令的口吻,丝毫不给她回绝的余地。

    她蜷缩着身子,抬头无辜的瞧着他:“你又折腾什么?我这衣服都脱了,你叫我下床跳舞给你看?”

    容卿薄冷笑了声:“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你来跳一段我看看。”

    “我不会。”

    “不会?那下床总会吧?怎么?要你下个床就这么为难?”

    “……”

    姜绾绾低头喝了口甜汤,那味道在舌尖却渐渐淡了。

    她放下汤碗,挪开被子下床,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呶,看吧看吧,看不够我再多转几圈给你看。”

    容卿薄忽然单手扣住她肩头,长指一勾一挑,腰间的衣带便散落了下来,她一惊,下意识的想抱住自己,薄薄的里衣已被他脱落肩头。

    容卿薄的视线飞快的扫过她身前,又眨眼间转到了她身后。

    背后,正对着后腰中央的一处,一道长长的手腕粗细的黑紫印记落入眼帘。

    “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她忽然抱紧他的腰,手臂收紧:“我跟庞明珠有私仇你不是不知道,我仗着比她高一位份打了她也不后悔,我本就没打算这件事能糊弄过去,这一棍我不吃亏,也不委屈,你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跟庞氏翻脸,给自己的宏图大业徒增曲折,不值得。”

    不吃亏,也不委屈。

    容卿薄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她这句话冷住了。

    “若现在在你眼前的是云上衣,你还觉得不委屈么?”他问。

    姜绾绾一窒,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

    “你不是觉得不吃亏,不委屈,你只是在我面前觉得不吃亏不委屈。”

    容卿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的,清清冷冷的笑出声来:“本王何德何能,竟能娶如此贤妻,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但你不计较是你的事,本王的王妃叫人打了,本王却是不能不管,否则传出去了,岂不叫人笑话本王懦弱无能,枕边人叫人欺负了都能憋着不吭声?”

    眼瞧着最后一根手指要被他扯开,她忽然嘶——的倒吸一口气:“我腰疼的厉害,你就打算这么丢下我不管?”

    他已经走出去一步的脚生生一顿,又愣是收了回来。

    压抑着怒火道:“趴床上去。”